《血域》封华

19、拉拢

　　场内立刻变得沸腾了起来。
　　“那个亮……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打败了？”
　　“喂，你们看清了吗？刚才他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那个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独自一人跟高级元帅对抗的少年。”
　　“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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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络绎不绝的议论声毫不掩饰的冲击着我的耳膜，我呆呆的看着台上衣袂飘扬的翼，那个站在场上的少年，他……还是我的翼吗？
　　“不错嘛。”一旁的濯羽终于开口，“小公主选了一个不错的仆人，不是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翼，他不是我的仆人。虽然我们的身份就是主人和仆人的关系，但是我很清楚，我是把翼放在一个跟我对等的立场上的。
　　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那个站在场上的翼让人有些闪耀的睁不开眼。

　　从角斗场出来，我和翼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其实通常翼是不会主动跟我说话的。
　　可是，怎么办呢？莫名其妙的烦躁情绪突然让我变得不安起来，为什么不安，我也不知道。
　　“翼……”我终于按捺不住，“过几天我们就离开鬼域吧。”
　　“大人决定就好。”翼一如既往的恭敬的回答。
　　“你不问我为什么？”我还没说完便后悔了，这真是个蠢问题。
　　“大人的决定一定有您的道理。”翼波澜不惊的说。
　　大人……
　　好吧，对他来说，我就是他的“大人”，我还要奢求什么呢？他完全听命于我，任我差遣，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不知道。

　　“风朔，听说你要离开了？”濯羽眯着眼睛看着我，阴魂不散的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饶是我再怎么费尽心机、百翻周折的想要隐瞒，我要离开的事还是被他给知道了。
　　“嗯，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也是应该回去了。”我客气地说。
　　“哦？”濯羽挑眉看着我，这让我不禁有些心慌起来。
　　“那我送你回去吧，护送你的安全也算是我的责任，不然哥可是会怪我的。”濯羽笑眯眯的说。
　　一个雷劈下来，我不知所措的有些语无伦次，“不……不用了，我可以一个人回去的，更何况有翼在……”
　　“那就这么定了。”濯羽无视着我的婉拒，继续自顾自的说：“我也很久没怎么出去了呢。”
　　此刻，我突然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明明想方设法的想要与他保持距离的，现在怎么变的越走越近了呢？
　　自从决定与濯羽一同离开之后，本来抱着愉悦与安心心情的我，竟也变得有些无奈起来。听说我要先去蓝域的时候，濯羽竟也变得有些兴奋起来。
　　“只是分别这么几日，就这么想我哥了吗？”濯羽笑着说。
　　“不……不是，我是回去看望父亲大人的。”我有些尴尬的回应着。但是濯羽说中了一半，我知道，心里有一部分，我还是蛮想去看看寂地的。
　　对于寂地的感觉，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见到他的时候，会有种莫名的紧张感，总是想要避开他；但有时又会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诱惑着我让我想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见不到他的时候，偶尔我又会有点想念。
　　“想哥的话，自己就要主动一点。哥不喜欢太无趣的女人。”濯羽继续无视着我的话。

　　知道我们要离开之后，亮竟然也来送行。这让我着实吃惊不少。
　　上次翼和亮在角斗场战过一次之后，我便不太敢和这个男人有太多的来往了。
　　再怎么说，那可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回忆。
　　可是这次亮竟然主动登门拜访，我实在搞不懂这个男人。
　　亮不停的抱怨说：“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
　　“出来这么久，应该回去了。”我解释说。
　　“哎？我还想再和翼兄弟切磋一下呢。”亮惋惜道，“上次输的真是太丢脸了，所以一定要再和翼打一次才甘心。”
　　“以后还有时间的……”我打着哈哈，反正我是再也不会来鬼域了，除非我疯了。
　　“多留一会嘛，基鲁大人人很好的，鬼域不是也很不错嘛？”亮再次试图挽留我们。
　　“不了，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我谢绝了亮的好意。因为实在是不想与那个所谓的“好人”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所以还是早点闪人的好。
　　“唉，真可惜，鬼域很难得有客人来的，你们竟然还这么快就要走了。”亮有些遗憾的说，“不过算了，时间还长，我们总会再见面的，哈哈哈~”
　　“我们还是去拜别一下基鲁大人比较好。”濯羽突然开口。
　　我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情愿，可是这也是无可厚非的的事。

　　踏入圣殿之后，我还是极不适应那种摄人心魄的压迫感。除了一直有说有笑的亮之外，我们一行人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而一直比较自恋自大的濯羽也渐渐地沉默了许多，看着他掩在袖口中紧紧握住的双手，我知道他也在压抑着心底的紧张与惧怕。
　　“基鲁大人。”我们几人恭敬的对端坐在人椅上的男子问候。那双闪烁在黑暗中的赤瞳，让人从心底感到一股至寒的凉意。
　　“承蒙您近日来对风朔的关照，打扰您这么多日，我们已经决定要离开了。”我尽可能的压抑着心底的紧张感，低着头不敢看向那双似能洞穿人心的血色双眸。
　　基鲁没有回答的我的话，而是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翼，然后缓缓开口：“你就是那个独自一人从高级元帅手上生还而又打败了亮的血仆？”
　　“是。”翼平淡的回应。
　　“名字？”
　　“翼。”
　　基鲁极深刻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翼，接着说：“如果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来鬼域生活。”
　　这句话十分令人心惊。这……这算是邀请吗？能收到梵卓族长老的邀请，无论是谁都会如飞蛾扑火般的络绎不绝吧。我不知道翼此刻的心情，不知道现在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可是，对我来说，基鲁这番话像是一个深海炸弹一样，让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一直延续到我们离开圣殿之后，对于出身于冈格罗族的翼来说，从某种程度上，鬼域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里没有等级的歧视与差距，只有力量的高低和战功的大小。拥有那样身手的翼，在这里应该会闯出一席之地吧。
　　可是，如果翼离开了，我该怎么办？
　　内心似乎有两个自己正在挣扎不已互相叫嚣，苦于这种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自己，我终于鼓足勇气向翼开口。
　　“翼，基鲁大人说的事情，你……”
　　“我对这里没有兴趣，大人不用想得太多。”翼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我是不会离开您的，风朔大人。”
　　我十分享受翼抚摸我的头的时候，手指穿插在发间的感觉，这让我除了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之外，竟还有一丝丝似有似无的缠绵感。
　　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之前内心的一切波涛汹涌的担忧与犹豫，全在翼的这一句话里消失殆尽，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