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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须佐之男刷到微博颇为无语,但看到八岐大蛇脸上完全无法遮掩的黑眼圈,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当晚拎着凳子腿上演了一场光明顶痛揍六大派,噪音问题自此得以解决。
夜刀还张着嘴巴状况外:“老大,你怎么不去睡实验室啊?”
八岐大蛇笑眯眯地糊弄:“老登……啊不是,老师这两天出差,上面又有人来检查,不太方便。”
“哎呀,真可怜。”夜刀礼节性地惋惜了一下,又把耳机戴回去劈里啪啦打起了游戏,嘴里不由自主吐出“打野怎么还不来帮”“废物射手怎么又死了”之类的话。
须佐之男摇摇头,爬上床伸长脖子试图透过八岐捂得严严实实的帘子看到他的电脑,可惜一无所获,只能听到电容笔轻敲数位屏的嗒嗒声。
他一边这么听着,一边习惯性翻起芽老师以前画的稿子,漫无边际地想象起正在画的这副新图会是什么模样。没翻几下便被莫名其妙的睡意袭击,半梦半醒间最后一个念头是——不怪夜刀一睡不醒,这声音实在是太过助眠了。
夜渐深,八岐估摸了一下进度,觉得周末前可以赶完,便收起数位板准备洗漱睡觉。他拎着面盆牙刷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差点被蹲在门口的荒绊倒。两人皆被对方吓得不轻,大眼瞪小眼片刻,并排蹲在一起聊了两句。
八岐:“你怎么跑这来蹲着?”
荒扬了扬手机,屏幕上小说页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晃得人直眼晕。
敢情是躲清净,跑这儿来看小说了。
八岐服了,一拍他肩膀站起身:“回去吧,外边怪冷的,须佐已经睡着了。”
荒点点头又摇摇头,蹲在原地没动。八岐也不多劝,哼着小调晃晃悠悠地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回来时目不斜视地进了门,没再理会任何人。
木门年久失修,轴承干涩如同阿塔卡马沙漠,开关时发出的粗哑尖啸在深夜格外扎耳,惊得八岐一激灵。他下意识瞟了眼须佐的拉着帘子的床铺,僵在原地等了十几秒,见没动静,这才轻手轻脚溜回床上,戴上耳塞睡了。
噪音问题解决了没几天,八岐又卷起铺盖回实验室过夜,问就是老师出差归来,检查组又恰好离去。须佐之男得知后没说什么,但隔壁猴山故态复萌时依旧抄起了凳子腿,把他们镇压得老老实实。
生根发芽的微博里又充满了瓶瓶罐罐和各种仪器,于是再次引发了震惊:芽老师竟然是理科生,真是深藏不露。
须佐之男强迫自己不看八岐的微博,余下的时间统统拿去码文,日更三千变成了日更四千。读者纷纷怀疑素盏太太受了什么刺激,批量删博后加更,看起来不像精神正常之人该做的事。她们在群聊里商讨片刻,派出了一位经常与素盏在评论区互动的老粉私信询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收到私信的须佐甚是头疼,却只得扶额无奈,更无法将真相言明。他思忖片刻,语焉不详地糊弄过去,又强调目前的状态只是暂时,过一阵子就能调整好,请读者们放心。
老粉听后连说“我懂”,也不知脑补了什么,语气里带了丝微妙的怜悯。
这令须佐颇为困惑,心说自己码字多年,不说文采斐然,至少表意清晰,怎会让人产生误解?于是再次义正言辞地解释自己没事,老粉连声道好,转头截图发来了生根发芽的最新微博,附言:没关系的素老师,不方便直接看我就帮你截,总之请不要再难过啦~
须佐之男对着那根波浪线长叹一口气,只觉越抹越黑,赶忙谢过她并结束对话,此事搁置不提。
粉丝倒是坚持不懈,自这天起便不时给他私发生根发芽的微博截图,偶尔还会配上几句点评。须佐之男只好道谢,还差点在粉丝误解了八岐的意思出言指正,好悬憋了回来,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只有我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只有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也只有我能看懂他的弦外之音。
渐渐许多人发现一旦生根发芽打开了话匣子,实则是个言辞相当犀利的人。他看待事物自有一套评价体系,乍一听十分怪诞,细细思索来又会发现不无道理。
“真是个邪门的家伙。”有人如此评价。
网友纷纷赞同,八岐于是喜提“邪神”的新称号。
他本人对此颇有微词,奈何网友人多势众,他的反对如同蚍蜉撼树,很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
*
此值午后,骄阳似火,八岐从实验室师姐的残酷压榨下逃出,藏在操场一角的树荫下无所事事。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没事找事,他盯了操场上苦哈哈体侧的同学半晌,毫无怜悯心地掏出平板,唰唰唰开始速写。
旁边瘫成饼的同学一下子瞪眼直起身,试图探究这位两手空空的白毛同学从哪个异次元变出来的平板电脑。
三千米长跑堪称酷刑,充斥着压迫与黑暗的残忍现实将人变成鬼——刚鸣枪时还是一个个青春靓丽的大学生,没跑几步就变成了诡异的大马猴和阴暗爬行的蠕虫。
在一众百鬼日行的诡异生物中,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的某位金发人类显得尤为鹤立鸡群,自成一股清流。
此人身高腿长、步履稳健,奔跑的身姿令人无端幻视某些体育海报里的主角。
很适合当做速写参考。
八岐一手扶着平板,一手握笔涂画,低垂的睫毛在眼下遮出一小片浅浅的阴影。他起稿效率很高,三两笔就将人体勾勒得像模像样,却在细化五官时犯了难。
盯着屏幕上熟悉的身影片刻,八岐轻嗤一声,不得不承认死对头的身材实在优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就连他这阅人体无数的老牌画画人都找不出一丝毛病。他挑剔地打量画面几秒,决定在死对头最具辨识度的那张帅脸上动些手脚。
先给他赐个皇家祖宗好了。八岐玩心大起,手起笔落给他画了个下巴凸起前倾的头颅。
都读大学了,当然要有个成熟的形象。他灵机一动,于是人物一瞬间褪去青涩,穿上了经典款西裤polo衫,头顶秃成了地中海。
男人嘛,要有点胡须才显得阳刚有力。画面上的人多了卷曲浓密的络腮胡。
他有恍然想起某个绰号“美髯公”的历史人物,顿时扑哧笑出声,把络腮胡改成了飘然的长须,原本的跑姿帅哥赫然变成了穿越到现代还要体测的可怜古人。
八岐看着手中已完全脱离原型的角色乐得直不起腰,虽明知不可能,但他无法控制自己停止把这套形象代入须佐之男。一想到下面那个跑圈的家伙真的能有那么一刻变成画里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捧腹而笑。
他笑得像个刚熬了一锅剧毒魔药的邪恶反派巫师,虽然他克制地压低了声音,依旧吓得瘫在不远处休息的同学一阵恶寒。
须佐跑完体测,放松地在跑道外侧慢走放松肌肉。手机叮咚一声响,特别关注的新微博便被推送到了他眼前。
@生根发芽v:全网悬赏通缉,提供线索者必有重谢[图片][图片]
图上画着一个正在奔跑的人,此人身姿修长矫健,扑面而来的活力与朝气即使黑白速写也无法掩盖。须佐一眼就认出画里的人是自己,心里涌现出一股隐秘的窃喜。
他长按保存后滑到图二,随即被屏幕上那个奇形怪状奇装异服秃顶长须的自己惊得一趔趄。
这人——
须佐倍感荒谬,简直要笑出声来。他飞快抬眼向不远处的台阶上望去,几分钟前还坐在那大笑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他缓步踱到一旁树荫下乘凉,习惯性地又打开了生根发芽的微博,等回过神来时,已经不觉间给所有前排的都评论点了赞。
须佐:……
热评一:p1好帅,p2也是个人
热评二[金粉3]:纯路人,这是发芽老师的仇人吗?
生根发芽回复了金粉:是的!特别特别坏的人!
有点可爱。
须佐下意识给这条回复点赞,又反应过来图里的原型是自己,顿时懊恼地抓了把头发,指尖在变红的大拇指上游移片刻,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放弃了取消点赞。
点了赞再取消,显得我很心虚似的。他如是说服了自己。
体育老师吹哨集合,须佐暂时放下手机,完成全部项目时已是饭点。
坐在食堂里刷新评论区,生根发芽单发了一条评论:悬赏是真的,谁帮我抓住此人,奖励点图*1
须佐之男盯了点图两个字半晌,终究没能抵挡住诱惑,切了小号试探:这是老师现实里的朋友吗?
*
八岐把喝光的奶茶杯子搁在一边,捞起手机翻了翻评论区,意料之中没见到素盏的回复。他垂下眼眸,顿时失了上网的兴趣,刚涌到嘴边的闲话也懒得发,泄了气般靠在椅背上,软着身子往下滑了些许,却在按下“按时间排序”时看见了某个眼熟的小号ID。
那个傻子,真是好骗。
他刚想回复些什么,眼前却似蒙了一层磨砂玻璃,手机上的方块字扭曲成一条条爬虫,又倏地化为烟雾散开。图书馆的顶灯亮得有些过了,晃得他微眯起眼,很快便有生理性的泪液在眼皮下凝聚,长条状的灯管逐渐被扭曲模糊成一团。
我这是怎么了。
他阖上眼,丝缕疑惑从脑海中滑过,又无声坠于黑暗。
本章大改过,删了一段如今看来很没必要且容易引战的剧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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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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