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境》底里歇斯是美味

16、血色疗养院（重返）

　　传送的眩晕感比上次更强烈，落地时顾北差点踉跄——疗养院的走廊比离开时更暗，应急灯的光线忽明忽灭，墙壁上渗出暗红色的水痕，像未干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福尔马林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玫瑰香，是于安然红线的味道。

　　“这里的畸变体变多了。”秦之焕的匕首已经出鞘，刃口映着微弱的光，“刚才在转角看到至少三只，动作比之前快一倍。”

　　沈跃手腕上的红线突然绷紧，指向走廊深处：“档案室在那边。”她的声音有些发紧，“然然的意识在指引我们，她好像很着急。”

　　顾北的共享感知顺着红线蔓延开，“看”到档案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绿光，隐约能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更让她心惊的是，走廊两侧的病房门都开着，每个房间里都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影子，身形和沈跃一模一样，正对着她们缓缓转头。

　　“是张启明的幻觉陷阱。”顾北压低声音，“他想让我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沈医生。”

　　“不用分。”秦之焕突然拽过沈跃，往她手背上划了道浅痕，鲜血渗出来的瞬间，周围的白大褂影子都剧烈晃动起来，“她的血能驱散幻觉，这是我们上次发现的弱点。”

　　果然，那些影子在血腥味中渐渐透明，化作绿色的雾气消散了。沈跃有些惊讶地看着手背上的伤口，红线轻轻蹭过皮肤，血珠竟被线丝吸了进去，发出微弱的红光。

　　“你们的血能相互感应。”顾北恍然大悟，“于安然的红线里有她的精神体，你的血能给她补充能量。”

　　档案室的门越来越近，金属摩擦声也越来越清晰。秦之焕示意她们停下，自己贴着墙根挪到门边，匕首猛地推开房门——

　　里面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档案室里堆满了倾倒的铁柜，文件散落一地，最深处的墙面上有个巨大的破洞，露出后面漆黑的空间。破洞前站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她们，正用撬棍撬动地上的铁盒，盒子上的编号清晰可见：307。

　　是张启明！

　　他似乎没察觉到身后有人，嘴里念念有词：“明明记得藏在这里……林晚的配方到底在哪……于安然那丫头肯定动了手脚……”

　　沈跃的红线突然暴涨，像道红色的鞭子抽向张启明。对方反应极快，侧身躲开的同时，手里的撬棍横扫过来，秦之焕用匕首挡住，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又是你们。”张启明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白大褂上沾着墨绿色的汁液，“看来于安然的精神体没彻底消散，还能给你们当向导。”他的目光落在沈跃手腕的红线上，眼神变得贪婪，“把红线给我，我可以让她‘活’得更久，变成我的新实验体。”

　　“做梦！”沈跃的声音带着愤怒，红线再次缠向他的手腕，“然然才不会任你摆布！”

　　张启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的仪器，按下按钮的瞬间，红线发出刺耳的嗡鸣，光芒骤暗。沈跃痛得闷哼一声，手腕上的线丝竟开始冒烟，像是被灼烧。

　　“精神体捕捉器。”秦之焕低喝一声，匕首直刺张启明的咽喉，“别让他碰到红线！”

　　顾北趁机冲向地上的307铁盒，盒子已经被撬开一道缝，里面露出个黑色的布袋。她刚要伸手去拿，张启明突然甩开秦之焕，撬棍带着风声砸过来，顾北赶紧侧身躲开，撬棍砸在铁盒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盒子应声打开，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一把铜钥匙，形状像片绿萝叶子，钥匙柄上刻着“B13”；半张泛黄的信纸，是林晚的字迹；还有一小瓶红色的液体，标签上写着“精神体稳定剂”。

　　“是第二把钥匙！”顾北刚要去捡，一只青灰色的手突然从墙洞的黑暗中伸出来，抓住了钥匙和信纸。

　　那只手的手腕上，缠着圈红绳，和于安然的红线一模一样。

　　“然然？”沈跃愣住了。

　　墙洞里缓缓走出个身影，穿件吊带裙，裙摆上沾着暗红色的粉末，正是于安然的样子。只是她的脸色惨白，眼睛里没有神采，像个提线木偶，手里的钥匙和信纸被她机械地递给张启明。

　　“于安然！”顾北的声音带着震惊，“你干什么？”

　　“她被控制了。”秦之焕的匕首指向张启明手里的仪器，“捕捉器不仅能吸走精神体，还能操控意识！”

　　张启明接过钥匙，满意地笑了：“多谢你们帮我找到第二把。林晚的配方果然在这里，有了这个，我就能彻底掌控精神体了。”他举起信纸，对着灯光念道，“‘以血为引，以线为桥，三魂归位，七魄凝聚’……原来需要三个人的血才能让精神体重聚，沈跃的、顾北的，还有……”

　　他突然看向秦之焕，眼神锐利如刀：“你妹妹的血。”

　　被操控的于安然突然动了，伸手抓向秦之焕的咽喉。秦之焕侧身躲开，却没忍心还手，匕首停在半空。就在这瞬间，于安然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清明，猛地转身，用尽全力将张启明手里的捕捉器撞向墙壁！

　　“砰”的一声，仪器摔得粉碎。

　　于安然的身影剧烈晃动起来，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她看着沈跃，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道红光，钻进沈跃手腕的红线里。红线瞬间亮得刺眼，将整个档案室照得通红。

　　张启明怒吼一声，扑向沈跃，却被秦之焕的匕首刺穿了肩膀，墨绿色的汁液喷溅出来。他捂着伤口后退，怨毒地看着她们：“你们赢不了的！第三把钥匙在404室的冰柜底座，等你们找到时，我早就集齐四把了！”

　　说完，他转身钻进墙洞的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档案室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散落的文件和地上的307铁盒。顾北捡起那瓶红色的稳定剂，标签背面写着行小字，是于安然的字迹：“给跃跃，等我回来。”

　　沈跃的眼泪掉在红线上，线丝吸收了泪水，光芒变得温暖而柔和，不再像刚才那样刺眼。她握紧手里的绿萝钥匙，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坚定：“下一站，404室。”

　　秦之焕捡起地上的信纸，林晚的字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末尾还有行补充：“若遇危难，以玫瑰钥匙划破虚空，可唤旧友相助。”

　　“旧友？”顾北有些疑惑，“她指的是谁？”

　　沈跃的红线突然指向墙洞的黑暗，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模糊的影子，穿件红裙，左眼下方的痣在红光中闪了一下。

　　是林晚的精神体！

　　她对着她们微微点头，身影渐渐透明，化作一道绿光，融入墙壁的水痕中。

　　顾北突然明白，林晚和于安然早就布好了局。她们留下的不仅是钥匙和配方，还有跨越生死的守护。

　　走廊里的应急灯再次亮起，光线比之前明亮了许多。沈跃手腕上的红线轻轻晃动，像在说“我们走”。

　　三人走出档案室，顾北回头看了眼那扇虚掩的门，307铁盒静静地躺在地上，像个完成使命的信物。她知道，找到第三把钥匙的路不会平坦，但只要红线还在，只要她们四个的心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阻挡她们。

　　而属于于安然的回归，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