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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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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喜云听到父亲的话,手指微微一顿,几秒后,收起所有情绪,抬起脸时已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劝您啊,还是别在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了,我们爷儿四个就这样孤独又热闹的一起生活,不是挺好的吗?”
林父放下筷子,眉头微皱,目光沉沉地看向她。
他鬓角的白发在晨光下格外明显,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固执:“不好,我年纪大了,不想孤独,只想热闹。”
林喜云闻言,脑筋迅速一转。
然后,她眨了眨眼,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上,唇角微微上扬:“那我可以给您出个主意。”
她短暂停顿后,竖起两根手指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准确来说,是两个主意。”
林父太了解这个小女儿了。
她每次这样笑,准没好事。
他看着她那副故作正经的样子,心里已经隐约猜到她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可沉默两秒,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说。”
林喜云也没卖关子,指尖轻轻一抬,直言道:“一…您再婚吧。”
“???”林父脸色一僵,额角青筋微跳,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几个字,“那第二个呢?”
林喜云收回中指,只竖着一根食指,笑眯眯地晃了晃:“家里多请两个保姆。”
林父眼睛一瞪,呼吸都重了几分,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你少给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想要的热闹,那是享天伦之乐,儿孙绕膝。”他越说越急,声音也渐渐抬高。
林喜云撇了撇嘴:“那要不然…我把姐姐和哥哥喊回来,我们往你膝前趴一趴,让你感受一下?”
话落,餐桌前安静了好一会儿。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林喜云悄悄抬眼,发现父亲正盯着自己,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线。
着实有些吓人。
就在她有些犯怵的时候,林父突然长叹一口气,像是彻底放弃了争辩。
他别过脸,不再看她,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滚滚滚,赶紧从我的眼前消失,看见你就血压高。”
林喜云立刻站起来,端起豆浆,一口灌完,就准备溜:“得嘞,我现在就走。”
不过,在临走前,她回头冲父亲眨了眨眼:“您就别整天一个人瞎琢磨了,咱们家要是只有一个人不结婚,那有可能是那一个人的问题,但咱们家现在有四个光棍,这可能是祖坟上出现问题了,您有这功夫给我们上思想政治课,不如换个思路。”
然后,赶在林父朝她扔拖鞋之前,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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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卧室,林喜云恰好瞥见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
她快步走过去,指尖轻触屏幕,未接来电显示着‘姐姐’两个字。
林舒桐总是这样,性格雷厉风行,就连打电话也是来得突然,挂得也干脆。
她没有犹豫,回拨过去,手机贴在耳边,听着嘟嘟的等待音。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整个人扑进柔软的床铺里,脸颊陷进羽绒被中,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喂...”
“出去玩了?”林舒桐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里隐约还有文件翻动的沙沙声,显然是刚结束会议。
“没有,在家呢。”林喜云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刚才下去和爸吃早饭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
林舒桐正在整理文件的手顿住了,随后她摘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转动身下的办公椅,面朝办公室的落地窗,窗外是城市清晨的天际线。
不需要更多解释,她立刻明白了妹妹的处境:“他又提相亲的事情了?”
林喜云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千言万语在舌尖打转,最终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林舒桐的声音柔和下来:“行了,他也就积极这一阵子,熬过去就好了。”
她太了解父亲那股执拗劲了,就像当年对待她和林文渊一样。
“我刚才都没敢把话说得太狠。”林喜云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生怕他那一颗小心脏承受不了。”
这个说法让林舒桐轻笑出声:“放心吧,老林同志在经历过我和林文渊之后,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他那已经不能算是小心脏了,那是钢铁心脏。”
话落,电话那头传来林喜云憋不住的笑声。
“开心了?”林舒桐的嘴角跟着微微上扬。
“我没有不开心。”林喜云嘴硬道,但语调已经轻快了许多。
“那C牌的新品品鉴会有没有时间去参加?”林舒桐适时转移话题,“顺便帮我看几套衣服,适合工作时候穿的。”
林喜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亮了起来:“好啊,不过,你也的确该买衣服了。”她的声音充满活力,“天天都是黑色西装,你没穿腻,我都看腻了,明明女总裁也可以是张扬、性格有个性的,专业能力的体现又不在于你的外表和着装,我还是很期待有一天能看见那个张扬的林舒桐出现在职场上,然后,用实力让那些质疑你的人闭嘴。”
“就你话多。”林舒桐无奈。
她虽嘴上这样说,但挂断电话之后,还是忍不住扫过自己身上一丝不苟的黑色职业套装,的确有些太沉闷无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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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林喜云约着周意一起去看C牌的新品品鉴会。
主持人在台上侃侃而谈,声音抑扬顿挫,介绍着这一季的设计灵感。
两侧坐着十几位VIP客户,而正中央站着一排试装模特,身着最新系列,姿态优雅地展示着每一件单品。
当那个身着蓝色套装的模特走出来时,林喜云的眼睛一亮。
这件套装的剪裁干净利落,颜色像是被阳光穿透的海水,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简洁但也有特点,她打量了好一会儿,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林舒桐穿上这套衣服的样子,嗯,应该很适合姐姐穿。
“这件是不是还不错?”她歪了歪脑袋,问周意。
周意:“不太像是你的风格。”
“不是我穿,我姐。”
“舒桐姐啊,那应该可以。”周意思索着,“不过,我见她平时都是穿些深色系的衣服,这种颜色她会喜欢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姐在进入集团之前,就连口红都是只抹高饱和度的颜色,她就像是破茧之前的蝴蝶,表面看起来灰扑扑的,其实,内心深处躁动着呢。”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以前我还见过舒桐姐穿过一件男士的皮夹克,戴着夸张的耳圈,骑着机车,特别酷。”
“男士的皮夹克啊…”
被周意这么一提醒,林喜云的思绪忽然飘远。
姐姐的确有段时期,格外喜欢穿宽宽大大的衣服,女士款买不到合适的,就直接买男装。
她身材高挑,套在oversize的皮夹克里,反而有种潇洒的感觉。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从那套蓝色套装上移开,落在了旁边一位男模身上。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夹克,版型有点落肩,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
林喜云正细细打量着夹克的细节,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
她下意识抬眸,正对上那个男模的目光。
他竟然在看自己?
对方察觉到她的注视后,唇角突然微扬,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容里带着几分顽劣的意味。
林喜云一怔,随后微微蹙了下眉心,挪开视线。
散场后,周意说有急事要处理,两人便在商场一层分开。
林喜云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尚早,回家也是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
干脆回车里放好新买的衣服,又重新回到商场,恰好经过一家刚开的户外咖啡店,于是,她进去选了张能看到夕阳的座位,点了杯咖啡,坐下来,打磨时间。
“你好。”
过了不知多久,一道清朗的男声从身侧传来。
林喜云抬头,夕阳的光正好斜照在来人身上,是刚才那个试衣模特。
他此刻换回了自己的白T恤和牛仔裤,倒显得比在店里时更年轻朝气,尤其是他左颊那颗小虎牙在笑容里若隐若现,有些特别。
“我们刚才见过,你还记得我吗?”对方见她没立即回应,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后颈。
“嗯。”林喜云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他微微发红的耳尖上。
对方的语气有些高兴:“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记得我了,自己贸然过来和你搭话会被当成流氓。”
林喜云:“你找我有事?”
“我看你买了我试穿的那件夹克,觉得还挺有缘份的,正好我也来买咖啡,碰见你就想顺便说声谢谢。”
“谢谢?”林喜云疑惑。
对方直言:“我有提成。”
“哦…”林喜云:“那些钱是你付出劳动之后应得的,和我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和我说谢谢。”
“还是要说的。”对方挠了挠头发,有些青涩,“其实,我是燕京大学的学生,这两个月刚开始兼职模特,之前被品牌方拒绝了很多次,都开始怀疑自己了,所以,我挺感谢你能购买我试穿的衣服,也算是对我的一种认可,谢谢。”
对方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林喜云的指尖在杯沿停顿。
耳朵突然捕捉到了某个关键词,她一顿,来了点兴趣:“那个…你刚才说,你是燕京大学的学生,然后,出来兼职干模特?”
对方点点头。
林喜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示意对方坐下,然后,又问:“你们身边的同学,出来干兼职的多吗?”
“挺多的…”
林喜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道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她端起咖啡杯浅抿了一口,假装若无其事地问:“那有没有既兼职模特,也干代驾的?”
“啊?应…应该有吧。”对方磕磕绊绊地说。
虽然,听她这样问总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
林喜云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干你们这一行辛苦吗?”
“辛苦。”这两个字像打开了某个开关,男孩突然前倾身体,手肘压得桌面吱呀作响。他压低声音:“实话和你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身体上的辛苦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还总能遇到些…”话尾突然断在空气里,他的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林喜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下午的咖啡厅里,有几个白领正对着笔记本电脑皱眉,角落的情侣头碰头分享着同一副耳机,远处还有一家三口在聊着天,根本没人在注意他们。
当她转回视线时,发现男孩正神秘地勾着手指。
林喜云微微前倾上半身凑了过去,随后听到对方在她耳边说:“总能遇到些动手动脚,不怀好意的人。”
“啊?”她猛地后仰,后腰撞上坚硬的椅背。
对方这会儿就像是把她当成了朋友一般,开始吐露心声:“就像我之前就遇到过一个喝醉酒的姐姐,抓着我不放,非让我开车送她回家,但是,可能不好意思明说,就假装把我认成代驾,你说搞不搞笑?”
林喜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点点头:“是挺搞笑的。”
接着,她又好奇道:“那你去送了吗?”
只见对方迅速眨动了几下眼睛,然后,脸上浮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神情:“那...那肯定没有了。”
林喜云不关心是真是假,点点头:“哦哦。”
对方跟着点头:“那个,漂亮姐姐,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我叫周南星。”
说着,不等林喜云回答,他便已经将提前准备好的加好友二维码打开,将手机放到林喜云面前。
林喜云垂眸瞥了一眼,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保持礼貌微笑:“联系方式就算了,不过,礼尚往来,名字可以和你说,林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