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煜与融雪》寒朝雪

8、裴教练的速成班

　　篮球赛进入中场休息。

　　裴舒煜抄起一瓶水，仰头灌了几口，汗珠顺着脖颈滑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牢牢黏在场边那个蓝色的身影上。

　　江似雪正低头看着林初年发来的“骚扰信息”，眉头微蹙，完全没注意到某只大型犬已经摇着尾巴凑了过来。

　　“江同学，”裴舒煜在他面前蹲下，笑得见牙不见眼，“看了半天，有没有被我的球技帅到？”

　　江似雪抬眸，对上那双亮得灼人的眼睛，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屏幕按熄：“漏洞百出。”

　　“哪里漏洞百出了？”裴舒煜不服气地指着球场，“刚才那个转身上篮多完美！”

　　“起跳高度浪费了15%的爆发力，落地姿势会增加膝盖负担。”江似雪语气平淡得像在念物理公式，“防守时重心偏移了3度，容易被假动作欺骗。”

　　周围偷听的队友们发出一片嘘声，纷纷起哄：“裴哥，被嫌弃了啊！”

　　裴舒煜却一点也不恼，反而眼睛更亮了：“哇，江同学，你观察得这么仔细？是不是偷偷关注我很久了？”

　　江似雪：“……”
　　江似雪：“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正好！”裴舒煜突然一拍大腿，猛地站起来，伸手就要拉他，“来来来，江同学现场指导一下，让我看看标准的动作该怎么做！”

　　江似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往后一缩：“你干什么？”

　　“实践出真知啊！”裴舒煜理直气壮，“光说不练假把式。江同学既然这么懂，不如亲自示范一下？”

　　场边的林晓晓已经激动得快把苏柒的胳膊掐紫了：“手！他们要牵手了！教学play！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林初年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

　　江似雪看着裴舒煜伸过来的手，又看了眼周围越来越多看好戏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我不会打球。”

　　“不会才要学嘛！”裴舒煜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对队友喊，“兄弟们，给江同学让个位置，今天裴教练开设一对一速成班！”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江似雪几乎是半推半就地被拉到了球场中央。裴舒煜把篮球塞进他手里，站在他身后，摆出要手把手教学的姿势。

　　“首先，正确的投篮姿势……”裴舒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江似雪的耳廓。

　　江似雪浑身一僵，手里的篮球差点掉下去。

　　“放松点，”裴舒煜低笑，双手虚扶在他的手肘处，“我又不会吃了你。”

　　场边的林晓晓已经快要昏厥：“背后抱！是背后抱！裴狗太会了！”

　　江似雪努力集中注意力，但身后传来的体温和若有若无的汗味让他根本无法思考。他机械地跟着裴舒煜的动作举起球，满脑子都是“这人在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好，现在投篮——”裴舒煜引导着他的动作。

　　江似雪下意识地用力一投——

　　篮球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然后在篮筐上转了三圈，稳稳地……卡住了。

　　全场寂静。

　　两秒后，爆发出震天的笑声。

　　“哈哈哈哈江似雪你这是要拆篮筐啊！”
　　“裴教练出师不利啊！”
　　“这球我愿称之为今日最佳！”

　　江似雪看着卡在篮筐上的篮球，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变红，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裴舒煜也愣了一秒，随即笑得比谁都大声。他一边笑一边拍着江似雪的肩膀：“可以啊江同学，要么不进，要进就进个史无前例的！”

　　江似雪咬着下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别别别，”裴舒煜赶紧拦住他，眼里还带着笑意，“是我教得不好。这样，我给你表演个绝活赔罪怎么样？”

　　不等江似雪回答，裴舒煜已经助跑起跳，轻松地把卡住的篮球取了下来。落地时还故意耍帅地转了个圈，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刚刚还在笑的众人瞬间安静。

　　裴舒煜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天空。他的一世英名，今天算是彻底毁了。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江似雪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低头看着他，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蹲下身，把手里那杯自己喝了一口的海盐芝士茉莉轻轻放在裴舒煜胸口：

　　“补充点糖分吧，裴教练。”
　　“毕竟，”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揶揄，“摔跤也是会消耗能量的。”

　　说完，他站起身，在裴舒煜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优雅地转身离开。蓝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扬，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场边的林晓晓已经彻底疯了：“他关心他了！他给他留奶茶了！这是定情信物！煜雪99！”

　　裴舒煜愣愣地拿起胸前的奶茶，冰凉的杯壁上还带着那人手心的温度。他突然觉得，这一跤摔得真值。

　　而已经走远的江似雪，听着身后传来的哄笑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嗯，偶尔这样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