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的秘密》梨悠然

27、第二十七章

　　她明明爬得吃力，秀气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嘴上却一点儿也不肯服软，江雪岩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转头暗自一笑。
　　他的发小啊，犟得像头驴的时候，最是好玩。

　　“就你这平衡感也敢来爬山”，他声音带着惯常的懒散，像这林间拂过的微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喝醉了酒在山里迷了路呢。”

　　“总比你刚刚踩空差点摔下去的样子强一些！”
　　路悠悠深吸口气，低头抓住绳索，使出长跑冲刺的劲儿，一口气蹭到他身后。
　　她抬起下巴，带着点小得意潇洒地甩了甩及肩短发，试图从他身旁越过，“怎么样？你也就比我快一点点，得瑟什么劲。”

　　发梢带着她特有的、清爽的乳木果香气，像一阵柔软的风拂过江雪岩的鼻尖。他反应极快地后仰避开，那缕气息却仿佛滞留了一瞬。
　　他微微一怔，才抬步跟上。

　　两人斗嘴间，山路猛地收窄，一道近乎垂直的陡坡突兀地横在眼前。
　　两侧的铁索有些生锈，石砌的台阶只能放得下一只脚的五分之一。

　　“现在折返回大路还来得及”，江雪岩停下，目光扫过险峻的石壁，最终落到路悠悠身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路悠悠抓紧铁索，用脚尖踩实那窄得不忍直视的‘台阶’：“都走到这儿了，哪还有折返回去的道理，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她嘴上强硬，微微发白的指节却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我是怕你掉下去，”江雪岩嗤笑一声，乌黑眸子眼尾锋利，“摔碎了骨头还得连累我。”

　　路悠悠回头，冲他用力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你才要掉下去呢！这点山路，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啊——！”

　　她话说的满，但话音未落，支撑重心的脚尖猛地滑脱，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迅疾地环过她的腰肢，结结实实地将她向后一带，脊背猛地撞进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

　　那一瞬间，身旁的铁索因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剧烈晃荡，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在山谷间回荡。
　　路悠悠只觉得天地摇晃，唯有腰间那条手臂和背后依靠的胸膛是唯一稳定的支点。
　　她能清晰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以及他胸腔里传来的、同样失了节奏的急促心跳。

　　“小菜一碟？”
　　江雪岩低沉悦耳的声音自近处传来，语调里带着他惯有的、让人牙痒痒的戏谑，可紧紧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路悠悠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怀里，他的呼吸扫过她的发丝和额角，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心慌的温热气息。

　　她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不畅，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过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干涩：“谢了，江大侠。”
　　她说完别开脸，也没有立刻挣开这突如其来的庇护。

　　陡坡之上，万籁俱寂，只剩下风穿过幽深林樾的呜咽，以及彼此间有些混乱的呼吸声。
　　顿了顿，江雪岩才慢慢扶正她，将冰冷的铁索送到了她手里：“上点心吧，路大女侠，真摔了我可负不了责。”

　　“知道了”，路悠悠讪讪一笑。

　　为了防止她真的摔下去，江雪岩还是让她走在前面，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路悠悠识趣地没再跟他犟嘴，两人一前一后，终于熬过了这段最艰难的路段。

　　当他们重新踏上开阔平整的盘山大路时，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驱散了山涧的阴冷。
　　江雪岩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年人，对路悠悠说：“你看，那个老爷爷原本在我们后面的，咱俩这近路一抄，反而落在了人家后面。”

　　路悠悠：“……”
　　她记得那个老爷爷，刚上山时她还给江雪岩说，老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心态看起来很好，人也健硕，她老了也要有那种气质才行。

　　“抄小路比走大路还慢？”路悠悠睁圆了眼睛，一脸欲哭无泪的懊丧，“完了，溪溪一定爬得比我快！”

　　江雪岩侧过头看她，阳光勾勒出他利落的下颌线，五官锋利攻击性很强。
　　前面有几个结伴的女生不时回头望过来，目光在他身上流连。路悠悠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在旁边，她们这会儿肯定下来明目张胆地搭讪要联系方式了。

　　“那倒也不见得”，江雪岩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散漫，“难得爬个山，他们两个肯定会拍各种小视频，两个聒噪的麻雀待在一起话也少不了，说不定这会儿还在拍梨心瀑布。”

　　江雪岩散漫地说了一长串，意在安慰她，但路悠悠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蔫蔫地回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人家说，利欲熏心的人干啥都感受不到快乐”，江雪岩挑眉，“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就信了。”

　　路悠悠毫不避讳地瞪了他一眼，腮帮子微微鼓起，生气地一个人加快步子朝前走去。

　　当然，生气是装的。
　　这么多年朋友了，她知道江雪岩了解她，他们之间，谁也不会因为这无伤大雅的斗嘴而真的动气。

　　山路盘旋在高大的树木间，路悠悠低头看着长满青苔的石阶，专注于脚下许久，忽然觉得身旁有些安静。

　　似乎不太对劲。

　　又谨慎地走了几步，她猛地转过头向后看去——
　　身后空空如也。
　　江雪岩竟然没跟上来。

　　？
　　这厮该不会不小心掉下山崖了吧？

　　路悠悠心底瞬间冒出两个选择：
　　一、赶紧爬上山顶，赢下江雪岩。
　　二、回去找江雪岩。

　　犹豫了三秒，路悠悠毅然转身，沿着来路，步履匆匆地向下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