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安自得

4、第 4 章

　　天色渐渐暗下了,筱田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不由有些惊讶。
　　卷发少年横卧在沙发上睡得正香,脸红扑扑,微翘的嘴角还留有一丝唾液,头时不时蹭蹭沙发,又突然呢喃着说着什么。
　　筱田英司由于之前与父亲的矛盾而产生的不快顿时被抛到九霄云外。脱下外套,英司将大衣盖在少年身上,却被少年蹬开了,英司弯腰揉了揉切原的卷发,再次将衣服盖上。
　　"筱田老师……不要……"少年在梦中呢喃。
　　英司起身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心中有些酸楚,以为切原因那天的事而讨厌自己了。
　　"老师……这么多……我背不完啊……"
　　明白了切原在说什么的筱田哭笑不得,难道自己布置的作业就这么多吗
　　不过,自己能帮他的,估计也只有这么多了,未来,或许是明天,后天,甚至下一秒,就会……唉……父亲说得没错,自己太心软,不适合做领导人,如果不是独子就好了……
　　筱田走到书架前,轻轻抽出一本文件夹,回头看了看沉睡的切原,叹口气,用水笔在"A下一站……"的选项上深深地划下横线:一条,两条,三条……直到那些字眼被完全模糊为止。

　　歌声响起,毕业典礼缓缓落下帷幕。
　　告别了几位学生,筱田望着桌上堆满了的鲜花和贺卡,却没有看到那个人的名字,心下有些失落。
　　"咚咚,咚咚"清脆的叩门声打断了筱田的思绪。
　　"请进。"
　　"筱田老师……"
　　"嗯是切原啊,有什么事吗。"
　　"就是毕业贺卡啦……你别多想……是我妈让我给的……我才不想送那种东西咧。"
　　"噢哦,是阿姨让你给的啊。"看见切原别扭的样子,筱田的心情大好;"为了庆祝切原同学成功升上立海高中部,并取得了英语八十分的佳绩,我请你去吃烤肉怎么样。"

　　"全国大赛老师会来看么"吃着烤肉,切原问筱田。
　　筱田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几秒钟后英司笑了:"当然会,切原可是说过要拿冠军的,但是切原不一定看得见我。"
　　"为什么。"
　　"去看比赛的人很多,很难找到的。"
　　"这样啊。"神经大条的切原并没多想,更不会发现老师此刻的眼神,竟如此忧伤……
　　回到己经差不多清空了的公寓,筱田翻开贺卡,上面只有几个大字:谢谢老师。
　　老师么,真是讽刺……可是筱田英司,你又在期待什么呢……

　　果然是全国大赛,高手如林。切原看着榜上的2:2,皱起了眉头。
　　作为单打三号,自己现在的压力是非常大的,成败就看这场比赛了,很多人都在看着自己:部长他们,现在的队友们,还有……筱田老师……
　　想到这切原不由咬牙,对手的实力明显在自己之上,刚上来就以不断的攻击压制住了自己,如果不是换场时的休息,自己说不定已经倒下了。
　　然而不容切原再多想,下半场比赛既将开始了,切原最后深吸口气,拿起拍子上场。
　　下半场的比赛依然不见起色,切原失了发球局,情况变得危险起来。被对手非人类的高速球所折磨得快倒下的切原眼前已经有些模糊,眼睛的红色也已暗淡,他几乎对比赛不抱希望了。
　　"三比五,换场。"
　　走到对面场地时经过对手身旁,他仿佛听到了轻蔑的笑声。
　　似乎是要放弃了,他突然在观众席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棕色的短发,喜欢白衬衫,他甚至还闻到了那阵玫瑰香。自己曾答应筱田老师要拿到冠军的,自己答应过……
　　突然,那个身影站起,对自己大喊。切原没有听清,按口型似乎是,我喜……欢……你。
　　切原愣住了,呼吸更加急促,仿佛是一股清流注入了身体每个角落。
　　"喂小子,要开始了。"
　　转过身,切原握紧球拍,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源源不断地支持着自己。
　　不久……
　　"七比六,立海大切原赤也胜。"
　　"哦!赢了!部长赢了!"
　　"立海大蠃了!万岁!万岁!"
　　……
　　颁奖以后,切原迫不及待地跑向观众席:"筱田老……"
　　"嗯!"那人转过身一脸惊讶。
　　"啊!对不起,认错人了。"

　　庆功宴上,切原以身体不适而先离开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己关机……"切原一次次地按通话键,得到的总是这个烦人的女声。
　　"或许只是没电了。"切原安慰自己,可是真的很希望在这一刻见到老师啊,想和他一起庆祝。
　　经过百货大厦,巨屏电视中传来了甜美的女声:
　　"立海大现任校长筱田森被查出涉嫌受贿洗钱,己被停职,部分校董及其子筱田英司也被查出涉嫌……"
　　切原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原来老师没有来看比赛……老师出事了……老师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老师的行为……其实老师早知道了……却还是骗了自己……
　　望着手上还没来得及放到学校的奖杯,切原突然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十年后,悉尼……
　　来参加澳网的切原趁睡觉前的一段空闲时间打算四处转转,呼吸下新鲜空气。
　　突然,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切原眼前,对方也非常惊讶。
　　"老师……"
　　"切原……"
　　两人对视,月光在他们的之间驻起一道无形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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