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次唤醒》纯真传说

14、烛龙睁目

　　第十四章 烛龙睁目

　　时间仿佛凝固了。

　　刺耳的基地警报仍在嘶鸣，闪烁的红光将研究室映照得如同炼狱。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陈庆之缓缓抬起的头颅，和他眼中那暗红色的、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冰冷光芒，成为了绝对的焦点。

　　“谁允许你们……碰我的东西？”

　　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所有噪音，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膜，带来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凯文脸上的惊怒瞬间被一种极致的狂热取代，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紧紧盯着陈庆之：“成功了……这才是……这才是‘烛龙’应有的姿态！绝对的力量！绝对的统治力！”

　　赵伟业则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紧紧按在配枪上，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这已经不是他认知中的那个“陈庆之”，这更像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凶兽！

　　平台上，陈庆之（或者说，被某种更深层程序控制的存在）动了。他没有去看那些指向他的枪口，只是微微动了动被禁锢的右手指尖。

　　“咔嚓！”
　　禁锢着他右手腕的、足以抵抗□□冲击的高强度阻尼环，应声碎裂！金属碎片四溅！

　　紧接着是左手，双脚……

　　所有的束缚，在他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下，如同纸糊般纷纷崩解！

　　士兵们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不需要命令，训练有素地同时开火！数道捕捉网和高压电击弹射向平台！

　　陈庆之甚至没有闪避。

　　他只是站在那里，暗红色的瞳孔微微转动。那些射向他的捕捉网在距离他身体尚有半米时，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猛地停滞，然后被某种强大的力场扭曲、撕裂！电击弹爆开的蓝色电弧在他周身游走，却无法侵入分毫，反而像是被他身体吸收了一般，让他眼中的红光更盛一分！

　　“能量吸收……立场防御……”凯文喃喃自语，脸上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完美！太完美了！”

　　陈庆之的目光，终于从凯文身上移开，落在了通风口的方向。那里，林知夏和周亦辰正被火力压制，无法动弹。

　　他的视线扫过林知夏苍白的脸，暗红色的光芒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但瞬间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冰冷。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保护或示意林知夏离开的动作。

　　他只是抬起了刚刚获得自由的右手，对着那些正在向通风口倾泻火力的士兵们，虚虚一握。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
　　但下一秒，那几名士兵手中的枪械，连同他们身上的外骨骼装甲，内部突然传来一连串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短路和爆裂声！

　　“啊！”
　　士兵们惨叫着倒地，身体抽搐，装甲缝隙间冒出黑烟，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这不是攻击，这是……支配！对电子设备的绝对支配！

　　研究室内的其他士兵被这诡异的一幕骇得停止了射击，惊恐地看着平台上那个如同神魔般的身影。

　　陈庆之放下了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凯文，一步步走下平台。金属靴底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叩、叩”声，在这死寂的研究室里，如同死神的丧钟。

　　“你……你想做什么？”凯文脸上的狂热终于被一丝恐惧取代，他下意识地后退，躲到了主控台后面，“停下！我命令你停下！我才是你的控制者！”

　　陈庆之脚步未停，暗红色的瞳孔锁定凯文，声音依旧冰冷：“控制？汝……不配。”

　　他抬起手，指向主控台。

　　主控台上所有尚在运行的屏幕瞬间黑屏，随即，一行行血红色的、如同某种古老符咒般的异常代码疯狂滚动起来！整个研究室的能源读数开始疯狂飙升，远超安全阈值！

　　“他在强行抽取基地能源！”一个技术人员惊恐地喊道，“这样下去会引发核心熔毁！”

　　赵伟业猛地拔出配枪，对准陈庆之：“停下！否则我开枪了！”

　　陈庆之甚至没有看他。他只是微微偏头，暗红色的目光扫过赵伟业。

　　赵伟业手中的枪，突然变得滚烫无比，他惨叫一声松开手，配枪掉落在地，枪口竟然已经熔化变形！

　　绝对的压制！科技在他面前如同玩具！

　　通风管道内，林知夏怔怔地看着下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这不是她的庆之。
　　这不是那个会在便利店为她挡住攻击，会在修车厂笨拙地表达关心，会因为她一句话而陷入哲学思考的将军。
　　这是一个……纯粹的、冰冷的、只为毁灭而生的兵器。

　　“他被‘烛龙’控制了……”周亦辰的声音带着苦涩，“我们唤醒了一个怪物……”

　　林知夏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不，不对。她看向陈庆之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在那片冰冷的深处，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陈庆之”的……挣扎？是错觉吗？

　　就在这时，陈庆之似乎吸收够了能量。他不再理会瘫软的凯文和惊惧的众人，抬头望向研究室坚固的合金穹顶。

　　他举起双手，暗红色的能量在他掌心汇聚，形成一个不断旋转、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能量球体！整个研究室的空气都在为之震颤！

　　他要强行破开这里！

　　“阻止他！”赵伟业嘶声吼道，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徒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庆之——！”

　　林知夏用尽全身力气，从通风口探出身子，大声喊出了他的名字。她没有说什么大道理，没有试图说服，只是喊出了那个属于他们的、跨越了千年的名字。

　　陈庆之汇聚能量的动作，微不可查地……停顿了零点一秒。

　　他掌心的暗红色能量球体，光芒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稳定波动。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暗红色的瞳孔，再次聚焦到了林知夏的脸上。

　　那眼神，依旧冰冷，依旧陌生。

　　但这一次，在那片冰冷的红色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沉入深渊的人，在彻底被黑暗吞噬前，望向水面的……最后一丝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