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二爷，你真不让人省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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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转眼便是贾蓉娶妻前后，期间王熙凤和贾琏回门，因终究难安那道士之事，便趁这个时机让来旺带了自家一众人等，着人装扮了一个管事去探听那道士口风。
王熙凤原话只道：“他若果真与谁都不曾说，便饶了他，若是此番和你们说了，不论他是酒后所言还是别的，一概扭住送到衙门，只说他到别人家宅中最爱调戏女眷也就是了。”
来旺领命而去，回来报与王熙凤道：“却是说了，只是模糊的很，旁人未必听得明白。”
王熙凤冷笑道：“那便不是我的罪过了。”说着果真让人告了那道士关进牢里，或是治死，或是毒哑不提。
如今且说贾琏日日忙碌，倒比贾蓉的正经老子还牢靠。
贾珍听尤氏回了他近日所作所为，深觉不安，便请了一台小戏，央贾琏过来吃酒作乐。
贾琏因受了许多累，一日在外头倒有半日自己去跑，如此便很不受用。晚间回来也不与人说话，洗了脚躺倒便睡。
王熙凤怜他无处可去，又是这个乍暖还寒时节，二人便在一床上同枕了，也不顽闹，只如临大敌一般各自占据了一席之地，或翻动，或辗转，俱都不在一处，倒也很是和睦。
贾琏对此也无怨言，他如今见了女人俱都远着，早忘了温柔乡里是何滋味。兼之身上疲惫，竟越发像个和尚了。
故而这一日听见贾珍请他，也无多少兴致，只歪在床上与王熙凤议道：“大哥哥这是有心谢我，你看如何？”
王熙凤如今但凡不出门，在房中渐渐也不打扮，只作一个朴素干净的姿容，身上捡了贾琏旧日里的衣服，因着洗的泛白，他穿着倒也添了些许柔弱。更有头发也不梳起，只和他们男人一样勒住，在顶上拿簪子挽起来。
贾琏初时看他这样，唬的眼睛都直了。
王熙凤学着戏台上的小生走个正步，到他面前抱拳拱手道：“兄台久仰！”
贾琏登时喷了一口茶出去。
王熙凤上下打量他一回，一脚踏在凳上，一手挑住贾琏下巴，啧啧有声道：“兄台生的好齐整，不如此刻从了我，咱们一处作乐罢！”说着兜头亲了贾琏一口，见他微垂着眼睛等着，便又作势给了他一下子，骂道：“二爷也忒没进退了，这样的也动了心。”
贾琏此时早被他迷住，哪里还有心计较其他，见他甩了袖子吃茶，忙上去服侍道：“你只说我不长进，却不看自己什么形态，这样的走在街上，多少达官见了都要抢去，何况是我！”
王熙凤剜他一眼，想了想又啐他一口，忽而笑道：“二爷下流惯了，只当人人都是这个光景，殊不知外头多少贤达并不肯与你同流。”
贾琏笑道：“你总也不出门，别人家里多少是非你又知道吗？要我说但凡这种大家子，谁和谁都难干净，不过是仗着院子深，传不到外头，便没有人评说罢了。”
王熙凤见他认真也不与他强辩，只懒懒的解开衣裳的前襟，道：“二爷既有高论，我便服了罢！”说着拾起床头一本旧书细看，并不理他。
贾琏因见惯了他喜怒无常，又不敢当真惹他，少不得出去与平儿叹道：“难为你服侍他这些年。”
平儿好笑道：“二爷又说什么胡话？”
贾琏摆摆手，深知这个平儿也是难亲近的，便也不言语，只愁眉苦脸出去了。
如此，外人看着王熙凤竟是把贾琏降伏了。不想好景不长，这一日贾珍打发人来请，便又出了一点子事故。
王熙凤自知他们爷们聚在一处便要生出许多事来，却也不便拦着，反而推波助澜道：“二爷憋了这几日也不受用，如今好歹有个由头，出去散散也好。”
贾琏点头称是，自过了宁府这里来。
却说贾蓉见娶妻之日已近，不由怅然若失，他因心中感念王熙凤之美，便将多少女子都视如草芥。只当一万个里面也不及他，如此，夜夜不得好睡，白发了几场梦，倒把形容也憔悴了。
贾琏一时见了他，细瞧了半晌，方扑哧一声笑道：“可了不得，我们这位哥儿是犯了相思病罢！”说着上来搓弄他一回。
贾蓉被他弄得烦躁，又不好骂，只强笑道：“侄儿比不得二叔，自然要不好了。”
贾琏闻言摆手道：“快别提这个，我也不过是外头看着好，里面的苦楚谁又知道。”说着比出两个指头，道：“你若当这个人贤良便是错了主意，他整治人的手段一时露了出来，只怕咱们都要比下去了。”
贾蓉听他话中感慨良多，面上却仍旧一派和善温柔，不由乱想起来。
贾琏也不与他多费唇舌，只绕到后屋檐下去寻贾珍。他本在宁府厮混已久，众人也不拦他。如此一径到了角门，忽听里面一片莺莺燕燕之声。忙探头去看，却见一个极标致的女孩提着裙子一面跑一面道：“青天白日的，你不保养，倒寻我来做什么 ？”
贾琏怔怔站着，错眼间便觉头顶花树上迎风吹下好些个香粉来，他向前探了两步，也不知如何作巧，倒和那女孩抱成一团。
那女孩生性最是柔软动人，一时撞在贾琏胸前也不疼痛，反倒连腔子里的脏腑也俱都化了。兼之更有一段浓香扑在鼻上，更觉心魂激荡起来。
他二人这样对面抱着不到一时三刻，仿佛却把一辈子的恩爱都倾尽了。再开口时那女孩先臊红了一张脸，嗫嚅道：“快放了我罢！”说着只拿眼睛悄悄看顾贾琏左右。
贾琏见他躲闪中也十分可爱，不由笑道：“你是谁家的姑娘，怎么我却不认得？”
那女孩待要说话，身后早有人替他答道：“琏儿来的却是时候，教我们好等！”
贾琏忙回头与他见礼，道：“给大哥哥请安。”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珍。
贾珍见他仍旧拉着那女孩不放，倒也不恼，只笑嘻嘻道：“你为了你侄儿的事好生受了一番苦，我这里与你道乏了。”说着作势要拜，被贾琏双手按住。
贾珍也不强求，一面抱住贾琏臂膀一面与那女孩斥道：“我们爷们有事要谈，你在这里做什么？”说着撵了他出去，自与贾琏进了厅里。
贾琏因这几日清心寡欲，一时见了这个，哪里还做他想，心中早就痒的难受，不由道：“大哥哥好福气，哪里寻了这个来做伴？”
贾珍无意与他细说由来，进了屋现张罗人开戏，又叫人去找贾蓉和一并素日里吃喝惯了的朋友，一时坐定了，方和贾琏耳语道：“你守着天仙似的人物不爱，只在我这里看见个花儿草儿的就要惦记。难不成凡是这西府里的俱都强过你们了？既如此，不如哪一日咱们换一回，我若也认了这个理论，那时候再与你计较如何？”
贾琏听他话中猥琐，早蹙眉不耐，又不好发作，半晌，方笑道：“我却不知大哥哥如今为人了，往日里什么好的来了不是你我二人共度，怎么今儿倒吝惜起来？又拿换不换的话混乱我，我必是有心换的，怕只怕咱们这里一时痛快了，闹到老太太那里去，可怎么收场呢？”
贾珍在这期间早饮了几钟，面上一片绯红。他一贯放浪形骸，府中多少丫头俱都尽归在他的门下。贾琏为人与他不差，二人一人为狼，一人为狈，倒也清楚和睦。无奈今日这个女孩不同别个，正是贾珍心头肉一般，哪里肯让贾琏探听明白，故而闻言便笑道：“老二哪里话，我不过仗着酒浑说，哪里真就闹到老太太那里！再者真有那一日，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思管教，比起你来还多一层罪！”
贾琏笑道：“既如此我也不深究这个，只求大哥哥瞧着往日的情分，赏了那女孩子的姓名给我罢！”
贾珍无法，只得道：“那也不识别人，原是你大嫂子的妹妹，名叫尤二姐。”
此言一出，贾蓉早弃了沉闷之态，与贾琏讲道：“二叔缘何竟不知道他，你们原是旧日里见过的。”说着便扯出许多早年的顽笑与他细说。
贾珍看贾蓉这样没有心机，唯恐他泄露深了倒勾起贾琏来，忙喝了一声道：“小孩子家不嘴甜口乖，倒在这里扰人做什么？”
贾蓉忙闭了嘴不言语了。
贾琏见状不由好笑道：“大哥哥在这里你必不受用，捡了新鲜的吃几个，下去罢！”说着叼着筷子夹了一口藕，转头吩咐贾蓉道：“我吃着这个倒好，你若闲了，打发人另做出一盘子与你二婶子送去，他如今吃不得荤，这个倒好些。”
贾蓉点头称是，心中对他此番提议甚是受用，恨不得早早散了这里，飞到王熙凤眼前去才好。
不想一时果真到了荣府，却又百般扭捏起来。
呆呆在廊下站了一会子，只听得王熙凤房中一个声音奶声奶气道：“风姐姐昨儿说的故事最好，可还有更好的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二爷，你真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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