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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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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映山的春天景色很美。漫山遍野一片绿油油的景象。植物们抽芽的抽芽,开花的开花,山间弥漫着淡淡的花草香,泥土芬芳也混杂其中。
这是一座古老的仙山,常年累月被云雾般的仙气围绕,旁的人远远见了,只能看个恍惚,辨别不出山的具体轮廓。附近城镇村落的居民们也鲜少到山上来,一是怕扰了仙人的清修,二来凡人对自己不熟悉的东西还是带着点恐惧的,不管这恐惧里是否掺杂着崇拜或者敬仰。
于是,白映山里的各路神仙,活得倒是安静滋润,天天吸取日月精气,与世无争,甚是自在。
这山里资格最老的一窝仙人,恐怕要数半山腰那片梨树林里的薛氏。一窝儿白狐狸,还是具有好皮相的九尾白狐,小崽子自诞生起,就带有非凡的仙力,精心养大后,自是样貌品行俱佳。不过,薛家夫妇喜好过二人世界,生下的孩子多是“意外”造成的,一共就三个娃,加上薛三的两个哥哥也产了几个孩子,虽然个数不多,倒也还说得过去。只不过,两个哥哥没住在白映山,各自找了媳妇占山为王去了。
几个堂兄弟姐妹闲来无事倒也乐于每年串串门,感情好,一旦出了事,也好有个照应。
这薛三三个孩子,最小的是个女娃娃,帮忙接生的梨树精白衍就说取个叫柔荑的名字吧。薛家夫妇想着未来好几年时间还得有赖于白衍帮忙照顾奶娃娃于是也就应了,这名字倒是越叫越顺口,相当衬这个小姑娘。
九尾白狐在前三百岁的时候,每一百岁长一根尾巴,过了三百岁,在两百年内就会把其余的六根尾巴长齐,成为名副其实的九尾白狐。
于是,刚过三百岁的柔荑只有三根尾巴。不过,总算能化出个人形来了。
由于柔荑其他两个哥哥在九条尾巴长出来后就已经不再常年居住在白映山,而是和他们的父母一样四处游历了,所以白映山的狐狸洞里只有柔荑一只狐狸,以及拉扯她长大常年陪伴着她的白衍。
在柔荑第一次化出人形时,身旁只有白衍叔叔,十三四岁的女娃娃被梨树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夸成了赛天仙,柔荑见怪不怪,没做声。白衍拉扯大薛三的三个孩子,难免变得婆妈起来,大家都很能理解。
既然能化人形了,白衍就惦念着带柔荑到山下去看看风景长长见识。这娃娃自从出生后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别的男人长啥样,这样对她以后的择偶观非常不利。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白衍携着柔荑下山去买粮食,他没别的爱好,倒是对酒有偏执,狐狸洞附近多半都埋着他酿的酒。柔荑在他的耳濡目染下,也有了小酌的喜好。
下山前柔荑多了个心眼,瞒着白衍给自己幻化了另一幅模样,白衍看起来还是养眼的小姑娘,而山下的凡人看了,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孔。
虽然在山上待了三百年,柔荑对下山却不太热衷。山上的山山水水,一花一木,都是清静熟悉的,她在那样的环境里自在。但是白衍那么热情地要她下山去看看,她也不好推脱,否则又要被教育起三观来了。
白映山下的小镇叫做观渔镇,临近着海边,种植粮食,也事海事,民风淳朴,与世无争,当然,这是白衍的看法,他对于没有仙法的凡人总觉得人家是笨蛋。
而柔荑接触的人少,但也不是容易被骗的人,她的性子太淡了,没什么热心肠,每天在狐狸洞门口转悠转悠,在梨树下看看书,梨树结果子了就摘几个尝尝,三天两头浅酌一下,眯个觉,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买粮食的事很快完成了。白衍在肩头扛着袋大米,脸不红气不喘地带着柔荑四处晃悠。小镇子么,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新闻,大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平淡得很。
倒是今天有些特殊,戏台子附近的旷地被搭了个台子,白衍和柔荑望见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那地方,神情煞是激动,动不动喊着:“好!好!”
白衍有凑热闹的习惯,当下拉着柔荑就往人堆里凑,虽说她不喜欢,倒也没拂了他的意,跟着钻进了人群里。
听着旁的人议论了几声,两人也都弄明白了,原来是临近大镇上一个土财主的女儿搭了个台子在比武招亲。之所以选在观渔镇,据说是道士算了命,说是会在这里遇见真命天子。土财主别的本事没有,信这些道士的话倒是很勤快,当下斥了重金,在观渔镇搭了个豪华的比武台,希望招个满意的姑爷。
事实证明,土财主的家底是让人眼红的,所以不少男人都纷纷爬上擂台,要和那蒙着面的千金较量一番。那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打起来丝毫不手软,从白衍和柔荑站进来开始,四五个男人上去了都被狼狈地掀下了台。
又一个。
大家都忍不住发出遗憾的叹息声,但有更多的人跃跃欲试了,男人嘛,对于有挑战的东西都感兴趣,越是大家搞不定的被自己搞定了,就更能显示自己伟岸高大的身躯了嘛。
人挨着人,让柔荑不舒服,何况大家顾着叫好,根本没心思注意挨着踩着谁了。她雪白的鞋面如今已是漆黑一片。
又一波人潮涌动,直接把柔荑和白衍给挤开了。而好奇心没完的大叔还在望着擂台上惊心动魄的打斗着迷不已,压根没注意自家的娃娃被挤开了。
柔荑强压住额头冒出来的黑线,干脆逆着人流往外面走。倒是不怕白衍寻她不着,出门前他就把一小袋特殊的固体香拿给她,香味很淡但可以飘得很远。于是她决定找个僻静的地方等他自己找来。
艰难挪动了许久,终于摆脱那一大圈人了。
擂台不远处是条绕城河,岸边柳树依依,柳芽儿青翠喜人,随风拂动。柔荑慢慢地往河岸边走去。
周围一丝异动让她停下了脚步。一个影子飞快地从她身旁移动过去,接着又一个,耳边还有簌簌的放箭声响,但那些箭虚虚实实,分辨不清楚,而最奇异的是,当这些箭穿过人时,竟对人体没有丝毫的损伤。忽然又有厮杀的声音,无数黑影掠过,但也虚得紧,她根本没来得及仔细辨认,又都不见了,也不知消失在了哪里。
凡事不去追究和不乱管闲事是柔荑的人生格言。所以,她默默地无视了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道道黑影,目不转睛地走向河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