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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自我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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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声嘶力竭的许芳梅,李乘歌头一次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但仅仅只是后退一步,手腕就被许芳梅抓住。
她的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衣服也是穿了好久的,脸色一点点年轻时的俏丽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地苍老和岁月的痕迹。
“你又要跑!!”许芳梅死死掐着李乘歌的手,嘶吼着要扑上来。
“李乘歌!到底有没有心?我养你那么大!你大学就跟别人跑了!你爸现在病了你一分钱也不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到底想干什么?
乘歌生出一种悲凉,我倒是想问问你想干什么。
“你能不能别发疯…”李乘歌使劲挣开她,试图和许芳梅好好聊一下。
但被挣脱禁锢后许芳梅更加激进,像是要跪下来求他一样。
李乘歌好像失语了,说不出话,耳边除了女人尖锐的喊声就是嘈杂的私语。
他要去扶许芳梅起来,但是猝不及防,对方一个巴掌突然扇过来,边上的贺辛和杨千依都没反应过来,来不及阻拦。
“啪!”
响亮的巴掌声像是个什么静音符咒一样,办公区的声音像被按了暂停键一齐消失,许芳梅也没有再喊,而是喘着粗气怒目圆瞪地看着李乘歌。
“乘歌,没事吧?”何欣妍率先回神,慌乱地想去碰他的脸,但又不知道怎么下手。
李乘歌捂着脸,脸颊火辣辣地疼,本来就说不出话,这下更是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缓缓摇摇头,一副站不住的样子。
在他要跌倒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把他抱住。
来不及去想他是谁,目睹一切的许芳梅又开始声嘶力竭地控诉他:“是你!!是你!就是你当初拐走我们家乘歌!是你!!”
说着,她准备要扑上来殴打,还好贺辛和杨千依一起把他抓住了。
李乘歌身体一僵,侧过一点头看去。
身后的人,是满面愁容的左仓。
“为什么是你,”李乘歌喃喃着说,“你为什么要过来…?”
本来已经安静的人群因为左仓的出现又再次沸腾。
还好这次王国华带着保安赶过来了,他们先拉走了撒泼的许芳梅,再把李乘歌叫走问话。
左仓本想握一下他表示安慰,可对方很快把手抽开,一个眼神也没有留下。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明明,还差几天自己就可以走了。
李乘歌想不明白。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许芳梅怎么进来的?左仓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保安那么晚才来?
为什么?
站在办公室门口,李乘歌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然后不急不忙走进去。
人事部的负责人看他进来了,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正准备想一个委婉的措辞开口,边上的王国华先“哼”了一声。
“你好大的风头,让公司丢尽脸面。”王国华背着手,忽然摔出他的辞职申请,“你也不用接着干了,我们可不敢用你。”
“谁知道哪天你那疯子妈又从哪蹦出来。”
“呃,乘歌,”人事部的负责人推了下眼镜,圆场道,“考虑到你本身就想辞职,再加上今天这个事…你的申请我们提前批了,等会儿回去,你把公司财产留下,其他的带走,然后工资我们晚上会正常打给你。”
“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好,”李乘歌从始至终没什么反应,头垂着,“辛苦了。”
等到他回去,办公区一片宁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如果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就好了。
等平平淡淡地过完最后几天,他就消失在这个地方。
他一言不发地收拾最后的一点东西,努力忽视哪些低低的讨论声和时不时飘来的打量。
“乘歌…”在他转身时,何欣妍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再见。”
李乘歌微微歪头,看着组里几张熟悉的脸,上面都带着担忧。
他挨个把他们看了一遍,然后动了动嘴唇,发出一声气音:“拜拜。”
楼下许芳梅不见踪影,左仓站在路边等他,时不时看一下表。
李乘歌没叫他,拿出手机给自己打了辆车。
等他交完车抬头,左仓从不远处小跑过来。
“乘歌……”
单从这一声来听,左仓是绝对担心他的。
可那又如何?
李乘歌低着头看着怀里的东西,觉得很可笑。
他依旧什么也没有。
“你为什么要来。”李乘歌问。
“我,我担心你。”左仓愣了一下说,“我之前,我以为事情解决了,我没想到会这样的,我不是…”
“对不起,乘歌。”
对啊,都怪你。
你知道现在他们都怎么看我吗。
“没关系。”
因为你的出现。
才真的坐实了许芳梅口中的“我跟别人跑了”。
“你也不是故意的。”
他异常冷静地看着左仓,笑了一下:“我之前就想离职了,挺好的,比我本来的时间提早了几天而已。”
说完,他转身要走。
左仓来不及说更多的,眼见他要走,下意识去牵他。
等拉住他的手,左仓才看见手背上细密的指甲痕迹。
“你的手…”
“你别跟着我了!”李乘歌终于忍受不住,把怀中的一点点东西一股脑撒气一般全扔在左仓身上,“我求你了左仓,你离我远点。”
在左仓有些慌乱和委屈的目光中,李乘歌拉开刚刚停住的出租车车门坐进去离开。
“我不是,故意的。”左仓像是自言自语般说,“我只是想,要去看房的话,来接你会方便很多。”
左仓错了吗?
其实严格来说,也没有多大错误。
李乘歌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自己和他真的合适吗?李乘歌又忍不住想。
也许之前错过就是上天所给的指示,只是左仓一厢情愿,总是想着再试试。
他跟那边的中介说明了原因,推掉了原本约好要看的房子,准备回家躺下逃避。
房子还有一周到期。
起码还有七天,房子是属于他的。
还好,他还有个容身之地。
回到家,房子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李乘歌莫名觉得有些孤独。
他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又打开放在客厅的笔记本,随便找了个综艺节目看。
他把声音调到最大,又打开空调,把自己最喜欢的空调被捞到沙发上,在上面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好了,现在家里有了些“活人气”。
也没有那么孤独。
半小时后,左仓给他发了消息。
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在公司门口丢下的东西。
然后还有一条信息,是问他东西还要不要。
这一瞬间李乘歌的脑子是很乱的,看见左仓的消息也只有心烦。
十一点后睡觉:不要了,扔掉
十一点后睡觉:你摸过,很恶心
对面没有回消息,李乘歌在脑海中想象着左仓落寞伤心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莫大的舒爽。
可那份畅快很快褪去,变成无尽的空虚。
他撤回了两条消息,重新编辑了一条,告诉他收好,过几天自己再去拿。
这次左仓回复了,回复得很快。
Ov=:好
Ov=: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