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尔》潜骨

12、朋友（下）

　　星期一，天气，晴。

　　阿黛尔坐在教室里，她的同桌是个很精致的姑娘，虽然别的同学认为这叫花里胡哨。同桌名叫丽莎，和阿黛尔关系不错，今天却怪怪的，没有和阿黛尔打招呼，也不讲话不回话。

　　阿黛尔隐隐约约觉得可能和多洛有关，想到这儿，她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柔软的棉花从血管里伸出来，蜷缩在她的喉咙里。

　　太安静了，整个教室里似乎没有一个人在讲话，却又能让她察觉到窃窃私语，阿黛尔总觉得若有若无的视线飘在自己身上，又或是周围。一抬头，大家都好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要么看书，要么……贴在一起，不知道讲着什么小话……

　　阿黛尔总觉得他们在讨论自己，直觉告诉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是不是有人在盯着自己。

　　这种想法差点把阿黛尔逼疯，她深呼吸，想要平静下来，却惹的心跳的速度愈发的快。

　　……别想了，别想了！

　　“阿黛尔！别想了！”

　　阿黛尔一惊，抬头，没有人。

　　是谁在说话？

　　阿黛尔问丽莎：“丽莎，刚才是你在讲话吗？”

　　丽莎终于舍得给她一个眼神，道：“不是我，别跟我讲话。”可能是觉得这样说话实在不太礼貌，补充道：“要上课了，阿黛尔。”

　　阿黛尔“嗯”了声，呆呆地坐着。

　　“阿黛尔！阿黛尔！”

　　阿黛尔十分确定就是有人在跟自己讲话，她转着头，像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摄像头一样，将视线扫向整个教室。

　　还是没有人。到底是谁在叫自己。

　　教室里又开始吵闹起来，每一个路过的人，每一句闲聊，都被阿黛尔细细观察着，阿黛尔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放轻松，不要再想了，也许是幻觉。

　　“……”

　　“阿黛尔，看看我呀！”

　　阿黛尔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喊一声：“到底是谁——？！”

　　“…………”

　　整个教室寂静下来，没有人讲话，他们都看向阿黛尔，漆黑的眼珠子转动着，视线的中心铺着阿黛尔。

　　丽莎古怪地看着阿黛尔，“阿黛尔，你到底在干什么？”

　　阿黛尔僵硬地转过头，扶住丽莎的肩膀，“是不是你在讲话？是不是你？多洛！”

　　阿黛尔看见丽莎的脸都变得扭曲，暖黄色的光从皮肤之下浮出，拉扯着微笑，她说出来的话却惊恐无比：“阿黛尔，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多洛又是谁？我们班没有这个人……老师！老师！阿黛尔又发疯了！”

　　谁在发疯？是谁在发疯？到底是谁疯了？你们都疯了！

　　视线一转，阿黛尔正坐在老师的办公室里，老师脸上的皱纹昭示着他的年龄，他蝉鸣似的声音噪得阿黛尔颤动不已。

　　“阿黛尔，你该回家休息休息了……就这样吧，休学一个星期，调整调整自己，不要影响到同学……”

　　“是，老师。”

　　阿黛尔回到家，回到那个铺满灰尘的出租屋，明明自己天天回来，这灰尘却像是扫不尽一样，从各个角落冒出来，溢满了整个屋子。

　　阿黛尔：“……”

　　“阿黛尔！阿黛尔！”

　　阿黛尔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不知道在对谁说话：“你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兴奋起来：“我是你的好朋友呀，阿黛尔。”

　　阿黛尔明白这是什么，可她的语气反而轻快起来，她说：“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了，对吧。”

　　“当然了，我亲爱的阿黛尔。”那个声音无比肯定，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