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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夜探神秀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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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十七在玄机院潜心修习阵法已过半载光阴。每日的生活近乎单调:经阁中埋首于浩如烟海的典籍,试图从字里行间抠出更深奥的奥秘;闲暇时,则常独自一人,立于院中僻静处,仰望着那三座悬浮于云端、终年霞光缭绕、云雾缥缈的仙山怔怔出神。
神秀峰、凌云顶、玉屏峰——它们如同永恒的谜题,悬于空中,可望而不可及。那里才是宗门真正的核心,蕴藏着方洲山千年积淀的精髓与最强力量。尤其是神秀峰,掌代灵微真人清修之地,必然守护着那些足以撼天动地的至高传承。
然而,如何登山?
这一夜,月黑风高,浓云遮蔽了星月之光。十七决定兵行险着。既然三仙山暂时无法企及,那么,同为方洲山重地的灵曦宫,或许藏有线索!灵曦宫弟子主修道法,虽地位超然,但其宫阙建于地上,并非悬空,总有机会潜入。
她换上一身早已备好的夜行衣,身形融入夜色,如同鬼魅般避开巡夜的执事弟子,朝着方洲山东侧的灵曦宫潜行而去。她的动作轻盈敏捷,一路有惊无险。
灵曦宫的建筑风格与玄机院的古朴、武院的粗犷截然不同,更显清雅飘逸,殿宇楼阁在夜色中勾勒出灵动的飞檐轮廓。宫内异常安静,弟子人数本就不多,此时大多应在静修或安寝。
十七屏息凝神,如同壁虎般贴墙而行,避开了几次夜巡弟子,她的目标明确——灵曦宫的藏书阁。那里或许会存放一些关于宗门历史、地理秘闻乃至三峰记载的典籍。
藏书阁的大门并未上锁——或许灵曦宫从未想过有人敢擅闯此地。十七悄无声息地滑入门内,一股淡淡的檀香和书卷气息扑面而来。阁内空间极大,书架林立,典籍繁多。
她点燃火折子,快速地在书架间穿梭,手指拂过书脊,辨认着模糊的字迹。她专注于寻找“阵法”相关的记载,心神高度集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找到几本看似相关的古籍,仔细翻阅,或许过于专注,脚下不小心碰到一个闲置的蒲团,发出极其轻微的摩擦声。
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这点微响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谁?!”立刻,远处传来一声清冷的低喝。
十七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被发现得如此之快,远超她的预料。她毫不犹豫,立刻将手中书籍放回原处,身形如电,翻窗而出,落入院中。
“站住!”喝声再起,一道剑光已然破空而来,精准地斩向她方才立足之地!剑气森寒,显示出对方极高的剑道修为。
十七险之又险地避开,她不敢有丝毫停留,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灵曦宫外的密林深处遁去。身后,两道白色的身影迅捷如风,踏叶无痕,如同惊鸿般紧追不舍。迅速拉近与十七的距离。
凌厉的剑气不时从身后袭来,削断枝叶,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剑痕。十七左右闪避,惊险万分。然而晓月和汀月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剑光交织成网,不断压缩她的躲闪空间。夜行衣被剑气划开几道口子,冰冷的剑意刺得她皮肤生疼。
她一头扎进茂密的黑松林,迅速躲在一处隐蔽处。试图借助复杂的地形摆脱追击。
晓月和汀月在十七消失处停下来。
“就在附近,我们分头找。”
眼见汀月慢慢靠近,十七的心沉了下去,这样下去被擒只是时间问题。一旦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设想。她暗暗握紧了剑柄,眼中闪过决绝的寒光——唯有拼死一搏!
就在她准备起身迎敌的刹那,脚步声起,十七按下不动,晓月和汀月纷纷握紧剑,看向声起处,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巨大古松后,一个穿着玄机院标准白色院服的年轻男子,有些手足无措地从树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尴尬。
那人略显尴尬道:“两位师姐好。”
晓月和汀月的追击之势微微一滞。晓月持剑而立,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人:“田雄师弟?你为何深夜在此?” ,正是入门已三年的弟子田雄。玄机院和灵曦宫弟子都不多,彼此都认得。
田雄讪讪道:“晓月师姐,汀月师姐…我有一道阵法苦思不得解,心情烦闷,去海边吹风,回来想抄个近路,所以…路过这片林子。
晓月蹙眉:“有贼人擅闯灵曦宫藏书阁,我与汀月追至此地,那人就消失在这附近。你可曾看到什么可疑人影?”
“贼人?”田雄露出吃惊的表情,随即像是努力回忆着什么,“哦!莫非…莫非是…”
“莫非是什么?”汀月追问道。
“我刚才从东边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黑影,‘嗖’一下往东边更深的老林子里去了,速度极快!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敢细看就赶紧走了…现在想来,莫非就是那贼人?”田雄指着与十七藏身之处相反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后知后觉的惊疑。
晓月和汀月对视一眼。东边的老林地形更为复杂,确实是藏匿和逃跑的好方向。田雄入门三年,是玄机院的老弟子,平日表现也算老实,他的话有一定可信度。
“追!”晓月当机立断,不再犹豫,与汀月身形一闪,化作两道白影,朝着东面疾追而去,瞬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待她们的身影彻底消失,林间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松针的沙沙声。
田雄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原地,目光看似随意,却精准地扫过十七藏身的那片浓密灌木丛,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弧度。他并没有走过来,也没有出声呼喊,只是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嘀咕了一句:
“能躲过灵曦宫‘登云步’的追踪,这轻身功夫,还真是…厉害啊。”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仿佛随风飘散,却又清晰地落入十七耳中,“厉害的阵法,都需要灵力支撑,世间灵气稀薄久矣,那些真正惊天动地的上古奇阵,早就被封存于神秀峰顶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仿佛只是抒发一句无关紧要的感慨,这才转身,不紧不慢地朝玄机院方向走去。
十七从灌木丛中悄然现身,望着黑沉沉的神秀峰方向,眼神变得更加深邃难测。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田雄…他显然发现了自己。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他那最后几句话,分明是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