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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许棠眠你这个没良心的” ...

  •   一顿午饭吃得两人不欢而散。

      许棠眠仍没放弃去北平的事,她又想起李玉桃的话来,要开介绍信得找校长。

      下午趁着没课,她去找了校长,可校长大概从教导主任那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以“工作态度不端正”为由拒绝了她的申请。

      许棠眠无精打采回了家。

      虞春生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回来,他还没想到经过中午那场失败的告白后该怎么和她相处。

      思来想去他还是浅笑着迎了上去,点头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没想到许棠眠像吃了炮仗一样回他:“校长不批我的介绍信,你满意了?”

      说完她赌气回了屋。

      虞春生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上去安慰道:“不批就不批嘛,办事哪有次次都能一帆风顺的。”

      “我工作态度哪里不端正?”许棠眠忍不住向他哭诉:“自从上次被家长举报,我都没有再采用我最先进的教学方法了,可他们还要说我。”

      “可能…校长只是随便说说,你别介意。”虞春生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就胡扯了两句:“可能就是现在学校缺老师,他不想让你走,你别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许棠眠听不进去,气鼓鼓地往床上一坐,抬头却看见窗外晾衣绳上挂着两人的衣服。

      她有些意外,“你把我衣服洗了?”

      虞春生心虚地笑了笑,故作镇静道:“怎、怎么了,不能给你洗啊?”

      “你以后别碰我东西。”许棠眠冷冷道:“别真把自己当我丈夫了,我不会一辈子留在这的。”

      “哦。”虞春生脸色也淡了下来,尴尬地笑了笑后有些手足无措,最后还是沉默着扭头走了。

      可走了几步,他又回头道:“那我洗过的碗你还用吗?我做的饭你还吃吗?我的钱你还花吗?”

      “你要挟我?”许棠眠起身同他针尖对麦芒地说着:“你以为吃你几顿饭,花你几个钱就要当你老婆了?我以后都会还你的。”

      “我没那么说。”虞春生难得和她顶起嘴来,“我只是觉得自己‘罪不至死’。”

      他掐着腰松垮垮地站着,像是有些生气了,“我们认识快一个礼拜了,这一个礼拜我对你怎样,你看不到吗?”

      “我不指望你报答,也不指望你对我有什么好印象,但你没必要在学校受了气回家把火都撒我身上吧?”

      “许棠眠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不欠你的!”他带着怒气说着,“领证的事我们都有错,我已经尽全力在修正这个错误。如果你对我始终那么不满意,我们明天就去离婚。”

      “离就离,我怕你吗?”许棠眠咬牙说着。

      虞春生没想到她回得这么果决,可一时意气说出的话又不能撤回,只能硬着头皮回了客厅。

      中午的菜各剩了点卖相差的和汤底,他打算晚上下口面条两人对付着吃点的,白天他特意去村里压了点面条。可他刚刚对她说了那么重的话,她估计还在气头上不会理他。

      虞春生有心要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腆着脸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不用你管!”许棠眠生理期还没过去,脾气大得很,更何况刚刚还在跟他吵着要离婚。

      她素来崇拜英雄。她的丈夫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这种整天围着厨房打转,脑子里不是做家务就是种地的男人。

      许棠眠一见他唯唯诺诺的窝囊样就来气,快步走到了桌前。

      虞春生还以为她想通了,两人的关系又能恢复到从前,发自内心的咧嘴笑了。可下一秒,许棠眠忽然抬手将桌子掀翻!

      “你整天除了做饭脑子里没有别的事吗?!”她吼道:“我才不会和你这么没出息的男人在一起!”

      虞春生没心思听她说话了,他慌张地蹲在地上,将菜都用手抓进盘子里,竟还有要吃的意思。

      许棠眠翻了个白眼简直要气笑了,都这会了他还在心疼这些。

      地上只剩些汤汤水水,虞春生这才起身咬牙道:“你知道很多地方的人还吃不起饭吗?小店旁边那家的儿子刚子,今年八岁了就在你的学校上学,瘦得能看到骨头了。”

      “还有养猪大户老王家的女儿芝妹子,今年十岁了还没上过学,自己家是养猪的但是一口肉都没吃过。”

      他气急了,忍不住脱口而出:“许棠眠,你是好日子过惯了,连带着你的心都变得和资本家一样冷血了是不是?”

      “你、你!”他看着几盘已经脏了不能再吃的菜,又心痛又难受,咬牙道:“你当真要小心些,小心晚上睡觉被人抓去吊了路灯!”

      许棠眠哪里被人骂这么难听过,她作为一个省级/机关/单位的老书记的孙女,竟被这个乡下破落户指着鼻子骂,要把她当资本家一样吊路灯。

      她当即回道:“放心吧,我晚上睡觉香得很!你吊死我都不会吊死的!”

      虞春生一怔,因为生气而充血红温的面庞瞬间变得惨白。

      她说得没错,他确实是吊死的,还是自己套的绳。

      虞春生有些恍惚。他深呼吸了一口不再同她拌嘴,起身去外面洗了手,连手上的水渍都还没擦干就回到客厅开始收拾行李。

      他的行李不多,一张草席一床被,几件衣服而已。收拾完毕,他背着这些东西立在客厅门口。一束夕阳打在他身上,衬托得他像什么迟暮英雄似的。

      “都给你了,不管你这位大小姐看不看得上,我不要了。”他没有停留地朝自行车走了。

      许棠眠却有些慌了。

      她总爱说些气话,其实她并没有很嫌弃他啊。只要他再说些好话,她就顺杆子往下爬了,她哪有那么坏呢?

      可虞春生是真的要走。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道:“镇供销社的地址你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要离婚随时过来找我。”说着脚一蹬就骑车走了。

      许棠眠忍不住追了出去,“你要去哪啊?今天开始就降温了!”

      可虞春生毫不留恋,一句话也没说就没入到了田野中。

      直到虞春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路上,许棠眠才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

      他们只相处了还不到一周,虞春生不怎么爱说话的,可现在屋里没了他时不时冒出一两句,竟像是少了点什么。

      整道院墙、完善后的车棚、晾衣绳、墙角翻新后的地和摊在一旁的花种;厨房的锅碗瓢盆、炉子上还温着热水,墙角是刚买的堆得整齐的蜂窝煤。

      小闹钟、医疗箱、小板凳,条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白色瓷瓶,里面装着一束野花开得很灿烂。

      这个家要走的人,好像不是他。

      许棠眠静静坐了一会,看着桌上的几盘菜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她将厨房门口那个干净的垃圾桶拿了过来,把菜都到了进去,又拎着桶出了门。

      她又想淌水,可脑子里不知为何冒出虞春生的叮嘱来,又转身去了田埂,多走了十来分钟的路。

      大路上来往的人不多,大都是瞥了她一眼就走了。许棠眠走到小店门口,见那位热情的老板在门口看别人下棋,又高声喊了一句:

      “大姐,麻烦问一下咱村里谁家养猪啊?”

      老板扭着腰就过来了,低头看了一眼泔水桶笑呵呵地说:“你是要拿剩菜剩饭喂猪是吧?老王家最喜欢这个了,你顺着婶子的手往那看,这条路一路向北,看到个猪圈就是他家了。”

      “行,谢谢婶子了。”许棠眠说着就要走。

      “诶诶诶!”老板拦住了她,“之前托你带的话带到了吗?你家那口子怎么说?”

      许棠眠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老板说的从供销社拿货的事。想到虞春生排斥的态度,她苦笑着道:“不好意思啊婶子,他胆小,不敢做呢。”

      老板愣了一瞬又咧开嘴,“没事儿没事儿!都是小事!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以后多来婶子店里玩啊。”

      许棠眠笑呵呵回应了她,又提着桶朝老王家去,越往村里走越是能闻到一股臭味。到了一片树林前,几十棵白杨树连成一片竖得笔直,完全能想到夏天不见天日的凉快场景。

      可那股臭味却挥之不去,捂着鼻子也能闻到。许棠眠低头一看,树林里沟沟壑壑都流淌着一股灰褐色的粪水,上面还有绿头苍蝇和小虫子乱飞。

      这些污水顺着土地自然形成的高低错落,肆意向林间流着,流到哪算哪。而污水的源头,就在十米开外的一处污水沟里,污水沟的前面是两个大猪圈。

      许棠眠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艰难走到老王家门口,那里有个小姑娘在跳方格,年纪十来岁的样子,大概就是芝妹子了。

      许棠眠笑呵呵问她:“你是芝妹子吗?”

      她点了点头,“我没见过你。”

      许棠眠将桶放在一边,弯下腰向她伸出手,“我是村里新搬来的许老师,我在红星小学教书。你爸爸妈妈呢?”

      芝妹子朝屋里喊了一声,“爸!家里来人了!”

      王大叔人未至,声先到:“来人招呼啊,平时怎么教你的?”

      许棠眠笑呵呵同这位头发像野草一样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起来:“王叔,我是村里新搬来的,在红星小学教书,你叫我小许就好了。”

      王大叔迷迷糊糊:“哦哦,许老师是吧?是不是我家顺子在学校惹事啦?”

      “没有没有。”许棠眠指着泔水桶,“我家里有些剩菜不小心被我弄脏了吃不了,拿给你家喂猪的。”

      “哦哦!”王大叔朝女儿屁股踹了一脚:“还愣着干嘛呀?拎过去喂猪啊。”

      芝妹子被踹倒在地,又一声不吭爬了起来去拎泔水桶了。

      许棠眠看着心疼,默默地盯着她的背影看。

      王大叔从屋里拿了几个板栗出来,笑呵呵递给许棠眠,“谢谢许老师还想着我们,家里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们自己上山捡的,拿回去炖肉可香了。”

      许棠眠再三推脱,终于还是架不住他的热情,将板栗收进了口袋。

      芝妹子倒完了将桶递还给她,王大叔也回屋了。许棠眠于心不忍,又蹲下身替她拂去耳畔碎发,柔声问她:“芝妹子是吗?全名叫什么?”

      “王霞芝。”她怯生生道。

      “哪个‘xia’?”许棠眠又问。

      “霞光的霞,芝麻的芝。”芝妹子的母亲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笑呵呵道:“她是早上生的。”

      “这样啊。”许棠眠点点头又问孩子:“会写吗?”

      她摇了摇头。

      她的母亲有些落寞道:“家里穷,只供得起一个上学,芝妹子还没去过学校呢。”

      果然和虞春生说的一样。

      许棠眠垂眸想了一会又道:“大姐,我在村东头河边那住,平时下了班也没事。您要是愿意,让芝妹子到我那去,我教她认字。”

      她有些激动,赶紧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从厨房跑出来,“你、你说的是真的?”

      许棠眠笑着点了点头。

      “哎呀这!”她又搂着女儿,“芝妹子,想不想认字啊?”

      王霞芝害羞地点了点头。

      许棠眠伸手牵她,“那走吧,老师带你认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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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日更,近期完结,感兴趣可以点个收藏~ 第一本书请多多包涵,你们的阅读与支持是我持续创作的不竭动力~ 下一本是之前双开的文,由于一直修本文没精力同步存稿,一个冷到透心凉但还是不忍心放弃的频道。 一个不受现代家庭欢迎的医女身怀医保系统穿到古代发家致富的故事,感兴趣的宝子可以移步专栏点个收藏哦~ 2025.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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