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老婆献上屠龙宝刀》洛落洛少爷

50、缘灭又缘起

　　“我喜欢你。”杜意冽仗着芳华年少心又野，道出了自己4年来的躁动不安。
　　4年来，杜意冽每个白日都心有异念不敢多看苏柒一眼，夜里眼眸仍存着苏柒的花鬓和眼下红痣，仅是闭眼想象苏柒在他身畔便会心生滚烫。
　　原本流霜落满眸的少年，眼中泛起月光星海，真挚又纯粹。苏柒方知原来世上有人在爱着他，也终于明白被人爱着是何种感觉，犹言诺诺可在心中掀起烟波连连，朦胧又美好。
　　苏柒双臂揽住杜意冽的脖颈，贴上杜意冽的脸说：“我也是。”
　　听到回答后杜意冽的心慢了半拍，原来月老簿上有他们的名字。
　　“我喜欢你，也喜欢毅淳、芙儿、珂儿，还有桂儿。”苏柒搂紧了杜意冽，这是他第一次将心意展开，不惧怕伤害。
　　纵使知晓了心上人误会了他的情谊，杜意冽还是抱住了苏柒，手指穿过苏柒的发梢，散着幽香的每缕发丝都在拨乱杜意冽的心弦。
　　“苏哥哥，我明日有事要忙，一大早就出发，晚饭也不用等我。”杜意冽平静地诉说着明日的安排，用谎话掩盖了自己别无选择的命运。
　　杜意冽下定了决心，他理解的爱是不把所爱之人卷入自己狼狈不堪的日子，他只要这片刻的温存即可。
　　奈何情长夜更长，了了月光下，仅剩半盏温热。杜意冽怕苏柒为此染了风寒，松开了苏柒，“苏哥哥，早些歇息吧。”
　　或是听万籁无声太寂寥，亦或是洛阳的秋风一阵更比一阵凉，直叫人想接着感受额间的温暖，随着杜意冽的脚步声愈来愈小，苏柒顿觉心空落落的，难以言说。
　　次日一早，伴着莺转鸟鸣，杜珂儿半梦半醒间给自己喂养的小鸟准备好了吃食，随后掀起苏柒的被褥钻了进去。
　　“嫂嫂~”
　　这几日苏柒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一听到杜珂儿的声音，就自动转过身将杜珂儿抱在怀里，轻揉着杜珂儿的头发说：“再睡会儿，就睡一会儿。”
　　“苏大眼！”不同于杜珂儿稚嫩的嗓音，杜芙儿的声音极具穿透性，直接贯穿了苏柒的耳膜，无论苏柒做的什么梦，梦里都会回荡着“苏大眼”三个字。
　　虽然环境恶劣，但苏柒用被子蒙住头还能接着睡。
　　见苏柒还是没有要起的意思，杜芙儿一如往常熟练地掀了苏柒的被子，使劲晃着苏柒，一字一顿地说：“起·床·了——”
　　在杜芙儿大嗓门和能把人脑仁摇出来的晃动下，苏柒勉强恢复了一点意识，从床上坐起身。
　　“衣服。”
　　苏柒打着哈气接过衣服，努力了一下，启动失败，手一软松开了衣服，头越来越低，马上要碰到被子的时候，被杜芙儿一声吼唤了回来。
　　“嗯！醒着呢。”苏柒立马抬起头，但没有维持多久又闭上了眼睛。
　　半梦半醒间有人给苏柒穿好了衣服，还给他擦了脸。
　　“现在清醒些了吗？”
　　“嗯。”点头回答后苏柒才意识到这声音是谁，睁眼看去，沈书浩不知何时坐在了他的床边。
　　“沈将军何时进来的？”苏柒用衣袖遮挡住脸问。
　　“哎哟，从我叫你第一声起他就进来了，该看的不该看都看了。你现在倒注意起仪容仪表了。”说罢，杜芙儿领着杜珂儿前去吃饭，腾地方给苏柒、沈书浩二人谈话。
　　“今日怎么进来了？”苏柒放下衣袖，安慰自己道：之前也不是没见过我早上的模样，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堂弟沈书玟今日成亲，我想来问柒柒一声去不去。”沈书浩打从得知了沈书玟成亲之事就一直在盼着这天，希望能借此和苏柒说开误会，得到他的原谅。
　　“成亲？和意冽吗？”如此荒诞且不可置信的事竟是真的，苏柒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嗯。”沈书浩原本以为苏柒会以杜意冽娘家人的身份过去，但早上苏柒没有和杜意冽一块出发。沈书浩暗自窃喜苏柒会和自己同行，这才明白苏柒并不知道成亲是今日。
　　沈书浩连忙解释：“去与不去都可，柒柒不必有负担，我同堂弟关系并不怎么亲密。”
　　苏柒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他并没有从沈府拿过来这件蓝色衣衫，沈书浩此番前来竟连衣服都给他挑选好了。
　　“去。将军稍等片刻，我收拾下。”苏柒没有不去的理由，即使杜意冽没有告诉他，沈书玟也没有按照礼节邀请杜家，苏柒还是要去，他要在婚礼上会会沈书玟。
　　苏柒的一句简单回答便让沈书浩窃喜不已，彼时彼刻，残阳冷秋在沈书浩眼里是万里晴空，花开花谢敌不过苏柒一个拂袖。
　　苏柒起身收拾时注意到桌子上多出来的一个首饰盒，问沈书浩：“这个是将军拿来的吗？”
　　“是，柒柒好多东西没拿过来，我自作主张挑选了一些首饰，倘若柒柒去参加婚礼的话，可以不必再折返回沈府，省了些麻烦。”沈书浩解释道，并没有说他仅是挑选这套搭配就纠结了七天，问遍了沈府的人。
　　待苏柒收拾妥当，沈书浩先一步上轿，伸手搀扶苏柒上来。然而苏柒入轿后，沈书浩也未松开手，反而是攥紧了苏柒的衣袖。
　　沈书浩想如从前一般将苏柒抱在怀里乘轿，可眼前人珠翠盈鬓，睫垂鸦羽，青丝如墨，肤质清透，气度清华，蓝缎拂肩如若星子落海，就连那眉间点上的简单朱色在苏柒天生绝色下也似天然一点海棠红，琼苑谪仙又岂容自己这般凡人捷越？
　　“可是我眉间点的过红了？”
　　在杜家这几日苏柒未曾好生梳妆过，今日要会沈书玟，气势上不可输。苏柒最拿得出手的气势便是这张芙蓉面，眼下见沈书浩一直盯着，难免怀疑自己会不会用力过猛。
　　“恰好。”沈书浩说，“柒柒的脚伤可好些了？”
　　沈书浩的温言款款让苏柒恍了一下神，垂眸后才回答，“多亏了将军这几日送的药，好多了。”
　　缘起不易，缘灭怎易？苏柒能做的唯有抽走沈书浩手中的衣袖，靠着轿帘坐下，同沈书浩拉开距离，静待时间抚平一切。
　　沈书浩知道苏柒不喜他人弄乱他的衣冠，识相地坐在了另一边，唯恐自己又闯了祸。
　　苏柒时不时用余光瞥向沈书浩，无论何时看去都能同他的眼神相接。苏柒想不通他为何一直看着自己，更想不通他怎么可以对一个不爱的人如此温柔。莫非沈将军不似传闻那般冷面待人，反而时时刻刻语带温玉？
　　“大哥！”驶出柳林巷，一声熟悉的少年音打破了二人轿中的寂静。
　　“吁——”沈苏繁驾马同车轿平行，捎来沈叶氏的口信：“巳时本家人就应到齐，现已未时大哥还慢腾腾地在迎亲队伍后面跟着，娘亲说了，若半个时辰后你还没到，就不必来了。”
　　“不耽误，我们会到的。”
　　沈苏繁朝前望了一眼，埋怨道：“前方迎亲的队伍布满了街巷，超不过去。书玟哥同叔叔筹办了大半年，连我都知婚事体大，大哥何不卸了轿子，骑马过去。”
　　这几日沈苏繁连番受挫，无论是从苏柳氏口中套问自己幼时被绑的事，还是一心会的若干事宜都没有进展。如今就连沈叶氏交代的一件小事也办不成，沈苏繁绝不允许，索性掀开轿帘，正欲发作却迎上了玉山明珠，抬眼间直叫沈苏繁观之忘俗。
　　“哥哥~”沈苏繁虽未料到苏柒也在，但不妨碍他语气立马娇嗔起来，“好久没见哥哥了，哥哥上次被马志豪手下的贼人绑架受的伤如何了？”
　　“早好了。”
　　这段时间沈苏繁寄到柳林的信，每一封都会问及苏柒的伤情，还会念叨几日未见，甚是想念之类的话。
　　苏柒压住不耐烦说：“我不曾习过马术，骑马赶去怕是...”
　　“我带哥哥过去。”
　　未等苏柒说完，沈苏繁就揽下了这事，沈苏繁早就幻想过和哥哥共乘一匹马浪迹天涯，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万万不能轻易放过。
　　“书繁的骑术尚需精进，在前方开路即可，我和柒柒共乘。”沈书浩语气坚定，不容拒绝，轻易间斩断了沈苏繁的美梦。
　　待轿子停稳，二人下轿后，沈书浩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到了苏柒身上，边系带子边说：“骑马难免吹风，需穿厚些。”
　　沈书浩先一步跨上马匹，沈苏繁嗤笑道：“大哥多年习武可以轻松跨上，哥哥可不似...”
　　未等沈苏繁说完，沈书浩弯下腰一把将苏柒抱上了马，双腿并拢斜坐在他身前。
　　这一套动作流畅潇洒，引得沈苏繁一顿咂嘴，驾马向前的同时小声嘟囔道：“都是因为哥哥太瘦太轻了，才能这般轻松把他抱上马。大哥力气也就比我大一点，有什么可炫耀的，开屏的公孔雀也没这样的。”
　　“抓紧些。”沈书浩轻声在苏柒耳畔叮嘱道。
　　苏柒下意识搂住了沈书浩的腰，反应过来后，羞涩垂眸道：“我是不是应该跨坐在马上，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娃，哪有这样乘马的？”。
　　“这一趟路远，倘若跨坐，第一次骑马过后大腿内侧难免会疼上多日。这样好些。”
　　“嗯。”苏柒勉强答应，戴上兜帽，埋进沈书浩的怀里，恐被人瞧去自己羞红的脸颊。庆幸杜钰不在旁，倘若被她瞧见，会笑话自己一辈子。
　　待苏柒准备好，沈书浩才驾马出发，乘着东风万里，迎着红绡漫卷，一路骏马踏香尘，漫天飞撒金屑雨，落满青衫，落入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