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马甲纵横漫画》芝士葡萄冰

43、第 43 章

　　“黑曼巴，”曼陀罗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以至于显得有些灰败，一边咳嗽，一边用十分沙哑的声音异常坚定说，“我要见他。”

　　他睁着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在此刻显得尤为可怖，像一具已死的尸体，突然间被恶鬼回了魂，不扰乱人间，绝不罢休。

　　院长往后退了一步，从即将掌控两个好用的实验品的愉悦中逐渐清醒过来，皱了皱眉说：“我会让他来见你，但不是现在。”

　　“那你就看着我死吧。”曼陀罗对他微笑了一下，张口吐出了更多的血，声音比之前还要虚弱，听起来气若游丝。

　　旁边围绕着病床的实验室的人大惊失色，几乎急得跳脚，一边看检测数据，一边开始劝院长：“他真的要死了！不要再刺激他了！”

　　院长皱着眉头，一想到自己还没把他的价值压榨干净，就觉得，现在还不能让他死，只好十分遗憾妥协说：“我现在让他来。”

　　曼陀罗浑身上下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眼皮立刻垂了下去，实验室的人之前给他打的麻醉药剂正在生效。

　　他现在能睁着眼睛，对实验室的人来说，已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他们都不觉得，他可能等得到黑曼巴过来。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黑曼巴还真的来了，而且，是在他还没昏过去的时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甚至有些喘气。

　　他把门推开，走了进来，看见了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在病床上鲜血淋漓的曼陀罗，睁了睁眼睛，那双绿色的猫眼石一样的瞳孔，显露出了轻微颤抖的震惊。

　　曼陀罗是有话想对他说的，但他来的时候，曼陀罗已经不记得了，所以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晕了过去。

　　实验室的人立刻开始了抢救措施，并且请黑曼巴和院长从病房出去，黑曼巴就在院长的带领下，离开了病房。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黑曼巴望着玻璃窗里病床上躺着的曼陀罗，如同望着玻璃橱窗里躺着的美丽的糖果，向院长问。

　　“今天，”院长顿了顿，本来想要敷衍他，因为曼陀罗突然大吐血是在意料之外，扰乱了计划，院长感到烦心，但突然想到，他们的关系越好，他利用一个威胁另外一个的时候，会更得心应手，就微笑着，看向他说，“也没有很久，我和他谈了谈，他选择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我打算离开，他说要见你。”

　　“他叫什么名字？”黑曼巴不关心院长的事，只想知道曼陀罗的情况，因此，几乎有些迫不及待问。

　　“曼陀罗，”院长似笑非笑，注视着他，一种对他们成长充满期待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突然像是伊甸园里引诱亚当夏娃吃下毒苹果的那条蛇，循循善诱起来，“你知道他为什么选这个名字？”

　　“为什么？”黑曼巴隔着玻璃窗看见曼陀罗一动不动的样子，突然想到，如果曼陀罗死掉了，大概也会是这样，便不忍心再看下去，皱起眉头，转头向院长问。

　　“他问了你的名字，”院长微笑着，如同一个在春天时种下种子就已经能想象到秋天收获景象的老农民，充满希望和喜悦，向黑曼巴转述当时的场景，“我向他解释了你的名字，他说，他想要一个和你相配的名字，所以他选了曼陀罗。”

　　黑曼巴有些诧异于院长的喜悦，看着他，眯了眯眼睛，感到了疑惑。

　　院长被黑曼巴注视着，收敛了一下脸上的微笑，换成了有些感同身受的悲悯，仿佛突然得到了圣母像的附身，语气温和极了：“他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以他的身体素质，他一辈子也不可能像你一样，可他连名字也要像你，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完全不可能像你一样的时候，他该多么伤心啊。”

　　院长垂着眼睛，眼中溢出晶莹剔透的泪水，脸上充满了慈悲，嘴里却毫不客气说出最严重的后果：“也许他会死掉。这不奇怪，毕竟，他那么脆弱，好像风一吹就会折断，他今天也未必扛得过去呢。”

　　黑曼巴下意识皱起了眉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他不希望曼陀罗早早死去，哪怕他现在并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不希望他死。”黑曼巴沉着脸，重新转头，看向了玻璃窗里满身鲜血的曼陀罗，如同每一个被曼陀罗花所诱惑的可怜人，一双暗绿色的瞳孔透露出捕猎者饥肠辘辘时对新鲜血肉的凶狠蛮横的渴求，喃喃自语。

　　院长对此喜闻乐见，笑道：“病院会想办法的，只要你好好为病院做事，自然可以救他，他当然不用死。”

　　“我会的。”黑曼巴垂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如同他颤抖的，即将从胸膛里跳出来的心脏，他压着那种强烈的试图靠过去的渴望，十分平静回答道。

　　曼陀罗脱离了生命危险，实验室的人松了一口气，慢吞吞从里面走出来，对门外的两个人说：“他需要安静，不要再刺激他了。”

　　院长趁热打铁，给黑曼巴安排了任务，对他说：“你刚才也听见了，曼陀罗需要静养，也许要躺好一阵子，等你完成任务回来就可以见他了，你应该也想看见他醒来的样子吧？”

　　黑曼巴接了任务，转身离开。

　　等到曼陀罗醒来的时候，他仍然在执行任务，不过，曼陀罗醒来的第一时间，要求联络黑曼巴：“他可以不回来，但我希望他知道。”

　　实验室的人对此感到为难：“他的通讯工具是特制的，我们没有权限联络他，至于你，你还没有专属的通讯工具，我们办不成这事。”

　　“那就通知院长吧，”曼陀罗对他们微笑了一下，阳光恰好此时从窗外照了进来，落在他不知什么时候有些发白的头发上，使他整个人浮起一层圣洁的光晕，如同刚从泉水里捞出来的天使，美丽而充满魅惑，一种近乎于能力的引诱，低声道，“院长会有办法的。”

　　院长确实有办法。

　　他说：“我可以现在给你一个通讯工具，但这是破格的，因为你没有贡献，理论上，什么也不应该得到，你只能用我给你的东西联络黑曼巴，也只能联络黑曼巴，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曼陀罗点了点头，垂着眼睛说，“我没有意见。”

　　院长给了他一个通讯工具，正想告诉他怎么用，他拿到手里，已经十分熟练摆弄起来，就好像他早知道这个东西应该怎样使用。

　　但是院长很清楚，他不应该知道，因此眯了眯眼睛，注视着他，直到他使用完成，才对他一脸微笑问：“这东西谁教你用的？”

　　“没有谁，”曼陀罗抬起眼睛看着他说，“我看见的。”院长愣了一下，随后又听见曼陀罗直勾勾盯着他说：“我还看见了你的事。”

　　“什么事？”院长挑了挑眉问。

　　曼陀罗微笑了一下，一种坐在岸边钓到了鱼的胜券在握的微笑，温和中不失冷冽，像一杯泡满冰块的薄荷酒：“关于您生死的事。”

　　“你想要什么？”院长不觉得他有观测自己生死的能力，但对于自己的生死，还是很放在心上的，因此，十分谨慎问。

　　“我要通讯器，”曼陀罗知道，以自己现在脆弱的身体，肯定无法保持长时间的清醒，他需要这个东西来联络黑曼巴，但如果院长要在他昏迷的时候拿走通讯器，他也没有办法，他不想在以后醒来的每一次，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狗乞讨食物一样乞讨这个东西，他最好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就是解决问题的时候，“我要这个东西属于我。”

　　他停顿了一下，喘了两口气，脸色稍微好看一些，缓缓说：“不是名义上属于我，而是实际上属于我，谁也不能随意收回调配。”

　　“给你也不是不可以，”院长微微有些惊讶，没料到他连交换这种事也无师自通，以一种老师观察有天赋学生的目光看着他，莫名有些欣慰说，“但要价值等同才行。”

　　“好，”曼陀罗脸色发白，唇角微勾，点了点头，胸有成竹问，“你今天晚上七点半打算乘坐一班飞机跨海是不是？”

　　“是，”院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但尚且平静，因为曼陀罗知道这件事，最多算信息泄露，涉及不到生死，“你知道航班吗？”

　　曼陀罗念出了航班号，院长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觉得他果然是个可造之才，面上不由得微微笑起来：“座位号呢？”

　　曼陀罗一并说了出来，顿了顿，院长像是在看一个刚出了考试成绩的优等生一样，欣慰是欣慰，但并不觉得他能知道更多，莫名有种傲慢，笑眯眯慢条斯理夸奖：“不错。”

　　“如果你今天晚上仍然要乘坐这班飞机，”曼陀罗深吸一口气，“你会死在这飞机上，因为有人针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