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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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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四人看着眼前三人高的木偶神像之时,它却突然间像是活了过来似的,悠悠然睁开了原本紧闭的双眸,可是……它的眼睛为何有一只是空的!
是它的右眼!空洞洞的一片,不知为何通身皆是光,偏那眼睛处像是隔了一层屏障,光未曾进去一丝半点。
霁蒲一发现它开始动作之时,便飞速从手中甩出四枚铜钱喊道:
“阵起!”
刹那间飞向四个方位的铜钱瞬间爆发出万丈金光,像是会分身般迅速朝房间各个角落发散数枚铜钱的虚影,然后一一串联在一起,原地起阵,瞬间即成!
“等、等一下!”禾芥恍惚间好像听见那木偶开口说话了,但由于铜钱起阵的同时也伴随着叮叮当当的声响,它的声音便也就淹没在了那金钱碰撞的声响中。
于是眼见的自己将要彻彻底底被镇压之时,它赶忙扯着嗓子嘶吼了一声:“等一下!等一下!我有话要说!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啊!”
禾芥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也未尝不可,反正阵法已成,它跑不了,只是早晚的区别罢了。
霁蒲便挥挥手停下叮铃咣铛的阵,给它说话的空隙。
那木偶像是久旱逢甘霖般对着霁蒲感恩戴德道:“多谢仙女姐姐!你这金钱的声音真是要吵瞎我的耳朵了!”
?怎么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禾芥一听它的话,不免有些疑惑和失笑,原以为使出离魂之术又在天塔顶端的当是个狠角色,怎么是一副乳臭未干的孩童模样?
“有话就快说!”霁蒲闻言挑了挑眉,但语气并未软下分毫。
那木偶神像被霁蒲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是、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而来的,但伤害沈家大郎实非我本意啊!”
“你被控制了?”禾芥问。
那木偶闻言狂点了几下它的木头脑袋,做工属实是出色,丝毫没有木头特有的停顿感:“就是!我受此地百姓香火供奉,怎可能做出伤害他们的事儿?我图什么呀?!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平日里都清明的很,偏偏昨天意识极其模糊,像是有人控制了我的身体一样,再清醒时就是刚才这位仙女姐姐结阵之时了。”
{你觉得呢?}是霁蒲传音过来了。
禾芥微皱着眉似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高,过了一会儿才回道:
{一半一半吧,当务之急是从它这里得知救沈尧的办法,用阵先控着它。它大抵就是舟了,等解决了沈尧之事我们再来探查也不迟。}
传罢,她抬起头对那木偶神像道:“暂且不论你的话有几分真,但沈尧的事到底与你有关,也触犯了天界律法,若是今日你能救他,那来日你也便多了几条活路。”
那木偶闻言忙马不停蹄地道:“仙女姐姐您放心,这是当然的。”
说着拿起身前香台上的一块糕点,接着从掌心幻化出一丝人魂,那人魂悠悠地在空中飘了几圈,便直直地往那糕点里去了,不消片刻就彻底融合在一起看不出分别。
那木偶小心翼翼地将糕点放在禾芥手中,还边疑惑地说着:“我也不知为何他的人魂竟还在我这儿,照理说控制我那人不应该拿走了吗?反正把这糕点给沈家大郎吃了,他便可以恢复正常了。”
它说话间嘴巴有时并未随着口中话而张合,更像是腹语,反而它的眼睛眨得频率倒是不低,眼皮一张一合,甚至连那只空洞的右眼都显得没有那么死气沉沉。
“我在这儿看着它吧,万一出了点什么状况就不好了,夜里我比你们更适合在外面点。”离火突然开口。
并没有什么异议,离火便留在木偶寺看着那木偶神像。
禾芥将那糕点收好,三人应着沈尧性命迫在眉睫、不可耽搁,交代了离火有事及时联系后便急匆匆地往沈家去了。
果不其然,木偶神像所言非虚,那糕点刚被沈尧咽下去,即刻便发挥了功效,沈尧铁青的面色眨眼间恢复了红润,脸上的青筋也不像从前那般明显,往上翻的眼睛归于原位,眼睫微微颤动,片刻后便恢复了神智张开了双眼。
“尧儿!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可有哪里不适?你可吓死娘了!”霁蒲见沈尧睁开了双眼,便往旁边一让,沈夫人哭着冲上前去抱着沈尧哀嚎,眼睛又泛上了红。
沈尧似乎还未搞清楚眼前到底是何情况,略显迷茫的抱住自己的母亲:“娘,我没事了,你放心吧。”
安抚完沈夫人的情绪,他抬起头看着禾芥等人,眼中迷茫无措的意味更深了些。
“沈公子,你可知发生了些什么?”禾芥看他眼神不对,觉得他可能连自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丝毫未觉,开口问道。
不出所料,他摇了摇头:“还请禾姑娘详言。”
禾芥便将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尽数说于他听,没成想沈尧却说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还做了个梦。
“我还梦到乌起镇出了大事,农物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田地还如同被火烧了一般,焦黑遍野。”他道。
一旁站着未曾出声降低存在感的垚蒴突然僵直了身子,禾芥察觉到他的动静,便知是为何,妖界农物之事与沈尧描述的场景别无二致!
尚且不知这梦是否真是预知梦,但多少有几分迹象,不然天塔将此处之“舟”悬于顶端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但到底是未来之事,且寻常百姓即便是知道了也是无可奈何,何必徒增困扰。
思及此,禾芥握了握想要开口的霁蒲的手心开口道:“当下要紧事是沈公子要好好休息,来日之事来日再说吧。”
{回去再说。}禾芥传音道。
一番折腾之下,远处天地交界处已悄然亮起了点点光,清晨快要来了。
禾芥见沈尧已恢复,且没什么大碍,便与垚蒴、霁蒲又往镇外木偶寺赶去,毕竟天快亮了,离火身为鬼的优势已经快要没了,若是那木偶神像并不像它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和善,那霁蒲的阵法能撑多久也是个问题。
有血腥气!这是禾芥赶到寺外时的第一个想法。
而且是很新鲜的血腥气,重却冷,因而并没有人气。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脑中,她便大觉不好、离火出事了!
离火是鬼,他的血是冷的,自然不会有热气。而那木偶,木头一个,哪里来得血呢?!
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刹那间同时往木门冲去,果不其然一推开那扇破败的木门更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入目便是离火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身体。
他全身上下布满血迹,手指处尤甚,就像是有人拿针狠狠地往他手上戳洞般伤痕累累。只消微微一看便知伤痕皆出自妖之手。
不幸中的万幸是他性命无虞,呼吸微弱但是平稳,想来只是受伤过重,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
寺中阵法也早没有了踪影,连那四枚铜钱都不知去了何处。
再往那神台上一看,那神像竟然就这么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与他们离去时别无二致!
霁蒲将离火扶到一旁给他喂了止血的药,又输了些灵力,见他皱着的眉渐渐消了下去这才放下心来,抬手就往那神像狠狠一击,但那神像也绝非等闲之辈,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侧身一闪便堪堪躲了过去。
“无知小儿,胆敢放肆!”那木偶神像突然睁开了双眼,这次与先前不一样,他的右眼恢复了,是绿色的瞳孔!眼神自带着肃穆的意味。
禾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霁蒲便先行开口道:“放肆?我看是你放肆!”
说话间她抬手又是一击,这一击与先前的不同,直击要害,是冲着心脏的部位去的!
大抵是做工属实是太过精良了些,它又是一躲,动作之迅速丝毫不见木头拼接的迹象。
属实难缠!
禾芥见此,刚想甩出一张符将它定住,没想到垚蒴出手更是迅速坚决。
他伸手往禾芥的手上一压,压下她拿符的指尖,而后一道绿光骤然闪过,将那木偶彻底定在了原处!
霁蒲见状便要出手补上一击,却被垚蒴拦在了半空中未达那木偶。
见霁蒲脸色不对,他开口解释道:“他好像是清醒了,或有不对。”
闻言禾芥往那神像处看去,果不其然它的右眼又恢复了原先那般空洞洞的模样,目光中的肃穆彻底消失不见,唯剩无知懵懂。
“哎,不是,这什么情况啊?你们绑我做什么?”它挪了挪身子发现实在难以动弹,才发觉自己被控制了,哭丧着脸开口道。
好巧不巧一旁昏迷的离火也在这时候清醒了过来,声音微弱带着伤后的沙哑:“它、它是妖!”还未说完又咳了几声,“妖力极强……强。”
那木偶的脸更难看了些,几乎是带着哭腔道:“不是,我当然是妖啊,木偶妖嘛!不然还能使人啊!”
霁蒲扶起离火,他大半个身子都无力的倚在身边人上,看上去十分虚弱。
“你是妖……还很是爱演,如今又是一副纯良的模样了,咳咳,是看人多了不好动手?”离火声音细弱无力,却十分坚定。
那木偶闻此,若是能流泪相比已经泪流满面了,但却也只能道:“不是,真不是我……”
两人争辩间,外边天色已经亮了,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在不断逼近!
不消片刻,那声音便来到了庙口,是一群乌起镇的百姓。
“禾、禾姑娘,”当头那人上气不接下气,眼中还有热泪,“快帮帮我们吧,我们那些谷子全都不见了啊!”
什么!!
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那个梦,是预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