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约定》江湖儿女2025

10、到此为止

　　聚会结束时已近午夜。林清寒走出酒店。司机早已候在门口，精准地将车停在她面前。

　　她刚要弯腰上车，目光不经意地向前一扫，恰好看到程子卿也走到了路边。一辆黑色的轿车滑停在她面前，程子卿笑着与司机聊了几句，随后便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林清寒看着车子缓缓启动、汇入车流，几乎未经思考，便低声对司机吩咐道：“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略显诧异，但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多问，利落地启动车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了上去。

　　林清寒目光紧锁着前方车辆的尾灯，心绪复杂。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完全不是她平日会做的事。可一种强烈的、莫名的冲动驱使着她，想知道程子卿会不会直接回酒店，还是……会有别的安排。

　　两辆车一前一后，穿行在午夜的城市街道上。最终，前面的车子在云梦泽门口停了下来。林清寒的心莫名落回了实处，却又在下一秒被提得更高。

　　程子卿下了车，站在车边又与驾驶座的人笑着交谈了几句。随后驾驶侧的车门打开，开车的原来是宴会上的那位女士，她绕过车头，来到程子卿面前，张开手臂，给了程子卿一个拥抱。程子卿也笑着，回抱了对方。

　　这个拥抱或许在朋友间再正常不过，但落在暗中窥视的林清寒眼里，却莫名觉得有些**刺眼**。程子卿脸的笑容过于灿烂，拥抱似乎也过于贴近……

　　直到程子卿转身走进了酒店大堂，林清寒才缓缓收回目光，对司机说道：“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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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每周一餐”的日子。这次程子卿选了一家环境清雅的江南菜馆。落座后，她没像往常那样直接点菜，而是将精美的菜单推到了林清寒面前，
　　“点你喜欢的吧，不用总迁就我的口味。”

　　“我不挑食。”林清寒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

　　程子卿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清寒情绪不高，与往日那种即使沉默也带着锐气的状态不同。她身体微微前倾，仔细端详着林清寒看似平静的脸，轻声问道：“林总……今天心情不好么？”

　　林清寒抬起头，对上程子卿探究的目光，下意识想否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确实有些心绪不宁，脑海中不时闪过那晚聚会后看到的拥抱画面。她避重就轻，找了个最寻常的借口：“没有……可能，是有点累了。”

　　程子卿收回目光，没有追问，利落地点好了菜。然后站起身，绕到了林清寒的身后。

　　林清寒正有些出神，感到有人靠近，下意识地绷直了脊背。接着，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按上了她的肩膀。

　　林清寒浑身一僵，对程子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十分意外。她们之间虽然亲近了不少，但这样的肢体接触仍然超出了常规的界限。

　　“就当是感谢你之前背我，还有给我点外卖……”程子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柔和力度，“放松点，你肩膀绷得太紧了。”

　　程子卿的手法很专业，指尖精准地按压着肩颈处的穴位。力道不轻不重，酸胀感之后是奇异的放松感。

　　林清寒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但在程子卿持续的按揉下，紧绷的神经和肌肉一点点松懈下来。她闭上眼，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温度和力度，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蔓延开来，连带着心中那点莫名的郁结似乎也被揉散了些许。

　　肩膀上传来的力道渐渐变得柔和，不再是带着技巧性的按压，更像是无意识的、轻柔的搭靠。林清寒缓缓睁开眼，微微侧头，探寻身后之人的状态。

　　却看到了一双出神的眼眸。那双平日里总是流转着戏谑光芒的眼睛，此刻却有些失焦，仿佛看向了某个遥远的、不为人知的地方。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蹙着，像是在为什么难题而困扰。

　　这罕见的、毫不设防的走神模样，让林清寒心头微微一颤，竟一时忘了动弹，也忘了开口。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敲响，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程子卿搭在林清寒肩上的手轻轻抖了一下，迅速收了回去。她瞬间恢复了常态，脸上那种恍惚的神情消失无踪，转而挂上了惯常的、略带疏离的浅笑，转身从容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请慢用。”服务员布好菜，悄然退出。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程子卿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她很少动筷，对于林清寒挑起的话题，也只是简单地应和一两个字，不再像往常那样机锋妙语或深入探讨。

　　林清寒将她的异常看在眼里，正思索着该如何开口询问，程子卿却突然放下了筷子，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林清寒，语气轻描淡写：

　　“我们的约定，就到此为止吧。”

　　林清寒夹菜的动作顿在半空，愕然抬眼：“……什么？”

　　程子卿避开她惊讶的目光，垂下眼睑，用更清晰的声音重复道：“以后，林总不用再每周陪我吃饭了。”

　　“怎么了？” 林清寒放下了筷子，心中涌起一阵不解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怎么突然说这个？” 她试图从程子卿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对方的表情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决绝的疏离。

　　程子卿抬起眼，目光与林清寒相遇，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挣扎，有疲惫，但最终都归于一片淡漠的平静：
　　“没什么，”程子卿扯了扯嘴角，“就是……不想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