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段》楠木森林

4、第四章 伤口那么深

　　那天晚上他下班回到家里，迎接他的不是她惯有的笑脸和温暖的拥抱，而是一个空落落的屋子，一个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房子！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所有她的东西都不见了。他暗暗心惊，这几天她总是焦躁不安，心神不宁的，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脑海里闪过，让他不寒而栗。他发疯似的找她，找遍了大街小巷，问遍了亲朋好友，终于在一个小公园里找到了她。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公园，从认识开始，俩人就经常到这个公园里闲坐，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两个人谈生活，谈理想，谈过去和未来，嬉笑怒骂，欢乐悲伤；有时候什么也不说，只那么静静的坐着，只要感觉到对方就在自己身边，就很满足了。那时候的幸福多么简单，仿佛触手可及，谁会想到这样完美的幸福也会有被打破的一天？
　　石楠一个人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形神落寞，容颜憔悴。黄乾润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将石楠揽入怀中。可是石楠却突然站起来，有些不安的看着他，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
　　“楠楠，你带着行李箱干嘛？是要去出差吗？”黄乾润咽了口唾沫，涩着嗓子问。
　　“我……”正在这时，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嘀嘀”的鸣叫声，刺穿耳膜。
　　“我要走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石楠深吸了两口气，鼓足勇气说出最绝情的话。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石楠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已用尽了一身的力气，大口的喘着粗气。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我哪里做的不好？”黄乾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愿意为之放弃一切深爱的女孩会离开自己。
　　你哪里都好，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比你更好，可是你这么好，我消受不了！石楠难过的别过头去，今天离开，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像他这样对自己好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揉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的叫她“楠楠，楠楠！”可是爷爷还在手术室里，高昂的费用让她望尘莫及；黄父三番四次的威逼利诱……人人都在逼她，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只不过是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就要面对这么复杂的人生选择，其实根本没得选择，有人已一手安排好她的去处！
　　“楠楠，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诉我，我一定改！”黄乾润上前一步，一把将石楠抱在怀中，“楠楠，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这段时间我工作忙，冷落你了，你不满意了？还是我做错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好不好？”
　　石楠%逼%自己硬起心肠，用力推开他，“你很好，你什么都没做错，只是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爱上别人了！你走吧！”尽管不舍，却不得不用最恶毒的语言，%逼%他离开，%逼%自己放手！
　　“爱上别人？你爱上谁了？我不信，我不信！”
　　别说他不信，她也不信，她会在他们爱的最好的时候爱上别人！
　　“我……”石楠说不出话来，他那么痛苦的看着她，她怎么还忍心去伤害他？汽车喇叭再次响起，刺耳的“嘀嘀”声。
　　“我要走了，你……你自己保重……”说完，急忙向汽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黄乾润死死地拽着行李箱，紧紧盯着她：“你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会爱上别人？你爱上谁了?”
　　石楠背对着他，定定的站着，除了你我谁都不爱，谁都不爱！可是到了这一步爱与不爱还有什么区别吗？她能丢下重病的爷爷不管吗？爱，不如不爱！
　　“楠楠，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不要说你爱上别人，我根本不会相信！”黄乾润扳过她的身子，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从来清澈，绝不会骗人。
　　“你怎么就笃定我不会爱上别人？”石楠对上他的目光，语气森冷凛冽，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眼底的清澈一览无余。“你有什么好的？有车有房还是有权有势？如果你有一个光明的前途，那我也会跟着你，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可是你连前途都没有，不是吗？这样的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爱上别人？”所有的骂名都让我来背负，你只要回归到你的世界，做你的王子就好！也许会痛，可你的人生还那样长，短暂的痛苦过后，是满满的幸福！闰土，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那我只要你幸福！你幸福就好！
　　黄乾润阴沉着脸，半响没有做声，然后他开口，是沉寂的绝望：“告诉我，是谁？”
　　“高扬！”
　　黄乾润吸了口气，别人倒还罢了，是高扬！是那个公司里最年轻的经理高扬！是那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高扬！是那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高扬！绝望了，他真的绝望了！他进公司就是在高扬手下做助理，原本是市场部，倍受重视机会又多，上个月人事调动，他被调到后勤部，事情多而杂，一般只有没什么能力背景又不能随便开除的人，才会被放到后勤部打杂。他堂堂欧洲工商管理学院毕业的硕士研究生，竟然被放到后勤部打杂，他知道是父亲安排的，但他无所谓，他就是要向父亲证明，就算他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他们仍然是最相爱的人，是最幸福的一对！
　　“如果我比他有钱有势，你是不是会回到我身边？”最后的挣扎！如果她那么想要权势富贵，他会去向父亲要回这一切，哪怕被看轻，只要她开心，就好。
　　“不会，”她回答的斩钉截铁，眼底有水气凝聚，“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黄乾润吐出一口浊气，连呼吸都是痛的！终于失控，“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他比我有钱？”石楠你记不记得你在这里都说过什么？你说我们永远在一起，地老天荒都在一起，海枯石烂都在一起……你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说“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你说“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你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你说“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说“我永远是你的楠楠”，你说“闰土，你那么好，我非你不嫁”，你说……那么美好的誓言，你为什么背弃了？你怎么忍心背弃了？
　　黄乾润悲痛欲绝，眼泪一滴滴流下，在他的脸上蜿蜒成一条泪河，河虽小，却无法逾越，像银河，轻轻浅浅的一条河，却无论如何跨不过去！
　　“你想要多少钱？想要什么样的房子车子，我都可以给你！不是以后，就是现在！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不要离开我，楠楠！”黄乾润紧紧抱着石楠，似要把她揉进骨髓里，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再不分开。
　　石楠终于忍不住，眼底的湿气渐渐汇聚，眼睑承受不住水汽的压力，一滴滴滚落下来，如春天来临时阿尔卑斯山脉融化的雪水，绵绵不绝，永无止境！她不愿意被他这样子看轻，更不愿意他为了她卑躬屈膝……“闰土，你以后一定要找个单纯善良的好女孩，然后就忘了我吧！”
　　身后汽车的喇叭声还在继续，“嘀嘀，嘀嘀……”
　　高扬终于下车，耐心消磨完毕。“走吧，石楠……”
　　一只手接过她的行李，另一只手牵过她的手，拖着她往前走去。
　　“不！不要，我不要！楠楠，你别走！求求你别走！”黄乾润疯狂的嘶吼，紧紧抓着石楠的胳膊，死活不肯松手。
　　石楠慢慢地转过头去看他，他像个疯狂的小野兽，完全没了往日儒雅的形象，温润的气质。在这一瞬间，石楠几乎就要扑过去抱住他，然后告诉他我们要永远的在一起，放弃一切永远在一起！然而高扬拉住她，紧紧的拉住她。
　　两股力量在撕扯着她，石楠觉得心脏都要裂成两半，痛彻心扉！
　　“痛……”石楠低低地吟出这个字，哪都痛，身体痛，心里更痛，痛得她失去知觉，痛得她生不如死！
　　黄乾润愣愣的看着她，迟疑了两秒钟，无奈的放手，如果她这样痛，那他只能放手，不管有多么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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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我不够好所以你才想要逃，逃到天涯和海角，躲进别人的怀抱……”
　　一阵音乐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黄乾润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对着屏幕上的名字发呆，愣了两秒钟，才想起要按接听键：“喂，闰土，你还在忙吗？什么时候回来？”手机那端传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喂？”那端的人听不到回答，不确定的又“喂”了一声。
　　黄乾润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尽量用没有波动的声音说：“我已经回来了，你在哪？”
　　“你回来了吗？我在门口，保安说我没有指纹登记，不让我进来……”
　　黄乾润抑制不住狂喜的心情，早已冲了出去，远远地看到大门口孤零零的站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提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助的等待着。他的心微微揪痛，他怎么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连周围的状况都没有告诉她，就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不知道她的心里会怎样的孤独害怕呢！
　　她的适应能力有多差，他比谁都清楚。当初她搬到他那里去住，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夜夜睡不着觉，周围有一点儿响动，都能把她惊醒。他拿本厚厚的童话书，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他怎么就把这些忘了呢？他怎么就把她一个人留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呢？
　　接过她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他皱眉，问她：“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今天去超市买了点儿生活用品，顺便买了点儿米和面，以后你的厨房就大有用处了！”石楠尽量用兴奋地声音说话，却掩不住疲惫的神色。
　　“你在门口等了多久？”黄乾润淡淡的问，掩饰内心的波澜起伏。
　　“差不多有五个小时……”
　　“怎么不早点儿打给我？”
　　“怕你在忙，就没有打扰你……”
　　黄乾润心中百感交集，以前她遇到芝麻大点儿事都会立马找他解决，还理所当然的说：“你是我男人，当然要为我解决一切难题了，不然要你干嘛？”当年的小楠楠，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这附近你不太熟悉，没事就不要出去了，需要什么东西告诉我，我让助理去买。”
　　这算是“包养”吗？连行动自由都要受限制。
　　“哦，知道了。”石楠有些不情愿，看他脸色不好，也就没多说什么。
　　忙了一天，还没有好好吃东西，尽管有点儿累，石楠还是打起精神去厨房忙活起来。“你吃饭了吗？想吃什么？”
　　“随便吧！”黄乾润在客厅里懒懒的应了一句，然后就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她一向很会做饭，记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日子过得不是很富裕，可她总会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他吃。他曾戏说以后可以开个小饭馆，他做老板，她就做厨娘。石楠却大大的不乐意，“做厨娘多累啊，烟熏火燎的，没过几年就变成黄脸婆了，而你却变成了大老板，再上演一出陈世美的好戏来，我可怎么办啊？”
　　这时候黄乾润就会大笑起来，“黄脸婆好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想做我老婆了！”
　　石楠脸色微红，嗔道：“谁说做你老婆了……”
　　一阵笑闹……
　　一切的美好似乎还在昨天，可是中间却已隔着沧海桑田。
　　“饭好了！”石楠在厨房里兴奋地叫，大有成就感。
　　黄乾润赶紧收回凝视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起身，吃饭。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这顿饭有多么的期待，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