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过客吗 ...
-
情感上单向的奔赴是辛苦的,为了卸去这份痴狂带来的负面情绪,我疯狂地爱上了那个叫“漠河舞厅”新开的酒吧。起初那里狂乱的印象和气氛,是我孤独又愁闷时最需要的安慰剂,后来是那位偶尔出现的歌手低声的哼唱,神奇地能让我得到片刻的安宁。
我和他有交集的时候,是我自认为人生中最糟糕、最不可控的时候,我这喜爱狩猎之人,某一天却成为了一帮有心之人的猎物。
如果我说,到了一定程度,人不配有所谓的闺蜜知己,你们信么?事实证明,反正我信,正如爷爷之前苦口婆心地反复告诫,我却反骨地偏要尝试找个人交付我的真心和秘密那样。
我之前提过的那位“闺蜜”就是差点推我入深渊的祸首,我甚至于后来细想,从一开始她接近我就不安好心,尽管她事发之后过了一大段时间,直到再也蒙骗不下去了,都还是不承认她的刻意接近就是早有预谋的心怀叵测。
她还能恬不知耻风轻云淡地说,她只是出于一个姑娘家家的嫉妒,一山容不了二虎,我抢了她的地盘、她的风光,我甚至差点抢了她未婚夫,所以我之后受到的一切皆是她临时起意的报复。TNND,敢情一切的因还都是我自做的孽,一堆渣滓,我当时应该是瞎了眼,更瞎了心。
他们一群纨绔、一群靠蚕食父辈荣光的寄生虫,当时组了个鬼扯的圈子,他们自诩在这个城市无所不能,他们是暗夜里这个城市的主宰。
我被他们选中,应该就是十八岁我生日宴耀眼夺目的那天。他们看中了我的家族势力,更看中了我爷爷扶我的决心,如果我真能如那颗别在我胸前的勋章那样,接过爷爷手中的权杖,那我带来的力量就是他们缔造什么狗屎帝国的了不得的助力。
他们在说天书,我当然不信,但是我没有拒绝他们的拉拢,因为我恐惧,我势单力孤,因为我即使得到爷爷的站场,我的家族里已然有蠢蠢欲动的势力,他们认为我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杂种,不但混淆了姜家高贵的血脉,还用手段德不配位地占据了那个他们觊觎和运筹了许久的位置。
他们的司马昭之心已然不是什么秘密,而我可依仗的爷爷突然又故伎重演的失聪寡闻,我的父亲那会儿为了另一个位置自顾不暇。突然地被置于悬崖之边,身后空空,临渊之际,所以我愚蠢地信了他们天花乱坠,以为是借力选择了他们伸出的手。
这个选择的过程中,那位早就潜伏在我的身边和我成为闺蜜的朋友自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在她的劝解下,我甚至为了排解诸多的郁闷,受到蛊惑染上了恶习,惟有在某种浓烈的香气中才能给黑夜换来黎明。就这样成瘾,差点不可自拔。
我就是在某天浑浑噩噩之下,差点被人算计之时,被“鱼鹰”救下的。“鱼鹰”就是那位有着低沉的嗓音的歌者,我因为无聊之下每次率性地指定打赏给他,与他结下了缘分。
可惜缘分太浅,我的应该有好几个零的打赏,之前换来的只有他微微地对着我的方向的点头,额外的就是如知道我的喜好般,大醉之后迷迷蒙蒙之时,他递过来的一杯温热的话梅水。
没想到这个有着奇怪名字的小帅哥,有一天会因为他预先的招呼,他的朋友才挺身而出救下我。如果我没记错,在我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急迫地在唤我“立夏”。
我应该是幻听了,因为等我彻底断掉某些癖好,并和某个圈子决裂之后,再次回到漠河舞厅向他表示感谢的时候,我趁机旁敲侧击试探过关于小满和立夏的故事。
可惜了,他总是低垂的难得抬起面向我的双眸里,满满的都是冷漠,他即使客气地偶尔能弯出弧度的嘴角,也没有我记忆中小满哥哥的温暖。
他唯一有些相似的地方,只是我后来不经意间看见的腿脚不便,但是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他不是小满哥哥那样明显的跛足。
他有一双坐在高脚凳上踮在地上更显长度的腿,我的小满哥哥从来没有如他这样慵懒又惬意地舒展过他的瑕疵,他总是正儿八经地端坐着,两腿微屈,以最合适的角度让外人尽可能发现不了他的顾忌。
我是个对外人没有心、没有长情的人,从未认真看清过“鱼鹰”的长相,在我的眼里,珺哥哥已然是高山仰止的存在,其他的都是入不了眼的皮囊。帅这个字,只是珺哥哥的专属。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没有去考究他这奇怪的名字,以为他们这行都该有个艺名,而他恰好是鱼鹰而已。
我成为了“漠河”的常客,那里除了有鱼鹰的哼唱,有他成了习惯递过来的话梅水,还有我微醉时候晃荡的光影里不嫌弃的“极光”。
挺好的,在这个城市的边角落里,有这样一个地方,可以承载住我属于立夏的灵魂,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解下面具,以我喜欢的方式,排解我的寂寞、我的孤独、我的求而不得的郁闷。
我甚至可以借着酒意、借着大部分时候昏暗的灯光,懵懵懂懂地将生命中普通的一个叫鱼鹰的过客,幻化成我念想的影子,最后散场时,潇洒又决绝地扔下一堆钞票来唾弃和结束这种不耻的暧昧。
我确实有“渣女”的潜质,就像我曾经的闺蜜我们断绝这段不同寻常的“友谊”之际,她终于说出的实话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