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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少女与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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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伏在桌子上的林浣打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一下子就把纸上的字体照的透亮:
这封信像是在讲述一个漫长的故事,字迹潦草但笔笔惊心。
信上的大致内容是他有个相处了三年的玩伴,在一场大火中不幸去世,而放火的锚点指向的是最疼爱他的人。
事发过后,不相信众口纷纭的结果,到处寻根问底的他终于找到了其中一个放火参与者,在他的口中,事件的原貌似乎逐渐水落石出。
在参与者的一本笔记本中,他翻到了一张照片,其中一张被当时的火焰遮住了面容,隐隐约约看得见手腕上粉色的胎记,被外焰火苗染的绯红。
她没做过自然是不肯承认这些的,可那封信里还夹杂着一张照片,印着的就是信里所描述的火焰里的那只手臂,还就是和自己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林浣有些苦恼的把头埋在了臂弯里。人证物证都在,她倒开始怀疑自己。如果真做过,为什么自己没有一点印象;如果没做过,为什么会有和自己胎记一模一样的人。
连续两晚没睡的林浣今夜再次通宵,秋凉受了点寒,身体终归是坚持不住,第二天就有些感冒,难受个不停。
很不幸的是她在校外的复印店打印了期末复习的资料,约定时间已到,她还不得不去拿。路过小巷口遇见了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推推嚷嚷的,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就是这一眼,林浣倒吸了一口气,往墙角躲了躲,视线中几个穿着打扮吊儿郎当,个个叼着烟的人指着巷子口让叶浩月进去。
叶浩月看起来倒也是挺配合,还是那副冷淡而又无所谓的表情,像一个无所事事的客人,抬脚就往巷子里走。
这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林浣的脑海里突然想起这个不恰当的词语。不过说到底,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还有昨天他熟练拿刀的动作,林浣打心底觉得这场博弈胜负已定。
兴许是嫌走的太慢,又或者是故意找茬,走在前方的男人吐出一个烟圈,手上的钢辊一下子落在前方人的胳膊上,鲜血伴随着烟草呛人的味道一起将白色的衬衫熏染的通红。
这一棍子敲得林浣心里也跟着疼了下。见叶浩月还是没什么表情的往前走,他不还手是因为人多打不过,还是说,这个人是他狼人界的上司狼王,他不能还手。
最后这个设想开始限制她的步伐,像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极致的失控感和灾难思维侵袭着她的大脑。
小巷子里偏僻,鲜有人烟也没有监控,往往成为打架斗殴的聚集地。是她的攻略对象也好,与她毫无联系也罢,她都不希望今天这一面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白榆,你有没有什么可以提高武力值或者是特异功效的技能?”小说里可都是这么设定的,更何况她的系统还是个天使,这些超自然的东西应该是伸手就来的。
最后一个人的影子消失在巷子里,躲在墙后的林浣稍稍往前倾了倾身体。
“不好意思宿主。”林浣听到了白榆最常使用的一句话:“这边没有这些金手指技能。”
“我最大的能力只是为您查看收据,和提供一些基础道具。”虽是嘴上道歉,实际上叼着棒棒糖的小人没有一丝忏悔,全是对自己擅长查看数据的自豪。
林浣想到当时白榆指着一堆棒棒糖告诉她这是道具。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成想翻了一圈,除了各种口味的棒棒糖就是各种牌子的棒棒糖。
这个道具是任务没完成之后选不同颜色的插在坟墓前cosplay植物大战僵尸的吗。她的系统怎么和别人的系统不一样。
“白榆……”冲进耳畔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她一下子回了头,男人露出一个略带诡异的微笑,银色的唇钉也随着嘴角扬起:“小妹妹,在这里听什么呢?”
这是林浣第一次进入这个巷子,里面的拐弯抹角不多,但随处可见蟑螂和老鼠,秋季的风在这里被劫走了水汽,湿漉漉的空气低压压游动个不停。
这个男人与刚刚那群人是一道的,被派去买几包烟,没想到回来时候就碰见了自己。
被死死的拽着的手腕让林浣想到了她第一次与叶浩月见面的时候,当时也有一个人用同样的力气紧紧的拉着她,问她要手里的不知道装什么的白色瓶子。可惜不是一个人,现在的处境恐怕更麻烦。
“我已经报过警了。”她要想办法自救:“趁警察没来之前你们还是早点收手走人吧。”
也许是这话听惯了,也许是压根不怕,唇钉男不屑的笑了两声,松了手,就在林浣收回手时,续而拽住了她的头发,硬生生的把她拉倒了刚刚那一群人面前。
“钱哥,抓住了个偷听的,还说已经报警了。”他把烟盒递给拿着钢棍的那个,接着往地下啐了一口,自己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叶浩月局外人一般靠在墙上看着林浣,好像在看一只落荒而逃的兔子,仓促而又紧张面对着笑得泛着的屠夫。
“去他的报警了,走!特别是那个男的,他身上有钱,老子昨天看得清楚。”几个人气势汹汹的过来,带起的灰尘杂糅着烟草味令人发呛。
“过来。”叶浩月还是保持着原有的动作,连越来越近的混混似乎都看不到,语气平静地把目光投向林浣。
刚走两步就被叶浩月拽到了身边,他挑眉看了看她手腕上刚刚被唇钉男拽出的红痕,显得胎记水墨画一般由点到面晕染开,绯红得扎眼。
钢棍再次敲在墙面上的时候叶浩月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些小混混,侧身躲过后一只手夺过了棍子,一下占据了主导权。
他掂了掂这根钢筋,分量还不轻,一棍子下去必出人命。他缓缓地靠近张牙舞爪的人群,抬眼打量了所有人,像一只被猎狗围攻的孤狼,高傲而又冷漠。
几棍子下去,这些小混混倒是彻底换了张嘴脸,尤其是见到这根没有丝毫感情的钢铁落在畏畏缩缩的唇钉男腿上时,连那个叫钱哥的都没有声张,默默地退到一边。
原本以为一个被铁棍打过的小孩,看起来又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书呆子不会打架的那种,怎么想都惊不起狂风巨浪。
现在才发现这个人明显是练过,打架时什么招数、后空翻的样样在行,即使他们再多一个人胜出的概率也是极小。
钱哥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他踢踢身边的人,那个人一下子就会了意,连忙道歉并开始说好话。
叶浩月瞥眼看了他们,如同他当时进入巷子一样藐视而冷淡:“滚!”
他们拖着搀着慌忙逃窜的脚步声还没消失,叶浩月转身看向了一旁的林浣,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这边显示攻略对象的好感值下降八个点,请宿主注意,再下降两点将触发惩罚机制。”刚刚遇到事躲的比谁都快的白榆再次上线,一来就给了林浣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个是你的朋友吧,你让他把手放好,当心鼓包了要重新扎。”拿着点滴瓶准备上楼的护士叮嘱林浣。
医院里,拿了药的林浣犹犹豫豫的在靠近叶浩月的位置落座。真是如护士说得那样,这个人明明还挂着点滴,但那只手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就这么倾斜着看着手机。
应着护士的要求,林浣伸手轻轻碰了碰对方冰冰凉凉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云一样拂过皮肤,手腕上的淡粉色火烧云一般嫣红。
叶浩月触电一般躲了躲,而后犹疑的看了她一眼,就随着她把手放在靠椅的扶手上。
“医生说让你把手放好。”无意间瞥见叶浩月身上染着血的上衣,林浣轻轻地询问:“你没事吧?”
对方倒是毫不在意,会完了最后一句消息,把手机扔到了一边,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真报警了?”
“我没来得及。”她找了个借口搪塞。她当然不能,对方的身份自是不能被警方发现。如果他想隐瞒,那她就帮她隐瞒。
听着这句回答,对方心里似乎是放心许多,他开始续借刚刚的问题:“我要是有事现在应该是在大医院里躺着了。”
他续了句:“就是破了点皮,其实在家自己养养就好了。”
“医生处理的还是要放心一点,自己忍者不好受的。”
叶浩月笑起来带着一种天然的阳光与亲和力,这一点林浣看不出装没装:“你不也是,感冒可也没第一时间来医院看看,咋们彼此彼此。”
窗户没有关,秋季的风带着寒凉浸满了整个屋子,还真吹的人有些迟来的发凉,林浣走过去关上了窗子:“既然你会武功为什么在小巷外不还手?”
叶浩月一幅无奈的表情:“我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我会这个,外面有监控容易被录到。”
是怕自己狼人的身份被别人知道吧。
又是这个跨越现实次元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的原因,她觉得自己好像与他的往事就是存在一定联系。
“那封信我看了。”虽然不想说,但林浣还是开口:“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我什么时候参与过谋杀这件事,你也许是真的认错人了。”
“当然,你的信最后的意思是想要暗中杀了我。”林浣把目光瞥向对方,垂了垂眼睛:“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
“那封信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晚上写的,没来得及改就给你了,最后一句话你可以忽略不看的。”点滴的药物一点点滴下来,顺着管子进入血液,冰冰凉凉的经过跳动的脉搏,冷却下复杂的情绪。
她敢怎么说是因为她早有底牌,从她在巷子内见到叶浩月时,凭借对方的表情她就可以看出来,他对她有了那么千分之一的信任心。
点滴瓶泛着医院里白炽灯的灯光,亮得有些晃眼睛,他把目光错开了点:“我就是见过这个胎记,有很深的印象。”
“所以真是不好意思,我把这件事情看的太重了。”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到凶手。”这句话林浣说的很平静,像她整个人一样没有太大的波澜。
“你就当多一个可以用的帮手就好了。”说实话,她一个上着五花八门课程的大学生,能做到只有这些。
她也想找到那个人,兴许这个人就与她关系匪浅。当然,最主要的是顺便做一做任务,一举两得。
叶浩月看着面前的人,有些事情他自己可以做到,况且对方还是个可能帮不上太大忙的帮手,但他临走前还是吐出一句:“随你。”
“宿主宿主,对方的好感值成功上升5点。万里长征您终于是迈出第一步了,现在只需995点对方的好感值就可以脱离负数了,请您加油!”白榆上来给了林浣一个飞吻,每天都是这个活跃劲儿。
在夸奖的同时还不忘提醒自己的数值是负数。林浣在心里默默的想。
“现在颁发奖励。”白榆激动的情绪成功扰动了一汪清水。
林浣眼睛亮亮的期待着她由开始做任务以来第一次奖励。怎么说好感值上升也是上升了,奖励应该不会太差。
“您获得一点积分和一根棒棒糖!”白榆飘飘忽忽的凑过来:“还是阿尔卑斯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