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十周年纪念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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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人太多，李蒯羽就提议她们回出租屋玩纸牌游戏。缪曼云欣然同意，两人便来回倒车回了李蒯羽的小房子。
缪曼云就知道李蒯羽没安好心，所谓的游戏也不正经。她索性乱玩一弃，最后把牌丢在李蒯羽脸上。
“这都哪跟哪？”缪曼云脸色酡红，“你这牌在哪买的？这么……”
缪曼云说不下去，李蒯羽哈哈大笑。她本来就是逗逗缪曼云，见挨了打，她心满意足地把牌收起来，换到了经典的比大小的纸牌。
每张牌依次增大，最大的那张反而会被最小的吃掉。两人看似是在赌牌，实际各自有各自的心眼。
“你的是什么牌？”李蒯羽舔舔嘴唇问道，“我猜是最大的，我放的是最小的。”
“掀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缪曼云笑道。
果然掀开底牌后，李蒯羽放的不是最小的那张，缪曼云放的也不是最大的那张，但缪曼云的比李蒯羽的大，所以把李蒯羽的牌吃了下去。
“再来。”李蒯羽晃了晃手里的牌，然后说：“我放的是我抽到的最大的。”
缪曼云瞧她一眼，“不要干扰我。”
李蒯羽哈哈大笑，“你信我还是不信我？”
缪曼云“哼”了一声，拿起本来压好的牌换了一张，说：“姑且信你一回。”
随后她们各自翻看自己的牌，揭晓谜底。
李蒯羽放的是第二小的，刚好把缪曼云的牌吃了去。
李蒯羽见计谋得逞，哈哈大笑，被缪曼云捶了一下，“坏东西，你还敢耍我。”
李蒯羽笑的停不下来，洋洋得意道：“那我赢了，现在我最大的这张牌已经天下无敌了，我只要每次都出最大的这张牌就行了。”
“那不一定。”缪曼云看着她说，“我也有最大一张牌，我们都出最大的一张，就是平局。”
李蒯羽挑眉，“可我还有最小的一张牌，可以吃掉你最大的一张。”
缪曼云笑道：“我也可以出别的牌吃掉你最小的一张牌。”
李蒯羽笑完想想是这么个理，又面有菜色地琢磨起来，这回缪曼云先放了牌，笑眯眯地对她说：“我出的不是最大一张牌。”
李蒯羽大脑飞速运转，她差点被缪曼云带偏了，她现在要么赢，要么平局。她一直出最大的那张牌，她们就会是平局；她出最小的牌把缪曼云最大的那张牌吃掉，她就能赢。
缪曼云就是吃掉她最小的那张牌也赢不了。
缪曼云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在催她出牌。李蒯羽犹豫片刻，在好胜心和讨缪曼云欢心里选了后者，出了最小的那张牌。
牌面揭开，她最小的那张牌果然被缪曼云吃掉了。缪曼云笑着把手里的牌一甩，然后说：“平局了。”
缪曼云抬眼看着李蒯羽道：“我就知道这一局会平。”
“何以见得？”
“因为你前面对不起我过一次了，你不会对不起我第二次。”缪曼云洋洋得意地说，“这叫攻心，知己知彼放得百战百胜。”
“呦，你胜了吗？”
“再来一局。”缪曼云说，“再来一局我就胜了。”
她们又乐此不彼地玩了两局，赢的人打另一个人的手心。她们本来都舍不得下手，可后来竟是越大越重，李蒯羽眼见不对，马上把惩罚换成了真心话。
缪曼云玩的起劲，也连忙答应了。刚巧下一局她就赢了，她对上李蒯羽的眼睛，一时不知道问什么，她心底深处有担忧，但她不想把现在欢乐的气氛搞砸，一时有些犹豫。
“没事，说吧。”李蒯羽鼓励道，“我们之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缪曼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前段时间状态不好的时候，我们每次一提工作等等的事情就吵架的时候，你对我厌烦吗？”
李蒯羽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问的真好，我也想找个机会把话和你说清楚呢。那段时间……我自己也心情不好，状态不好，有时候说话没分寸，回想一下，应该伤害了你。但我所有的情绪都是对事不对人。我从来没对你厌烦过，我只是不希望看见你……那么丧。”
李蒯羽想了想补充道：“不想看见你那么难过，我也厌恶自己很丧的时候。怎么说呢，我现在想来是那时候太幼稚，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所以看别人说丧气话就不满，其实这是一种深深的自负。我好像一直是一个很自大的人。”
缪曼云看着她，摇摇头道：“你一点也不自大，你一直都很厉害。我从没见过像你一样积极，上进，聪明的人。”
“所以我听说你被裁了的时候很生气，很震惊。我是真的觉得，那些人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会逼你离职。”
李蒯羽把头侧到一边，沉默着叹息。
缪曼云笑了笑道：“我问完了。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
李蒯羽笑：“只是想听我说爱你，曼云，我也想听。”
缪曼云低低地“嗯”了一声，心里被李蒯羽这话挠的痒痒的，她看了看李蒯羽，故作轻松道：“来，再玩一局。”
风水轮流转，这把李蒯羽赢了。
李蒯羽舔了舔牙尖，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想问……你那段时间在想什么？”
李蒯羽没有明说是哪段时间，但是缪曼云马上猜到了。她抬起脸，扬了扬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可她没笑出来。
“在想什么啊……”缪曼云把头转向窗外，“想着人生有什么意义吧。庸碌地活着，无闻地死去，每天痛苦总是多于快乐。感觉人生没什么盼头。”
“而且……”缪曼云讲话越来越慢，“而且那段时间穷嘛，整天都要打工，没什么和大家说话，也没什么人愿意理我。导师也天天挑刺，嗯，现在看来其实也没什么，但当时身处局中，就特别难过，觉得人生无望。”
缪曼云缓缓抬起头，“学业不顺，人际关系也一团乱麻，那个时候你也忙，不好意思总发信息打扰你。天天就上学，打工，看书么。偏偏大数据给我推荐的书都是很丧的书，就觉得难过。”
缪曼云皱了皱眉，叹气似的说，“一种没来头的难过，感觉这辈子很失败，很无趣，想早点解脱早点结束吧。”
见李蒯羽神色越来越浓重，缪曼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都过去了。而且我也察觉到我那时候状态不对了，所以……去找了学校的心理老师么。这心理医生果然不靠谱，马上就告诉辅导员要往我家里打电话，可惜我爸妈死绝了，联络人填的是你的联系方式，不然你也不会知道。”
李蒯羽看着缪曼云，看着她瘦削的侧脸，看着她纤细的手腕。缪曼云一直是个闷葫芦，她什么也不开口。要不是她导员打电话，李蒯羽根本不知道缪曼云的心理问题严重到了那个地步。
她原先只以为她单纯是受挫了难过，便也只是不痛不痒地安慰了她几句。但听完辅导员的话了之后，李蒯羽马上就订票来看她。
“也不是马上。”李蒯羽摸摸鼻子说，“当时第二天刚好有个比赛要我去，我在想要不要等两天再去找你。但是我又收到你的消息，你问我是不是导员给我发消息了，我说对。”
“说完我就觉得，既然我知道了，就得第一时间去找你……因为那天晚上你明明很难过却没给我打电话，我感觉，你在哭。”
“我一想到你说不定一个人这样哭了好几个晚上了就心疼，想了想还是去了。然后你果然在哭，眼睛肿的不成样子。你当时还不肯出寝室，怕舍友知道你天天在哭……”李蒯羽笑了笑，“那时候我们的小云，可怜可爱。”
缪曼云听着听着眼眶就又红了，她像很多年前一样吧脸别在一边，然后说：“我怀疑我这辈子也是来还你眼泪的，你真是讨厌。”
李蒯羽知道缪曼云说自己讨厌的意思是又惹她哭，便笑笑道：“你可以是林妹妹，但我可不像贾宝玉。我可不是那荡子，我专一的很。”
“切。”缪曼云瞥了一眼李蒯羽，“花言巧语这些年说了不少。”
“字字发自肺腑，我赌咒好不好？”
“谁要你发誓！”
李蒯羽却是不管不顾地伸出手指头就要发誓，被缪曼云一把按住了。
“别这样，不吉利。我又不是不信你，都这么大了，幼稚。”
李蒯羽做了个鬼脸，一把抱住缪曼云道：“还玩吗？”
“什么？”
“纸牌游戏。”
“玩。”缪曼云舔舔嘴唇道，“但是不玩真心话大冒险了，你把我的话全套出来了。你再问我真心话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啊——”李蒯羽拉长声音，“可我还有好多好多问题。”
缪曼云挑眉，“什么问题？”
李蒯羽凑上来问道：“你是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更喜欢高中时候的我？”
缪曼云琢磨了一会，觉得李蒯羽在给她下套。
“你还犹豫！难道两个我你都不喜欢吗？”
缪曼云哭笑不得，“我是两个都喜欢。现在的你和高中时候的你又不是双重人格，什么破问题。”
李蒯羽不依不饶，继续问道：“你觉得我和xxx比……”
缪曼云哭笑不得地回答了李蒯羽一系列“爱爸爸还是爱妈妈”的问题，李蒯羽还恬不知耻地把自己和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做对比，在得出自己比一个亿更值钱后才算是开心了，又兴致勃勃地要问缪曼云下一个问题。
“打住，不问了。”缪曼云无奈地说，“继续玩纸牌游戏吧。”
“不嘛我还要问——”
“玩最开始那个你收起来的纸牌。”缪曼云忽然说，“按纸牌上的规矩来……愿赌服输。”
李蒯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露出一抹坏笑拿出开始那套纸牌，“我就说你还是想玩嘛。害羞什么？”
缪曼云：“……”
窗外夜色浓重，一夜皎洁好月。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十周年纪念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