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病弱夫郎竟是个美人》可乐棠

12、管家

　　谢书苒谢过大夫，转身往回走。

　　难怪方才看到那小丫鬟倒药渣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让她去取药渣也是百般推脱，想来她是知道药材都是发霉的。

　　为了不惊动祖母，谢书苒又回去，服侍祖母睡着之后，这才又出来。

　　找到那个小丫鬟之后，谢书苒没有马上审人，而是问她：“药材平时都放在了哪里？我想取一些来，亲自给祖母煎药。”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个小丫鬟开始推脱：“小姐您是千金之身，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呢，这种活儿，您交给我就好了，我保证给老太太服侍得好好的。”

　　谢书苒轻蔑一笑，小丫鬟觉察出来了谢书苒似乎不对，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这些药材都是管事的定期给我们送来，所以我也不知道放在了哪里。”

　　谢书苒围着她走了一圈：“不知道放在了哪里啊？”说着谢书苒冲着银朱使了一个眼色，马上银朱带着两个人，一边一个架住了小丫鬟。

　　小丫鬟吓得大惊失色：“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银朱却没有给她再多说话的机会，马上把手中的帕子塞入了小丫鬟口中。

　　“既然不知道的话，那就慢慢想，想到你知道为止。带走！”于是谢书苒带着小丫鬟脱离了祖母的院子，带到地下室中。

　　小丫鬟被推进了一处没有窗子的黑屋子中，门关上之后，便将最后一丝光亮也隔绝。

　　“这里足够安静，也没有人打扰，你就在这里好好地想一想，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漆黑的恐惧，让小丫鬟扑向了门的位置，她不断地拍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门口没有人应声。

　　因为长年不见光的缘故，这间屋子里不仅漆黑，而且还有这透骨的凉气，更显得格外阴森。

　　谢书苒让人绕到门的反方向，站在那里学着狼叫。

　　果然小丫鬟在听到狼叫后，整个人都汗毛倒立起来。她就知道这间屋子没那么简单，里面肯定会有什么的。若是自己在这里被狼撕咬，小丫鬟不敢继续再想下去，而且这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她还不知道。

　　小丫鬟崩溃大哭着，终于妥协了：“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别把我关在这里！”

　　不多时就有人来报：“小姐，她招了，她说是陶管事让她这么做的。陶管事贪了给老太太买药的钱，便串通了她，买了发霉的药材来糊弄。”

　　谢书苒用茶碗盖拨了拨碗中的茶叶：“陶管事许诺她什么了？才让她这么努力地帮她遮掩？”

　　“她说，陶管事说只要他凑够了钱，就会求谢家放了她的奴籍，娶她。”

　　听到这话谢书苒倒是笑了：“娶她？那陶管事的年纪都能做她父亲了，而且他以前也是娶过妻的，虽说如今已丧妻，可是她难道就这么上赶子去给一个老鳏夫当续弦？”

　　回话的人没有再接话，谢书苒想想，一个奴籍的女子大概也没有更好的出路了，那陶管事虽是个鳏夫，可毕竟在谢府做了这么多年，想必手中也有不少积蓄了，这大概就是这个小丫鬟看中的原因吧。

　　不过，想到躺在病榻上的祖母，谢书苒又重重地放下了茶盏，她愿意嫁谁，她管不着，但是若是要以陷害她祖母为代价，她定是不答应的！

　　“事情既然牵扯到陶管家，我必须得告知父亲一声了，父亲回来了吗？”

　　得知谢聿森已然回府，谢书苒赶忙找了过去。

　　谢聿森在听完了女儿的一席话之后，半是忧心半是欣慰。欣慰的是女儿长大了，已经可以开始管家了，忧心的是，想不到在自己的眼皮子下，母亲竟然被下人怠慢。

　　“陶管家的事，我会亲自审问他。马上我会让人再重新去买药材，你祖母那边，你多去看看，以防再有什么差池。”

　　晚间，还不等谢聿森传唤陶管家，就见陶管家自己找了过来。

　　看着陶管家低头站在那里认罪，谢聿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陶啊老陶，枉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来。你说谢家是缺你了还是短你了？你竟然去贪老太太的药钱？我母亲年岁大了，怎么经得起你这番折磨。”

　　陶管事跪下来重重磕了几个头：“老奴也是糊涂了，还请将军责罚。”

　　谢聿森听着陶管事头磕在地上“咚咚”响的声音，沉默了好半晌，终于下了决定：“你把老太太的药钱补回来。自己收拾一下东西，就离开谢府吧。”

　　原本一直低垂着头的陶管事听了这话，猛然抬起了头：“将军要赶我走？”

　　谢聿森喝道：“难道出了这样的事，你以为你还能留在谢府吗？”

　　陶管事向前膝行了几步，企图能让谢聿森动一点恻隐之心：“将军，我上有老母，下还有几个孩子，孩子们还早早地就死了娘，全家上下都指望着我一人，您要是赶我出谢府，我还有何颜面面对这一家老小啊。”

　　“你也是有母亲的人，难道你能容忍有人算计你的母亲？若不是看在你在谢府待的这些年勤勤恳恳的份上，你以为出了这样的事，能是仅仅赶出府这么简单？”

　　陶管事见卖惨不行，马上直起身子，仿佛刚才哭喊着求收留的人并不是他一般。陶管事将手伸入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递给谢聿森。

　　“将军，我不能离开谢家的，一旦我离开谢家，这封信马上就会公之于众，我想将军也不想将这件事暴露出来吧。”

　　谢聿森接过陶管事递过来的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这封信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看到谢聿森都变了脸色，陶管事心中得意了几分：“我怎么得到的这封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谢将军，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换我继续留在谢家任管事呢？”

　　谢聿森捏着信的手又用力了几分，这封信牵扯太大，是万万不可能透露出去。谢聿森闭了闭眼，终于妥协了。

　　“你先留下吧，不过这封信要暂时先放在我这里。”

　　陶管事见目的已经达成，也不再多做纠缠，慢慢退出了谢聿森的房间。

　　看到陶管事出去关上了门，谢聿森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是头疼。待到放下手之后，轻轻地发出一道指令：“处理掉吧。”

　　马上就有一身穿黑衣的暗卫从角落中现身，向着谢聿森抱拳一礼后，又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谢书苒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梦里面一会儿是长出了一堆绿毛的药材，一会儿是祖母躺在黑色的棺椁之中安静慈祥的面容。谢书苒总是睡着睡着就猛然间惊醒，待到呼吸平复之后，意识到这是梦，才劝着自己再次睡去。

　　就这样睡睡醒醒的，一直到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谢书苒才算真正睡去。

　　睡过去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似乎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谢书苒闭着眼睛，把被子拉过头顶，企图能让传入耳中的声音小一点。

　　然而也并没有清静太久，谢书苒就听见外面似乎有很多人跑动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谢书苒坐了起来，穿上鞋子，迷迷糊糊地往外看。

　　大概是听到屋内传来了动静，外面的银朱进入屋内。

　　“小姐醒了？”

　　谢书苒其实还是很困，但是对于外面发生的好奇还是盖过了想继续睡下去的欲望。

　　“外面发生什么了？这么吵。”

　　银朱看着谢书苒，回答道：“今晨，在府中的池子中，发现了陶管事，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溺毙了。”

　　谢书苒听闻，眼睛一下子睁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谢书苒赶到的时候，陶管事已经被捞起来并盖上了白布。

　　谢书苒看到谢聿森竟然也出现在湖边，一脸的阴沉。

　　谢聿森看到谢书苒走了过来，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拦在白布前不让谢书苒靠近。

　　“苒苒，这人已经被泡大了，你就别看了，以免晚上做噩梦。”

　　谢书苒原本是打算过去看看陶管事的尸首，顺便再确认一下他的身份，但见父亲既然这么说，那很显然是已经看过了，不看也好，不过对于陶管事的死，她心中还是有着诸多疑问。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陶管事为何会投湖呢？”

　　谢聿森叹了一口气，似在懊恼：“这事说来也怪我，昨日出了那样的事，我便去问了陶管家，他也承认是他糊涂，我一时生气便要赶他出谢家，想来他也是一时想不开这才投了湖。”

　　看到父亲懊恼得锤头的样子，谢书苒赶忙安慰他：“父亲不要自责了，这件事说到底是陶管事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父亲只不过是行使正常的管家之责，想来也是陶管事自知对不住谢家，这才寻了短见。”

　　有了谢书苒的劝慰，谢聿森舒心很多，陶管事的尸身被装入了一口薄棺送回了陶家，谢家又给了陶家一笔银钱，此事就这样揭过了。

　　但谢书苒总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她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敢带头贪主家财物的人，竟然会这么胆小，而且父亲只是说要把他赶出府，并未送他见官，怎的就怕到投湖了呢？而且父亲的样子也很奇怪，陶管事那里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但父亲怎么一副要将此事赶快了结的样子。

　　谢书苒想不明白便也不再难为自己，吩咐银朱准备一下，明日要去长音寺。

　　“小姐怎的又想去长音寺了？”

　　谢书苒叹了一口气：“家中终归是死了人，虽然是他有错在先，但是人死罪消，还是去寺里为他超度一下吧。”

　　银朱赞叹道：“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谢书苒自己心里却知道，她不过是总觉得心中不安，这才去寺中寻一个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