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勇闯魔都》阿意啊

9、暗涌

　　### 第九章：风暴前夕

　　谢庚汐站在华信集团总部大楼的电梯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文件夹边缘。这是她担任顾持民特别助理的第三周，却感觉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电梯镜面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淡淡的青色——连续几天的加班让她几乎耗尽了体力。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办公区里弥漫着一种异样的紧张感。几个同事看到她，立刻停止了交谈，投来复杂的目光。谢庚汐加快脚步，径直走向顾持民的办公室。

　　"谢助理，"秘书Lisa拦住她，"顾总正在和董事们开会。"

　　"紧急会议？"谢庚汐皱眉，"日程表上没写。"

　　Lisa压低声音："临时召集的。李董带的头，好像是为了...你的事。"

　　谢庚汐的心猛地一沉。自从她和顾持民的关系在公司传开后，各种流言蜚语就没停过。有人说她是靠关系上位，有人说她早就和顾持民暗通款曲，甚至还有人说她是为了钱才接近顾持民。

　　"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桌上放着一份陌生文件夹。她打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里面是她的个人资料，包括家庭背景、教育经历，甚至还有她在老家的住址。最上面一张纸上用红笔写着："适可而止。"

　　她的手开始发抖，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

　　董事们鱼贯而出，个个面色凝重。最后出来的是顾持民，他的表情比往日更加冷峻，西装外套下的肩膀线条绷得笔直。

　　"谢庚汐，"他看到她，眉头微松，"进来。"

　　办公室里，顾持民松了松领带，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董事会要求你暂时停职。"

　　"什么？"谢庚汐瞪大眼睛，"为什么？"

　　"李董提出质疑，认为我们的关系影响了公司决策。"顾持民的声音冷静得可怕，"特别是在李总和王明的事情上。"

　　谢庚汐感觉一盆冰水浇在头上："他们觉得我是...你的情人？"

　　"不仅如此。"顾持民站起身，走到窗前，"他们认为你入侵系统是受我指使，目的是铲除异己。"

　　"这太荒谬了！"她猛地站起来，"那些证据都是真的！"

　　"我知道。"顾持民转过身，目光如炬，"但董事会需要一个替罪羊。李董在背后操纵一切，他想借这个机会逼我下台。"

　　谢庚汐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那我该怎么办？"

　　"暂时离开。"顾持民走近她，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会解决这件事。但不是现在，不是在他们盯着我们的时候。"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谢庚汐却感到一阵刺痛："你是说...我们要分开？"

　　"只是暂时的。"他的拇指抚过她的手背，"我让人在静安区准备了一套公寓，你先住那里。工资照发，所有待遇不变。"

　　谢庚汐抽回手："我不需要你的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顾持民的声音突然提高，"这是为了保护你！李董不是李总，他的手段更狠辣。我不能让你冒险。"

　　谢庚汐从未见过他如此激动的样子。顾持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一口气，声音重新变得平静："给我两周时间。两周后，一切都会解决。"

　　"好。"她最终点头，"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继续调查。"谢庚汐直视他的眼睛，"我有种感觉，李董和李总的勾当不止我们知道的那些。"

　　顾持民沉默良久："太危险了。"

　　"我可以小心行事。"她坚持道，"而且我现在停职了，反而更方便调查。"

　　最终，顾持民妥协了："每天给我发一次安全信号。如果连续两天没收到，我会立刻找你。"

　　他递给她一部新手机："用这个联系。我的私人号码已经存进去了。"

　　谢庚汐接过手机，突然感到一阵鼻酸。三天前他们还在一起吃晚餐，顾持民亲手为她切牛排，而她笑着抱怨他切得太整齐。现在却要像特工一样秘密联系。

　　"我送你回去收拾东西。"顾持民拿起西装外套。

　　"不用了。"她后退一步，"被人看到不好。我自己打车。"

　　顾持民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小心。"

　　走出华信大楼时，天空飘起了细雨。谢庚汐没有撑伞，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混合着温热的泪水。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Annie的脸。

　　"上车。"Annie简短地说。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Annie递给她一条毛巾："擦擦吧，妆都花了。"

　　"你怎么..."

　　"顾总给我发了消息。"Annie启动车子，"让我帮你搬家。"

　　谢庚汐苦笑："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

　　"别想太多。"Annie看了她一眼，"公司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是怎么回事。李董不过是借题发挥。"

　　"Annie，"谢庚汐突然问，"你知道李董和李总的关系吗？"

　　Annie的手在方向盘上紧了紧："为什么问这个？"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问题。"

　　Annie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不只是同事关系。李总是李董的远房表弟，十年前就是李董一手提拔起来的。"

　　谢庚汐脑中灵光一闪："所以李总做假账的事，李董可能..."

　　"嘘。"Annie打断她，"有些话不要随便说。李董在华信扎根三十年，关系网深不可测。"

　　车子驶入静安区一栋高档公寓的地下停车场。Annie帮她把行李搬上楼，公寓比谢庚汐想象的还要豪华，宽敞的客厅，落地窗外是上海璀璨的夜景。

　　"这是顾总的房产？"谢庚汐问。

　　Annie点头："他偶尔加班太晚会住这里。冰箱里有食物，日用品也都准备好了。"她递过一把钥匙，"有事随时联系我。"

　　谢庚汐送走Annie，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公寓里，突然感到一阵窒息。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刚来上海时的样子——那个拖着行李箱，连泡面都买不起的女孩，如今却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持民发来的消息："安顿好了吗？"

　　她回复："嗯。这里很好。"

　　"记得我们的约定。每天一个信号。"

　　"知道了。你也要小心。"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最后只发来一个字："好。"

　　谢庚汐放下手机，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衣物。在最底层，她摸到一个陌生的牛皮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沓文件和一部小型录音笔。纸袋上贴着一张便签，是顾持民的字迹："这些可能对你有用。小心保管。"

　　她快速浏览了文件，心跳越来越快——这是李董与几家空壳公司的资金往来记录，数额之大令人咋舌。更惊人的是，这些交易都发生在华信集团重大决策前后。

　　录音笔里只有一段音频，是李总和李董的对话：

　　"表哥，第三季度的报表已经处理好了。"这是李总的声音。

　　"嗯，别留下痕迹。"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想必是李董，"持民那小子最近查得很紧。"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过...如果被发现..."

　　"怕什么？董事会大半是我的人。实在不行，就像对付老顾那样..."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谢庚汐的手不住地发抖。"老顾"...难道是指顾持民的父亲？她记得顾持民曾随口提过，他父亲是突发心脏病去世的。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形。如果李董不仅涉及财务造假，还可能牵涉到顾持民父亲的死...

　　她立刻拿出新手机，想给顾持民打电话，却又停住了。如果李董真的那么危险，电话很可能被监听。她必须想别的办法。

　　第二天一早，谢庚汐换上一身休闲装，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悄悄离开了公寓。她要去见一个人——顾持民父亲的旧部，财务部退休的老员工周叔。这是她在整理华信历史资料时注意到的名字，周叔曾是顾父的得力助手，在顾父去世后不久就提前退休了。

　　根据资料，周叔现在住在浦东的一个老小区。谢庚汐辗转找到那里时，已是中午。小区很旧，墙壁斑驳，楼道里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她敲响302的门，等了很久才有人应。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很多。

　　"周叔您好，"谢庚汐压低声音，"我是顾持民的朋友。"

　　老人的眼睛猛地睁大，随即警惕地看了看走廊："进来吧。"

　　屋内陈设简单，墙上挂着几张老照片。谢庚汐一眼就认出了年轻时的顾父，旁边站着年轻许多的周叔。

　　"持民还好吗？"周叔给她倒了杯茶，手有些抖。

　　"他...遇到了麻烦。"谢庚汐斟酌着词句，"李董在董事会对他发难。"

　　周叔冷笑一声："那个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

　　"周叔，您知道顾董事长是怎么去世的吗？"

　　老人的手突然停住，茶杯里的水晃了出来："为什么问这个？"

　　谢庚汐拿出录音笔，播放了那段对话。周叔听完，脸色变得惨白。

　　"果然...果然是这样..."他喃喃自语，"我就知道老顾的死有问题..."

　　"您能告诉我当时的情况吗？"

　　周叔深吸一口气："五年前，老顾发现公司账目有问题，开始秘密调查。就在他准备向监管机构举报的前一晚，突发'心脏病'去世了。"他冷笑，"哪有这么巧的事？"

　　"您怀疑是李董..."

　　"不是怀疑，是确定。"周叔的眼中闪着愤怒的火光，"老顾去世后，李董立刻接管了公司，把所有可疑账目都清理干净。我因为知道得太多，被迫提前退休。"

　　谢庚汐心跳加速："那顾持民知道这些吗？"

　　"持民那孩子...太像他父亲了，正直、固执。"周叔叹气，"他回国接手公司后，我就提醒过他小心李董。但他说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

　　谢庚汐突然明白了顾持民为何如此执着于查清财务造假——这不仅关乎公司利益，更是为了查明父亲死亡的真相。

　　"周叔，我需要您的帮助。"她坚定地说，"我们必须找到确凿证据。"

　　老人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锐利："你真的很像年轻时的我，为了真相不顾一切。"他站起身，走向一个老旧的保险箱，"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材料。"

　　他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这是我保留的当年账目副本，还有老顾死前给我的笔记。不够定罪，但足以引起监管部门的重视。"

　　谢庚汐接过文件夹，感觉手中沉甸甸的："我会交给顾持民。"

　　"不，"周叔摇头，"现在持民身边肯定有人监视。你要直接去找证监会的老徐，他是老顾的大学同学，值得信任。"

　　谢庚汐记下联系方式，正准备离开，周叔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孩子，一定要小心。李董不是一般人，他背后有..."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叔脸色大变，一把将她推向阳台："快走！"

　　谢庚汐刚翻到阳台上，就听见门被踹开的声音和一声闷响。她不敢回头，顺着阳台爬到隔壁单元，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直到跑出小区很远，她才敢停下来，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给顾持民发了一条加密消息："周叔有危险！"

　　三秒钟后，手机响了。顾持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紧绷："你在哪？"

　　"浦东...老城区。"

　　"具体位置。我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停在她面前。顾持民戴着棒球帽和口罩，但那双眼睛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上车后，顾持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把文件夹递给他："周叔给我的。他说你父亲..."

　　"我知道。"顾持民的声音嘶哑，"我一直怀疑，但没证据。"他快速翻看文件，眼神越来越冷，"这些足够了。"

　　"周叔他..."

　　"我已经让人去救了。"顾持民启动车子，"现在送你去安全屋。"

　　"不！"谢庚汐抓住他的手臂，"我要和你一起。这是我挑起的，我要负责到底。"

　　顾持民转头看她，眼神复杂："谢庚汐，这不是游戏。李董可能涉及谋杀。"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她直视他的眼睛，"我们一起开始，就要一起结束。"

　　顾持民沉默良久，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透过衬衫传来："你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女人。"

　　谢庚汐靠在他胸前，闻着熟悉的雪松香气："所以你喜欢我。"

　　顾持民轻笑一声，松开她："系好安全带。我们要去见几个人。"

　　车子驶向浦东金融区的一栋政府大楼。谢庚汐跟着顾持民穿过重重安检，来到一间会议室。里面已经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持民，好久不见。"

　　"徐叔叔，"顾持民点头，"这是谢庚汐，我信任的人。"

　　谢庚汐将文件夹递给徐局长。他仔细阅读后，脸色变得异常严肃："这些材料很关键，但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最好是直接证据。"

　　"我有办法。"顾持民沉声说，"明天是董事会季度会议，李董一定会出席。我会在会上逼他现形。"

　　徐局长皱眉："太危险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顾持民的声音不容置疑，"我需要你们配合。"

　　离开时，徐局长握住谢庚汐的手："孩子，看好他。他和他父亲一样倔。"

　　夜幕降临，顾持民开车带她来到外滩。两人站在栏杆前，望着对岸灯火通明的陆家嘴。

　　"明天..."谢庚汐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顾持民握住她的手："害怕吗？"

　　"有点。"她诚实地说，"但不是为了我自己。"

　　他转过身，双手捧起她的脸："谢庚汐，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明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冲动。如果情况不对，立刻离开。"

　　她想反驳，却被他用手指按住了唇："这是唯一的要求。"

　　最终，她点了点头。顾持民俯身，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回去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

　　回到安全屋，谢庚汐辗转难眠。凌晨时分，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谢小姐，"一个阴冷的男声传来，"你不想看到周老头出事吧？"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你是谁？"

　　"明天上午十点，独自来浦东仓库区B栋。否则..."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是周叔的声音。

　　电话挂断了。谢庚汐坐在床边，手脚冰凉。她知道这是个陷阱，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周叔因她而死。

　　她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距离董事会还有四个小时，足够她去一趟仓库区。她悄悄起身，留下一张字条，然后溜出了安全屋。

　　晨雾中的上海显得格外冷清。谢庚汐打车来到仓库区，心跳随着每一步加快。B栋是一间破旧的厂房，大门虚掩着。

　　她推门而入，里面昏暗潮湿，堆满了废弃的机器。

　　"周叔？"她小声呼唤。

　　没有回应。突然，身后的大门"砰"地关上了。几个黑影从暗处走出来，为首的正是李董。

　　"谢小姐，"他冷笑道，"我们终于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