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雪》予南

29、第 29 章

　　回到郁然家时已经是晚上，梁羽书推门进去，郁然在身后问他:“饿吗？”
　　“还行，你随便做。”中午那顿梁羽书没怎么吃，问就是气饱了，这会儿肚子里的东西都空的差不多了。

　　郁然一个人进了厨房，梁羽书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活，几次想进去帮忙，无奈被郁然推了出来。

　　梁羽书只能边玩手机边等，结果等来了一桌满汉全席，梁羽书看着郁然还在往外端菜，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他放下手机去拦人:“等会儿，你要做多少啊？咱们两个人吃的完吗？”
　　“应该吃不完。”郁然很冷静的把那盘菜放下，“你能吃多少是多少。”

　　“你平时自己也给自己做这么多？”梁羽书诧异道，“这么会享受生活。”
　　“没，我平时不做饭。”郁然答。
　　“平时不做饭？”梁羽书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这看着不像没练过的样子。”

　　其实郁然平时真的不怎么做，上了班之后更多是在公司吃，没什么时间自己做，真要做也就做几个简单的。至于为什么厨艺一直不错，梁羽书觉得可能是天赋异禀，这人学什么都很快，也不容易忘，高中那会儿为了哄梁羽书学的几道菜现在还记得。

　　郁然按着梁羽书的肩膀把他按到椅子上，又把碗推到他面前:“很容易，看看食谱就会了。”
　　“那是你们学霸才这样，你以为我没做过吗？”梁羽书回想道，“差点没把我家房子炸了，我爸那会儿在开会，着急忙慌的跑回来说给我叫救护车。”

　　郁然笑笑:“以后都我做。”

　　“那怎么行，都你做也太不公平了，你平时那么忙，还得给我做饭，多累啊。”梁羽书在心里盘算着，“正好我闲着，肯定会学会的。”

　　郁然从来不做打击梁羽书自信心的事，只一味的鼓励:“嗯，不受伤就好。”

　　梁羽书觉得自己回国后再也没吃过这么饱了，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这么多年了郁然的手艺都没怎么变，高中时他生气，郁然哄他是就去学了几道菜，他哪懂怎么哄人，只生涩的把梁羽书喜欢吃的都推到梁羽书面前，梁羽书就心软的说不出话。
　　横穿进几段记忆，梁羽书吃的有些愣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很怀念这个味道。

　　“怎么样？”郁然有点期待的看过来。
　　梁羽书回神道:“挺好的，跟高中那会儿差不多。”
　　“那就好。”郁然说，“我怕做毁了。”

　　“你就算做毁了也难吃不到哪去，我没那么挑。”梁羽书笑道。

　　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梁羽书拿来一看，是他哥的。

　　奴隶:我跟狐狸明天的航班，你自己看着办。

　　梁羽书把手机翻过来给郁然看，毫不留情的抱怨:“看，就这么把我扔临阳了。”
　　“不带你吗？”郁然说，“可以和我在一起的。”

　　梁羽书眯了眯眼，一只手勾着郁然的脖子:“他俩回去扯证，也没必要带我啊。”

　　“不过呢，他俩扯证代表我过几天也得走了。”梁羽书看着郁然的眼睛，“你怎么想的，郁然。”

　　想到在车里梁羽书对自己说的，郁然眼睫动了动，说:“不想你走。”

　　“嗳，这不就对了吗，说想我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梁羽书凑近了些，捧住了他的脸，“现在你说一句想我，我就带你走。”

　　……

　　说想念也太容易了，梁羽书只是找个理由让郁然顺理成章的跟自己回去而已。

　　梁羽书为了赶上他亲哥的婚礼，特意买了婚礼前一天的机票，郁然也把手头上的工作都推到了几天后，专程跟梁羽书过去。

　　一路上郁然都有些束手束脚，飞机上梁羽书困成神仙了，那边还在坐立不安。

　　梁羽书打个哈欠栽到人肩膀上:“别想了，他们几个还能吃了你啊。”
　　“你困了吗？”郁然调整了坐姿，想让梁羽书睡的舒服点。

　　“有点。”梁羽书眼睛都快睁不开，还在漫不经心的安慰，“这几天他们都挺忙的，估计没空搭理我俩，所以你少担心，别又晚上睡不着。”
　　郁然说:“不会。”

　　和梁羽书再次在一起后，他已经很少犯失眠的毛病了。

　　郁然知道梁羽书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不会为难他，他哥哥更多也是出于玩笑和调侃，没有恶意。

　　但就是因为这一家人过于友善，才让他更加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担心自己不够好，不能让他的父母信任自己，也担心梁羽书会因为和自己在一起被别人非议。
　　梁羽书就这么握着郁然冰冷的手心一直到飞机落地。

　　距离上一次来洛杉矶也没过多久，梁羽书却莫名生出了很多感慨，觉得缘分这种东西真神奇。

　　郁然在买礼物上又犹豫了，转了一大圈都没挑中满意的，反倒是梁羽书忍不住了，拉住郁然的手腕:“这个，这个，随便买吧，你送什么他们都喜欢。”

　　“为什么？”

　　梁羽书看见店员已经开始打包首饰，头都不抬的说:“能为什么，爱屋及乌懂不懂？”

　　就因为这句话，郁然愣神到店员把几个精致的包装盒推到他眼前。

　　“愣着干嘛，拿着啊。”梁羽书催促。

　　郁然这才接过来。

　　两个人提着礼物走出商场，梁羽书才拍了下郁然的胳膊，说:“咱俩去开个房？”
　　郁然眼睛微微睁大:“真的？”

　　像在做梦。

　　梁羽书一眼就看穿这人在想什么，锤了人一拳，无语道:“你别又想些限制级的内容啊，我是怕你不自在，我肯定是要回去的，不然被我爸妈发现我半夜偷偷跑出来跟你一块住，指不定怎么说我。”

　　郁然点头表示理解。

　　去酒店的路上，郁然一度想争取和梁羽书在酒店独处的时间，无奈都被梁羽书婉拒，梁羽书看起来严肃的不行，实则郁然要是再多问一句他可能就忍不住答应了。

　　好在郁然见好就收，没太过分。

　　梁羽书把郁然安置好，靠在吧台边给他妈发消息。

　　羽毛:到了，给你把儿媳妇带来了，迅速不？
　　妈妈:不愧是我儿子
　　妈妈:其实你妈知道你忍不住，早就提前收拾了房间，你跟小然可以直接回来住
　　羽毛:别了，我给他把酒店都订了
　　妈妈:干嘛，他不愿意？
　　羽毛:我怕他不自在，你们咋感觉比我都急？

　　郁然在一边收拾行李，没一会儿脖子就被人给勾住，梁羽书靠过来:“下回就不委屈你住酒店了，你去我家适应两天，下次带你回家住。”

　　郁然顿了下，扶住梁羽书靠过来的身体，又看到了梁羽书递过来的手机屏幕。

　　“我爹妈比我都急呢。”梁羽书收回手机，勾了勾郁然的下巴，“明明这么招人喜欢，自己心里有点数，知道没？”

　　郁然握住下巴上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又凑过去吻住他的唇。

　　梁羽书开不了口，推着这人的胸口，平复了呼吸才道:“等会儿回去你就当过来玩的，反正也没别人，我哥要是开你玩笑，我就捶死他。”

　　郁然笑着蹭了蹭梁羽书的额头:“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啊，他那张嘴巴，除了怕狐狸我就没见他怕过谁，你话又少，又不喜欢吵架，谁知道他会怎么对你。”梁羽书毫不留情的数落了他亲哥一番，同时不动声色的赞美了自家对象一番，“不过没关系，你这个对象找对人了，我只能说跟他吵架这一块，我可太擅长了。”

　　梁嘉文胜在嘴欠，梁羽书胜在话多，攻势强硬且攻击范围集中，一般见缝插针都能插的人无话可说，让人压根没反驳的余地。每次吵架吵到最后都只有梁嘉文一副不想讲话的表情再扔下一句“滚蛋，你少说两句吧。”

　　梁羽书引以为傲，且把这件事当成跟郁然炫耀的谈资，描述跟他哥吵架的细节时表情格外生动，看的郁然压根没听到他在讲什么。

　　梁羽书话痨的本质逐渐暴露，加上他男朋友是个会提供情绪价值的，从来不反驳他，只会弯着眼睛听，他就讲的愈发起劲。

　　这一来一往的就忘了时间，梁羽书讲完自己的童年旧事打开手机一看发现都六点了，赶忙把郁然从地毯上拉起来:“走了走了，一会儿迟到了。”

　　尽管男朋友已经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郁然还是不免紧张起来，到家门口时还觉得恍惚。

　　他已经没有家很久了，这几天梁羽书一直在给他灌输家的概念，他一直浮在面上，觉得缥缈，直到现在站在家门口，这颗悬浮已久的心才终于被人护着落地。

　　他的家人都很善良，也很温柔，他们给他做他喜欢的菜，总有意无意得把话题引到他身上，唯恐他无聊。他们刻意撇开一切让人心情低落的话题，照顾他的情绪。他们的关心几乎无微不至，郁然在寒风里站了很久，终于被温暖包裹住。

　　至于梁羽书担心了很久的他亲哥那个不确定因素，也没去太调侃郁然，或者说是没心思调侃，要领证的缘故，这两天跟向狸分开都魂不守舍的，手里拿着手机不是要给向狸发消息，就是要给人打电话。

　　今天这吃的一顿饭梁嘉文眼睛又长手机上了，话都少了不少。

　　不过也好，省的他又费功夫跟他哥自由搏击，梁羽书心想。

　　“哎，对了，你哥这都要领证了，婚礼马上都要办了，你俩准备啥时候？”梁母问。

　　梁羽书刚喝了一口可乐，听到这句突然咳起来。

　　郁然递过去几张纸，很平静的看了梁羽书一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