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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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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阿挽这是……”
温言转头,想向云浮询问情况,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云浮神色一凛,猛地将他一把推开。
温言脚下一个踉跄,连退了好几步。
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整个山洞突然发出“轰隆隆”的闷响,地面剧烈颠簸起来,密密麻麻的碎石土块不断从头顶砸落,他刚才站过的地方更是被突然掉落的一块巨石砸下了一个深坑。
温言心有余悸,呆愣了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巨大的轰鸣声从洞穴深处传来,在山洞外围等待的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到。
“出什么事了?!”有人失声惊呼。
“地面好像在震??”
“不好,山洞要塌了,大家别愣着,快逃!”
闻余反应最快,立即沉声喝令大家撤出去。
话音刚落,就有人颤声追问:“可温言和木挽还在里面,他们怎么办?”
“对呀,我们不能不管他们啊!”
闻余眉头拧起,下意识想让白无带着其他人逃出去,他进去寻人。
可回头望去,混乱中早已经不见白无的身影。
……
云浮手握红线,挥舞间所过之处石块尽数粉碎。然而震动越发剧烈,颇有种地动山摇的架势,几人险些站不稳。
碎石土块如暴雨般不断砸下,几个少年只能抱头鼠窜,云浮的喊声穿透嘈杂的轰鸣声传过来:
“这洞要塌了,你们赶快出去!”
说着,她周身凝出数不清的红线,盘根错节在上方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红色护罩,硬生生阻挡住下落的碎石,为祁忘和温言辟出了一条逃生之路。
祁忘抬手护住脑袋,声音发紧:“老大,你怎么办?”
云浮手中动作不停,“你们先出去,不用管我!”
“不行,老大,要一起走!”
祁忘急得跺脚,说什么也不肯丢下云浮一个人走。
温言也大声喊道:“前辈,阿挽还在里面!”
云浮瞥向角落——假木挽正缩在一块横出的大石头下,勉强能遮挡住漫天砸下的碎石。
虽暂时安全,却与几人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
云浮啧了一声。
她足尖轻点,纵身一跃,身形如箭般朝假木挽掠去。
然而,云浮刚抓住假木挽的胳膊,正要带他逃离,却突然感觉到了某种熟悉的危险气息。
她神色骤变,暗道不好。
想也没想,立即操控手中红线,将祁忘和温言两人捆绑在一起,用力甩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地面四分五裂,无数黑气从地面冒出,如有实质般朝云浮袭来。
云浮当机立断,咬破指尖,用鲜血快速勾勒出数道繁复的符文。血红的符文四散砸下,将地面冒出的黑气暂时压制了下去。
她抓起假木挽,正要趁机离开——谁知胸口突然传来钝痛,窒息感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她的咽喉,使她动弹不得。
云浮神色痛苦,半跪于地面,四肢百骸传来经脉寸断般的剧烈疼痛,全身的力量骤然间被抽离,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流下。
“该死。”云浮暗骂了句。
偏偏是这个时候。
云浮看了眼出口方向,牙关紧咬,快速封住了周身几处经脉,反手拽起精神失常的假木挽,准备蓄力冲出去。
然而地面震动骤然加剧,裂痕如蛛网般蔓延,竟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无数黑气翻滚着凝成一双鬼爪,闪电般袭来,死死攥住两人后,将两人往漆黑的地底拖去。
最后一瞬,云浮似乎瞥见了一道黑影朝她疾驰而来。
紧接着,温热的触感传来,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闻到了淡淡的松雪气息。
……
云浮其实不喜欢睡觉。
她活着的这些年,大多数时候都睡着,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人睡多了,容易糊涂,她也一样。
她是谁,来自哪儿,遇见过谁,经历过什么事……过往的种种,在她的记忆里,都已褪了色,变得格外模糊。
那些爱恨嗔痴,犹如雾里看花,隔着一层茫茫白雾,离她太过遥远,以至于她的梦里,除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也没有。
不见一丝光亮。
云浮的意识沉沉浮浮,她隐约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正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像破晓时的第一缕微光,穿透黑暗,将她温柔包裹住。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仿佛在遥远的过去,也曾有人,这样温柔地呵护着她。
睫毛轻颤,云浮的意识从混沌中抽离,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视线与白无的眼睛撞上,漆黑的地底,两人相对无言。
良久,白无打破寂静,轻咳了声,笑道:“你醒了?”
云浮动了动,下一瞬,尖锐的痛感铺天盖地袭来,她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手无意识攥紧了手边的衣料。
她强忍着疼,环顾了一圈,问:“这是什么地方?”
白无回道:“应该是在地下。”
云浮皱了下眉,又问:“木挽人呢?”
其实她想问的是白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她进来救人前,为了防止那帮小屁孩添乱,特意放下了狠话,说不怕死的可以跟进来。
显然,这人是个不怕死的。
黑暗中,云浮仗着自己能看见,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人,不放过白无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白无神色平静,眉目如画,睫毛微微下垂,似是不经意地,迎上了云浮窥探的目光,唇角上扬,轻声问:“你是在看我吗?”
云浮:“……”
云浮并没有当场被抓包的尴尬,只是不太能接受一个事实——这人左瞧右瞧,都像是个普通人。
但直觉告诉她,这人不简单。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云浮懒得掩饰,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同时手中暗暗蓄力,一旦发现不对劲,她完全有把握将此人当场制服。
白无微微一笑,面对云浮的质问,神情没有任何异样,依旧从容自然。
“你感觉好些了吗?”他突然问。
云浮蹙眉:“什么意思?”
白无的视线向下,云浮的视线也跟着向下。
白无委婉表示:“我的腿麻了。”
“……”
空气静了一瞬。
云浮怔愣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一直窝在白无的怀里!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地上弹起来,即便强装镇定,耳根还是爬上了绯红。
云浮张了张嘴,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见白无的衣领被她扯得凌乱,露出一小片肌肤,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干净好看。
好像不管怎么解释,都有占人家便宜的嫌疑。
恰在此时,后边传来了细碎的声响,云浮立即循声望去。
只见‘木挽’缩在角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无辜地望着两人。
这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是来自动不动就怼天怼地的真木挽。
云浮朝假木挽走过去,假木挽像只受惊的兔子,惊慌失措地往后缩了缩。
云浮挑眉:“我又不会吃了你,小丫头,你怕什么?”
假木挽慌张地摇头,手舞足蹈不知道想表达什么,眼神还有些委屈。
云浮半蹲下身,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不知道哪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混账把人家的嘴给封了。
云浮回头,有些诧异地问:“你会法术?”
白无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闻言笑了下,从容解释:“嗯,跟着木挽学了些皮毛。”
云浮听了,眉皱得更深,“木挽知道禁言术?”
禁言术虽不是什么高深的术法,但却不易习得,对悟性要求较高,想当年她为了学好这门法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云浮断定木挽并不会禁言术,如果这小子会禁言术,依着他的性子,肯定见谁不顺眼就让对方把嘴给闭上了。
“木家的古籍上有记载,我闲来无事的时候多看了几眼,瞎学的。”
闻言,云浮有些无语,这人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禁言术哪能是瞎学就能会的。
但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云浮试着解开假木挽身上的禁言术,却发现自己根本解、不、开。
云浮心猛地一沉,眉头皱起。
通常来说,能让她束手无策的法术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这个术法她不会,所以解不开,但这种情况寥寥无几;而第二种,则是施术的人修为道行在她之上。
想到这,云浮不由得再次认真打量起白无,同时脑中细细思索。
虽说她这些年鲜少出门,但确实没有听说这一代出过“白无”这一号人物。
事有蹊跷,她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