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2、时空无解,小月哭诉感情波折 ...
-
“没错。”范嵘接过齐珏的话,目光深邃如古井无波,“当我们撕开时间的褶皱,闯入某个特定时空,就会成为那方天地的血肉。我们能搅动的,不过是那片时空维度里的涟漪,对整体历史长河的影响,轻如鸿毛。就算能回来,也会发现自己参与的一切,本就是历史的必然。就像王莽,若他真是穿越者,那大概率也来自平行时空,而非我们脚下的这个世界。”
他抬手比画,指尖仿佛在虚空中勾勒时空的轮廓:“历史像极了被黑洞吞食的烈马。黑洞中央的骏马已成定局,是凝固的过去;挣扎着靠近黑洞的骏马,是流动的当下;尚未触及黑洞的马首,是未知的未来。三者交织,才拼凑出完整的时空维度。身处任一维度的生灵,都在经历生老病死、日月更迭,可在浩瀚的时空图谱里,每个维度又都是静止的孤舟,恰似那匹困在黑洞引力中的骏马。”
客厅内一时陷入死寂,无人能反驳这番论断。数十年来,关于时空维度的争论从未停歇。有人坚信,人类因困在速度的枷锁里,难以窥探多维空间的奥秘;科幻作品中,不乏在黑洞边缘徘徊的勇者,当他们死里逃生时,现实世界早已沧海桑田。科学研究也证实,除了黑洞那超越光速的吞噬之力,人类的速度梦想仍遥不可及。
更令人费解的是,考古现场屡屡惊现现代文明的蛛丝马迹——青铜器上突兀的齿轮纹路,远古岩层中疑似核反应堆的遗迹。这些谜题指向一个答案:时空并非单一的直线,而是层层叠叠的多维结构,所谓穿越,不过是推开了时空的大门。月光之门,便是那把神秘的钥匙。
范嵘的推测无懈可击,却抛出了更尖锐的诘问:当历史早已写就,我们真的要推开那扇月光之门吗?
越古今抚着发白的鬓角,重重叹了口气,苍老的声音里带着释然:“人老了,骨头都僵了,连想法也跟着守旧了。听了范嵘的一席话,倒像是给我灌了碗滚烫的醒酒汤。先前总揪着‘改变历史’不放,却忘了——若真有扭转乾坤的能耐,为何要白白错过?咱们读史书、知兴亡,哪个时代没有腌臜事?要是能伸手抹去那些被贪欲啃噬的岁月,哪怕只护住一方时空,也算给后人铺条干净的路。说到底,重点从来不是‘改不改历史’,而是怎么才能把人类的路,走得敞亮些。”
管仁十指交扣抵住下巴,沉吟许久才开口:“老越这话,算是把最要紧的问题摊在桌面上——月光之门,开还是不开?我没资格替各位拿主意,但有两句话不得不说:第一,做事得看值不值,要是没意义,何苦往刀尖上撞?第二,先定个实打实的目标,再掂量掂量,咱们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想清楚这两条,答案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这番话像块巨石砸进心湖,惊得众人一时语塞。齐珏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头苦笑;墨霏墨雨姐妹俩眼巴巴望着我,眼神里全是期待;司法和范嵘压低声音咬着耳朵,仿佛周遭的争论与他们无关;申剑照旧倚着窗棂,吐出的烟圈在阳光下散成模糊的影子。
魏玥突然起身,她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直直撞进我眼底,像是两簇烧得正旺的火苗:“我原本是局外人,却被一句占位缘者卷进这摊浑水。齐、墨、法三家两千多年的血泪,我光是听听都觉得揪心。这扇门算是彻底掀翻了我的人生,可仔细想想,或许改变才是破局的唯一的法子。我盼着推开那扇门,不是为了证明对错,也不是图什么功过评说——我只想走到结局中,亲手给这场纠缠画上句点。这是月光之门扔在肩头的重担,总不能撂下不管吧?”
魏玥话音刚落,齐珏猛地站起身,眼底燃着两簇滚烫的火苗:“玥姐姐说得对!就像在黑夜里守了一辈子,突然有人递来一盏灯,谁舍得再把眼睛蒙上?齐家守了两千年,我不想让祖辈的心血烂在黄土里,更不想让后人接着熬!这月光之门,我是非推开不可,不为证明什么,就想亲眼瞧瞧,咱们齐家的信仰到底长着什么模样。”
墨雨身姿轻盈,宛如被风吹起的花瓣般倏然起身:“我听卫哥的!月光之门从前只是刻在族人心中的传说,要不是卫哥捡到日魂,它永远只能是个念想。卫哥把传说变成了路,这路该怎么走,当然得听领路人的!”墨霏跟着点头,发丝在颈间摇晃,像也在应和。
范嵘揽住司法的肩膀,笑得肆意张扬:“最坏的就是卫国这小子,他轻飘飘的一句‘占位缘者’就把我拖下了水——不过我乐意!”他挑眉,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上了这艘贼船,就算被浪头拍进海底,也要扒着船舷看个结局。管它是时空裂缝还是小孩子过家家,有始有终才是正理,对吧梅梅?”司法被搂得很紧,却也笑着点头。
申剑倚在墙角,漫不经心地弹掉烟灰:“我跟你们不一样,既没背负家族使命,也不懂齐家的什么信仰。但五龙令主说我是占位缘者,那我认。这事儿,听卫国的。”
我心里暗骂一声,这群人分明是把烫手山芋全扔给我!我不像齐墨法三家背负着千年枷锁,也没有魏玥破釜沉舟的果决,只是和范嵘一样,被好奇心挠得心里发痒。我太想知道,甲遁之术打开的时空会是怎样的光景,那扇月光之门又会载着我们漂向何方。退缩的念头在心里打转,可一想到错过便再无机会,后背就泛起阵阵凉意。放弃容易,但若日后想起只剩满心懊悔,那才是真的煎熬。思来想去,我攥紧了拳头——罢了,这趟浑水,蹚定了!
我缓缓起身,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字字铿锵:“月圆之夜,运河之畔,我们开启月光之门!对错与意义,暂且抛诸脑后。那未知的神秘,恰似磁石吸引铁屑,是我无法抗拒的执念。与其日后追悔莫及,我宁愿此刻放手一搏。”
齐珏忽而神色迟疑,轻声开口:“说起来,方才讨论许久,竟忘了老子留给齐家的箴言——‘墨纲法纪国之根本,王权不锢天道不存’。两千多年前,他老人家早已点明了方向。”
越古今闻言,眼神骤亮:“这是齐家典籍记载的老子留言?”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略一思索,忽而爽朗大笑,“范嵘说得对,我们先前着实是自寻烦恼!墨家的治世思想,法家的治世手段,二者结合,以制度束缚王权,让权力在规则的轨道上运行。这番见解,莫说在封建王朝,即便放在当今社会,也依旧熠熠生辉。恭喜你们,寻到了扬善除恶的根本之道!”
午饭后,我本想与越古今私聊徐福之事,却被齐珏拦下。她提醒玄境的禁忌,贸然谈论恐生事端。我强压下心底翻涌的好奇,如同按住躁动的困兽。
既已敲定开启月光之门,众人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等待月圆之日的到来。随着日子一天天逼近,不安的情绪也在悄然蔓延。徐紫烟出关后,凤丹的修为突飞猛进,“凤舞九天”更是练至第九重,但她仍不满足,直言月光之门开启后还要闭关苦修,誓要轻松击败慕容雪。我满心疑惑,她与慕容雪无冤无仇,为何将对方视作非胜不可的劲敌?
一日午后,百无聊赖之际,我与齐珏约了赵辉共进晚餐。自从离开公司,这家伙运气极佳,跳槽后觅得高薪职位,还成功追到了公司里众人倾慕的前台姑娘。那姑娘容貌昳丽、身材婀娜,只可惜少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齐珏却对她一见如故,两人互加微信,齐珏还拍着胸脯说若赵辉敢欺负她,定会替她出头,转眼间便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友。
一年的不同经历,让我和赵辉之间的共同话题愈发稀少,相聚时只剩大快朵颐。席间,两个姑娘相谈甚欢,我和赵辉只能拿公司往日趣事打趣,试图打破尴尬。可往昔饮酒时意气风发、高谈阔论的畅快,早已消失不见。不到九点,这场聚会便草草收场。返程路上,齐珏轻轻挽住我的胳膊,低声说羡慕赵辉和女友甜蜜相伴。我明白,这不过是她潜意识里对未知冒险的恐惧,在不经意间的流露。千言万语化作沉默,我只是默默陪她走回别墅,任夜色将我们笼罩。
推开客厅门,暖黄的灯光里,范嵘、司法正和一个熟悉身影相谈。走近才看清,竟是范嵘的前妻小月。她望见我和齐珏,笑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泛起一丝不自然的涟漪。小月伸手与我相握时,指尖带着微凉。
“最近过得还好吗?”我随口一问。
这话像戳破了堤坝的尖刺,小月眼眶瞬间漫起水雾。她咬住下唇,喉间滚动着压抑的呜咽:“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该握紧的都从指缝里溜走了,原以为是天赐良缘,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原来,小月爱上王海波后,便果断斩断与范嵘的十年情分,不久便走入婚姻的殿堂。两个月后,王海波以创业为由,让她动员全家凑出两百万。凭借过人的技术与经营头脑,王海波的公司在半年后便站稳脚跟。正当小月憧憬幸福生活时,一句“老公出轨前台”的传言,却成了摧毁一切的风暴。性子刚烈的她,没经查证就冲进公司大闹,将前台姑娘打得委屈落泪。可事实证明,那不过是无中生有的谣言。王海波以“暴力偏执”为由提出分手,任凭小月如何挽回都无济于事。得知范嵘回京后,她鬼使神差拨通了电话,却没想到会撞见他身旁温婉动人的管梅。双重打击下,满心苦涩的她,连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
我望着她泛红的眼眶,轻声劝道:“性子别太急,说不定传闲话的人才是罪魁祸首。跟丈夫道个歉,再诚心向前台赔罪,知错能改,日子还有回转的余地。”
范嵘苦笑着摇头:“我和管梅刚才也这么说,可她现在钻进了牛角尖,听不进任何话。”
齐珏轻轻坐到小月身边,声音温柔得像春日的暖风:“你们先上楼吧,我和小月聊聊。有些话,女孩子之间反而能说得明白。”
待我们三人走到楼梯口,身后传来齐珏轻柔的问询:“卫国跟我讲过你和范嵘的故事,他说你是个通透的姑娘。你觉得这评价准不准?”
小月垂眸苦笑:“以前或许是,现在……早就变了。当初为了和王海波在一起,我狠心甩开范嵘,他一定在你们面前没少埋怨我吧?”
“你错了。”齐珏握住她发凉的手,目光真诚,“十年相伴,你却从未真正读懂他。爱情起初靠外表吸引,可真正长久的感情,要靠灵魂共鸣。你们的爱始终停留在初见时的悸动,当更耀眼的人出现,你便动摇了。这不是你的错,世上多少夫妻相守一生,都未必能抵达心灵相通的境界。被偏爱的人总容易忽略对方的真心,沉溺在被爱的蜜糖里,反而忘了这份甜蜜从何而来。分手后,范嵘从没说过你一句不好,只是默默疗愈伤口。直到遇见管梅,他才重新敞开心扉——但我知道,他心里一定还留着一块地方,存放着你们共同的回忆。”
小月垂眸,一声叹息像揉碎的月光散在空气里:“以前总觉得把他看透了,再见面才知道,原来我连自己都没看懂。就是这份自以为是的笃定,亲手断了十年的缘分,说不定,最合拍的人早就被我弄丢了。”
齐珏轻轻摇了摇头:“缘分哪有那么简单?人海里相遇相知的人多了去了,可‘对的人’就像命中注定的磁石,风再大雨再狂,最后还是会撞进彼此怀里。你看范嵘和管梅,老套的一见钟情,不也成了?当初你和王海波,不也是电光火石章就认定了彼此?答案早就藏在你心里了。”
“可现在……我怕是又要失去他了。”小月攥紧衣角,手指微微颤抖。
“别先往坏处想。”齐珏弯起嘴角,笑意里藏着狡黠,“聪明女人都懂得扮猪吃老虎,用最笨的法子套住男人的心。要是遇上天生花心的,就算美成天仙也拴不住他。我是没这自信,你呢?爱情能选,婚姻却像拆盲盒,运气和经营缺一不可。当务之急,是怎么让王海波放下芥蒂。凭你的机灵劲儿,还怕找不到法子?不过记住——眼睛看到的,心里感受到的,才是真的,再别轻易被几句闲话搅了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