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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旧日伤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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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前辈,是我,宋淹。”
 
 许茹芸坐在出租车里,电话接通那一刻就开门见山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说来也巧,昨晚她在宋淹的手机里开直播的时候,留了个心眼翻了一眼她的社交软件,正好就看到了和李昊的聊天框。
 
 来来往往几句都是工作上的沟通,看上去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不知道关于李昊抢何攸牧歌的这件事情她到底知不知情。
 
 许茹芸觉得回去之后她真的有必要先找宋淹本人去聊一聊,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太多,不说清楚,她总觉得不太安心。
 
 而令她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是早就猜到会有今天这么一遭,只是干脆利落地报了个地址。
 
 司机启动发动机的那一刻,许茹芸心里有些打鼓。
 
 她本人对娱乐圈并不熟悉,昨晚能顺利解决那个人渣也全靠来之前何攸牧那番操作给的灵感。
 
 硬要往她身上扯,那就只能说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随时能够跑路不用负责任的态度才敢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但首先这是一个真实的时间线,她怎么也做不了真正违背常识的事情,而用过的方法不会再奏效,她得快点想个更直接的,能够一击即中的法子。
 
 娱乐圈的大前辈,连节目组的导演都能串通一气为他所用,手不沾腥害了那么多人,居然还能稳坐,他绝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艺人。
 
 他身后定然站着资本,或者说,他自己就是。
 
 想要抓出或了解那条利益链对于现在随时可能消失的她并不现实。
 
 她得抓紧时间,所以目前看来,她只能去找那个人了………
 
 “你就是宋淹?”
 
 女孩还没来得及坐下,听到这问话时在对方看不见的阴影里挑了挑眉。
 
 她没想到,李昊居然连宋淹的脸都没记住,他们好歹录节目的时候应该也见过几次,这人,还真是有够目中无人的。
 
 “是的,我就是宋淹,顺便提一句,昨晚报警的主意,就是我出的。”
 
 “你倒是挺开门见山的,呵。”
 
 李昊嗤笑一声,向后往沙发里靠了靠,他本人身高近一米九,面目却长的十分柔和,所以坐着的时候就刚好消弭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如今他双手交叉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问话时扯起一边嘴角,嘲讽的意味不要太过明显。
 
 “那当然,我时间宝贵,自然不想浪费到你这种人身上,我今天来这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何攸牧这个人,你以后离他远点。”
 
 “小妹妹,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这圈子就这么大,绕来绕去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说你不想让他干了,准备包养那小男孩了?”
 
 李昊这话说的未免太过难听,许茹芸手心攥紧了拳头,要不是顾忌这并非她本人的身体,她早就一拳打上去了,也不枉她在墨尔本那么多年练的拳击。
 
 对付一些恶人的时候就不应该给他留面子,要不然他只会更加登鼻子上脸,虽然动不了手,但这嘴上功夫她可没准备落个下风。
 
 “并无此意,而且我觉得,干不下去要滚的人应该也是你,而不是他。”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太会说笑了吧。”
 
 李昊毫不掩饰地大笑出声,笑到眼角都流出泪来,装模作样地擦拭,那副瞧不起的态度倒是愈发明显。
 
 “你知道我是谁吗?连你们节目的总导演那个死老头子都得听我的,你觉得你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能撼动我的地位,别开玩笑了,你还是趁早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别到时候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许茹芸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或者是她看他的眼神更像在看一个死人,完完全全地胜券在握,
 
 “这话我奉还给你,人在做天在看,你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时候,老天爷恰恰会给你个机会让你认清自己。”
 
 即使是研究心理学的,知道每个人的性格养成都不免有社会家庭等多方面环境因素的干扰,但即便如此,许茹芸也仍然相信人性本恶。
 
 这种恶是未经教化的,来源于不分善恶的恶,所以恶人大多都很天真,因为在他们的观念里面,他们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你不是老天爷,也没有那个机会看到我倒台的那一天了。”
 
 李昊笑累了,又再次躺了回去,他的申神情变得淡漠,许茹芸觉得她有点表演型人格,有病还是得去治,别找她就好。
 
 “谁知道呢?”
 
 “你一会儿离开这个房间就会知道了,我会通知你们导演把你开除,顺带在行业里把你封杀,你不要想再凭着这个身份进入到这个圈子,也不用想着发声,网络上每天随时都有人出现和消失,你的挣扎,在我看来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顺便一提,医院里快死了那位也一样,你们在我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太自大了,李昊。”
 
 许茹芸不太赞同地皱了皱眉,显然已经放弃了跟这种人讲道理。
 
 “是你太天真了,我想过你会很蠢,关于你之前那些英雄事迹。
 但我没想到,你能够这么蠢,你要记住,是你把何攸牧在这个圈子里的最后一条后路给断了的,他还不算太笨,也算是一杆好用的枪,如果不是你,我没准备把他逼上绝路的。”
 
 “王珮易是你安排的吗?”
 
 许茹芸不理会他的威胁,只是照旧按着自己的思路,看上去,甚至有点像是临终关怀,她还在等,等自己的那张底牌出手。
 
 “什么?哦,那个傻子是吗?这当然不是我了,我指使他做那些对我难道是会有什么好处吗?我这个人从不吃亏的,也没心思关心那些小打小闹,不过你们年轻人性子倒是都挺冲动的,你和他,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
 
 李昊无所谓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把戒指摘了下来,放到了茶几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你想过你这样做会毁了多少年轻人吗?他们的心血被你抢走,连署名都不能留下,甚至为了以绝后患,你要把别人存在的痕迹都抹去——”
 
 “被我挑中是他们的幸运!”
 
 李昊猛地一声吼把许茹芸吓了一大跳,她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椅子腿在地下摩擦时发出难听的响声。
 
 “如果不是我,一个新人的作品怎么可能得到那么广泛的传播,我是他们的伯乐,被我挑中是他们的幸运,而且我给的报酬也足够丰厚,是他们太贪心,图利又图名,天底下哪来的这种好事………”
 
 李昊情绪激动地差点把桌子上的水杯打翻,说到最后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又变得低落下来。
 
 他躲在阴影里,许茹芸也懒得揣测他的心思,只估摸着时间快到了,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何攸牧从一开始就没有同意的要求,你会怎么样?”
 
 如果他没有暂时隐忍,如果他这个年纪就是这样冲动地不可一世,眼里容不得沙子,你会怎么做?
 
 “封杀。”
 
 李昊嘴里毫不留情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或者说,这也是他今天之后,会继续做出来的事情。
 
 许茹芸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长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为谁哀悼。
 
 而就在李昊想要继续说下去之前,他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嗡嗡的振动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十分明显,他下意识地放弃了与许茹芸的争辩,接通了电话。
 
 “找我有什么事?”
 
 终于来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什么叫我被封杀了!”
 
 你看,命运从来都是对等。
 
 “去想办法啊!找李总,王总,不管哪个总!赶紧去找人啊!”
 
 墙倒众人推,她毕竟也当了成年人许久了。
 
 “什么叫找不到!什么叫没办法!我天天给你们开那么高的工资是让你们跟我说没办法的吗!我不管!这件事情要是解决不了你们就全都给我滚蛋!听清楚没有!”
 
 男人的面目变得狰狞,许茹芸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不愿过多纠缠,欣赏别人落败的丑态什么的,她倒是没有这个癖好。
 
 可等她起身刚要走的时候,却猛地被眼前人叫住,李昊似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此事跟宋淹绝对脱不了关系。
 
 她不是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员工吗?
 
 “你究竟是谁?”
 
 他面色惨白,说话的语气早已不如初见时那般盛气凌人,似乎是想要死个明白,语气颤颤巍巍。
 
 “不知道,也许是上帝吧?”
 
 偶尔也可以信奉一下西方的神。
 
 再次站到户外的时候,许茹芸感觉自己已经是神清气爽,解决掉一桩大事,她心里都轻松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对未来造成多大影响,但是总之应该不会是坏的。
 
 那就还好,不算是违背了她的初衷。
 
 她步伐轻松地朝着院子外的马路上走去,接通朱晓鱼电话的时候,连语气都十分轻快,
 
 “怎么了?找我什么事?是不是何攸牧醒了,我不是说你给我发个信息就成。”
 
 “是的,醒了有一会儿了他,我给你发了消息的,只是你一直没回。”
 
 “奥对,刚才有点事情没看手机,我马上就回医院了,你不用担心。”
 
 许茹芸一手拿着电话,一边朝着路口前后望去,这地方还不知道好不好打车。
 
 “那个,宋淹,我倒是不太着急,但是何攸牧好像找你有点事情,要不我让他来听电话?”
 
 许茹芸的动作一顿,但还是装作寻常一般回答道,
 
 “好啊,你把电话给他吧。”
 
 而后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许茹芸站在原地,不再伸手去拦来往的车辆,好一阵空白之后,听筒那边再次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宋淹,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父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