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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矿洞深处的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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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林晚秋和赵北川悄无声息地来到废弃矿洞入口。
苏晓芸提供的线索指向这里可能藏有关键证据，
但黑暗中潜伏的危险远超他们想象。
矿洞口杂草丛生，漆黑得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林晚秋握紧手中的煤油灯，灯光在风中摇曳，照出洞口斑驳的“安全生产”字样，那红色油漆已褪色剥落，如同干涸的血迹。
赵北川率先钻入洞口，转身伸手扶林晚秋：“小心，里面可能有积水。”
林晚秋握住他温热的手掌，心下稍安。进入矿洞后，一股混合着霉味和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巷道很深，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隧道中回响，伴随着水滴落的单调声响。
“根据苏晓芸画的地图，我们应该往左走。”林晚秋展开一张粗糙的草图，这是苏晓芸凭借记忆绘制的矿洞结构图。
赵北川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这矿洞比我记忆中深得多。小时候和伙伴们来玩，从来不敢走太深。”
巷道逐渐变窄，顶部不时有碎石落下。林晚秋注意到墙壁上有一些奇怪的划痕，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标记。有些划痕还很新，说明最近有人来过。
“看这里。”赵北川蹲下身，用手指抹过地面的一处污迹，“是血迹，还没完全干透。”
林晚秋心头一紧：“苏晓芸说周永贵的人经常在这里活动，我们要加倍小心。”
他们继续前行，来到一个岔路口。根据地图显示，右侧通道通往当年的核心开采区，而左侧则是办公区域。正当他们犹豫该走哪条路时，左侧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赵北川立即吹灭煤油灯，将林晚秋拉到一个岩石后面。黑暗中，他们的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林晚秋能感觉到赵北川胸膛的起伏，以及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几分钟后，一束光线从左侧通道射出，两个模糊的人影低声交谈着走过。
“...老板明天就要来取货，必须今晚找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那丫头嘴太硬，死活不说藏在哪里...”另一个较年轻的声音回应，“不过周主任有办法，已经派人去接她母亲了...”
脚步声渐远，赵北川才重新点亮煤油灯。林晚秋脸色苍白：“他们在说苏晓芸和她母亲？”
赵北川神情凝重：“看来周永贵已经不耐烦了。我们必须快点找到证据。”
他们决定冒险跟上那两人。右侧通道蜿蜒向下，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老旧的电线和水管。走了一段路后，前方隐约传来压抑的哭泣声。
林晚秋和赵北川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向前摸去。通道尽头是一个稍大的空间，看起来像是过去的工具存放室。角落里，一个年轻女子被绑在椅子上，头发散乱，脸上有明显的伤痕。
“是知青点的刘小梅！”林晚秋认出了那个经常和苏晓芸一起工作的女知青。
赵北川示意林晚秋留在原地，自己则悄无声息地靠近。他灵活地避开地上的杂物，迅速来到刘小梅身边，解开了她嘴上的布条。
“赵...赵北川？”刘小梅虚弱地睁开眼睛，惊恐未消，“你们怎么来了？快走，这是个陷阱！”
“什么陷阱？”林晚秋也走了过来，帮她解开绳子。
刘小梅颤抖着说：“周卫东让我故意被抓住，说这样能引出你们...他们知道苏晓芸会把地图给你们，故意让我看到他们把我带到这里...”
话音刚落，通道口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刺眼的手电筒光线。周卫东带着四五个人堵住了出口，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晚秋，北川，我不想这样的。”周卫东声音低沉，“但你们不该卷入这件事。”
林晚秋直视着他：“所以前世的背叛，今生还要重演吗？”
周卫东脸色一变：“你...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得懂。”林晚秋冷静地说，“我也知道你叔叔周永贵的秘密。‘红旗工程’根本不是国家项目，而是他走私稀有矿产的幌子。”
周卫东身后的几个人骚动起来，他抬手制止了他们：“晚秋，你不明白。这件事远比你想的复杂。苏晓芸和她母亲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那就告诉我真相！”林晚秋向前一步，“为什么苏晓芸那么恐惧周永贵？他们不是父女吗？”
周卫东苦笑道：“恐惧？她当然恐惧。因为她亲眼目睹周永贵杀死了她母亲苏晓梅。”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矿洞中炸响。林晚秋怔在原地，赵北川也皱紧了眉头。
“二十年前，‘红旗工程’确实存在过，但后来因故中止。”周卫东继续说道，“周永贵利用这个废弃项目做掩护，与境外势力勾结走私稀土。苏晓梅发现了这件事，威胁要揭发他。于是...”
“于是他杀了自己的妻子？”林晚秋不敢相信地问。
周卫东点头：“那天苏晓芸躲在衣柜里，亲眼看到了全过程。这也是为什么她多年来隐姓埋名，直到最近才敢回来调查真相。”
赵北川突然开口：“那你呢？你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周卫东的表情痛苦起来：“我...我原本是他的帮凶。但当我发现他可能也与我父亲的死有关时，我开始暗中调查。那场知青点的火是我放的，但我只是想制造混乱，趁机搜查你母亲可能留下的证据，没想到会危及你的生命。”
林晚秋回想起前世周卫东的种种行为，忽然明白了其中的矛盾之处。他确实一直在周永贵和她之间摇摆不定。
“现在周永贵已经怀疑我了。”周卫东说，“他命令我今晚必须找到你们并灭口，否则明天他就会对我下手。”
矿洞中陷入短暂的沉默。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苏晓芸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周永贵来了！带着很多人！”她急切地说，“我在外面看到了他的车！”
周卫东脸色大变：“不可能，他应该在县里开会！”
苏晓芸冷笑：“你还不明白吗？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今晚他就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远处已经可以听到嘈杂的人声和犬吠。周卫东迅速做出决定：“我知道另一条出路，跟我来！”
他带领众人钻入工具室后方一个极其隐蔽的小洞口，这洞口仅容一人通过。他们匍匐前进了一段距离后，进入了一个更小的天然洞穴。
“这里是矿洞的通风井旧址，可以直接通往后山。”周卫东解释道，“但我需要有人帮我争取时间，挡住他们几分钟。”
赵北川站出来：“我去。”
“不！”林晚秋拉住他，“太危险了！”
苏晓芸却平静地说：“我和周卫东去。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救赎。”
周卫东震惊地看着她：“晓芸，你...”
“我母亲毕生的愿望就是揭露真相，不让更多人受害。”苏晓芸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而且，我欠林晚秋母亲一条命。当年若不是苏婉如阿姨掩护，我早就和周永贵一起被处置了。”
时间紧迫，他们只能接受这个安排。赵北川和林晚秋带着虚弱的刘小梅继续向洞穴深处前进，而苏晓芸和周卫东则原路返回，准备引开追兵。
在阴暗的通道中前行时，林晚秋忍不住问赵北川：“你相信他们吗？”
赵北川沉默片刻：“我相信人性的复杂。每个人都有光明与黑暗的一面，关键在于选择。”
他们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亮光——出口就在眼前。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和一声枪响。
林晚秋和赵北川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沉。他们将刘小梅安置在安全处，毅然转身返回矿洞深处。
在工具室附近，他们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周永贵带着七八个人围住了苏晓芸和周卫东。周卫东手臂受伤流血，而苏晓芸则站在他前面，直面着周永贵。
“父亲，收手吧。”苏晓芸的声音在矿洞中回响，“母亲临死前说，她最大的遗憾不是被你背叛，而是没能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
周永贵举着枪，手微微颤抖：“闭嘴！你不配提她！”
“我配！”苏晓芸向前一步，“因为我继承了她的勇气和正义感，而不是你的贪婪和残忍！”
在那一瞬间，林晚秋看到周永贵眼中闪过的一丝动摇。但很快，那丝动摇被更深的疯狂所取代。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去见她吧！”周永贵扣动了扳机。
枪声在矿洞中回荡。但倒下的不是苏晓芸，而是突然挡在她面前的周卫东。子弹击中了他的胸膛，他缓缓倒下，脸上却带着解脱的微笑。
“叔叔...”他微弱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做了正确的选择...”
混乱中，赵北川迅速拉起林晚秋和苏晓芸，冲向出口。身后的枪声和喊叫声不绝于耳，但他们不敢回头。
当他们终于冲出矿洞，呼吸到新鲜空气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洒在山峦之上。远处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看来赵北川事先安排的后手起了作用。
苏晓芸望着矿洞方向，泪流满面：“他本来可以逃走的...”
林晚秋握住她的手：“他选择了赎罪。这比逃避更需要勇气。”
赵北川检查了四周情况后回来：“警察已经包围了这里，周永贵逃不掉了。但我们得尽快离开，有些事情还需要时间才能真相大白。”
三人悄然消失在黎明的薄雾中。林晚秋知道，这场斗争远未结束，但至少，他们已经撕开了黑暗的第一道口子。
阳光越来越明亮，照亮了前行的路。林晚秋深吸一口气，感受到重生的意义不仅在于改正自己的错误，更在于揭开被掩埋的真相，让逝者安息，让生者前行。
而矿洞深处，周永贵被警方逮捕时，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徽章，上面刻着“047”字样。他看着这枚徽章，忽然放声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疯狂与绝望。
这枚徽章，正是林晚秋母亲当年设计的“红旗工程”标识，也是所有秘密的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