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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凭你爱我(五) ...


  •   “如今萧驭之及其麾下精兵,对宣影的背叛恨之入骨,他们正密谋策划,准备讨伐千蛊门。”燕东广靠在蛊师殿门前,单手转着佩剑,“你这时候回来,有些不合时宜。”

      身后走出一位劲装女子,正是段离。她问道:“那老头是谁?蛊王的身世,究竟怎么回事?”

      燕东广:“魏陵州是高壑贵女亚柏和玄赟西澜王遗落在皇浦的儿子,他本名为玄驹,他还有个嫡亲哥哥,名叫玄桥,二十年前在皇浦当质子,不仅被猜忌,还要被梁丞相的儿子胁迫,最后囚禁在梁府,凌.虐致死。”

      段离震惊:“梁丞相的儿子是断袖?皇上也不管吗?”

      “他们那种人,是不是断袖又如何?见到一张俊美漂亮的脸,就迫不及待脱掉衣冠禽兽的皮了。至于皇上……”燕东广呵呵一笑,“当今的皇上就是靠梁家上位的,他还能管那么多事?呵,饭桶。”

      “自皇浦至此西澜,沿途百姓无不称赞,皇上行仁政,不仅剿灭萨旦教之乱,更是御驾亲征前往西澜边境,如此爱民如子,此言是否属实?”

      燕东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弯腰从地上捻起一只蚂蚁,递到段离面前,问:“你说,这是什么?”

      段离:“蚂蚁?”

      燕东广摇摇头:“不对,是蝼蚁。”说罢,将蚂蚁丢到地上,笑着说:“懂了吗?”

      段离从袖口掏出一颗丹药,“这是解蛊丹,朗缨临走前要我把这丹交给阿浅。”

      看到这解蛊丹,燕东广来了兴趣,他握在指间瞧了瞧:“风宴臣的手艺不错啊,这都能做出来。”
      他将解蛊丹收好,“我会让阿浅吃下去的,不过这事,需要魏陵州点头。”

      另一边,老者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卷轴,递给魏陵州:“这是你的家谱,也是你命运的起点。”

      魏陵州展开卷轴,只见上面记载着西澜高壑贵族的兴衰与悲欢离合。
      紧接着,男人深邃幽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寒光,那是一种刀光剑影穿过战火硝烟的冷芒,使人遍体生寒。

      “你必须做出选择。”老者一脸慈祥,眼神却有种诡谲的试探。“继续隐忍,还是揭开真相,为自己正名。”

      埋藏内心深处渴望不许他做逃兵,魏陵州握紧卷轴,他明白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是一场艰难的斗争。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老者,“我选择正名。”

      老者微微颔首,似乎对魏陵州的选择感到满意。他缓缓说道:“那么,你必须通过考验,证明你是西澜与高壑的继承者。记住,成大事者,应当无情无心。”

      审讯室的冰壁渗出水珠。
      吧嗒,吧嗒。
      敲打在云思浅早已麻木的心房。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气,混杂着一丝属于魏陵州身上的蛊酶味道。
      那是她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只觉刺骨的气息。

      她贪恋地闻着蛊酶的气味,用力蜷缩着,身上却披着他常穿的黑貂大氅。貂毛细腻柔软,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那是魏陵州的体温。

      这件大氅散发着纯熟的男性气息,充斥在她周围,她宛如贪婪的小猫,拼命嗅着吸着,每吸一口,都像是在补血。
      这是魏陵州战场上身经百战的象征,奈何此刻盖在她身上,却像极了华丽的囚衣,也宛如华贵的铁索,将她牢牢锁在这间囚室里。

      她艰难喘息,意识混沌,如同误入幽暗沼泽,时而清醒,时而深渊。

      方才她蛊毒骤发,那股刺骨穿心的剧痛在骨髓深处咆哮,五脏六腑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挣脱不掉,只能苟延残喘。

      “咳咳……咳……”
      云思浅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那些脆弱的伤口。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蛊毒正在疯狂蔓延,腐蚀她的骨血。

      视野朦胧,缓缓的,她听到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影子。

      男人就站在面前,玄色锦袍的下摆曳地,身姿挺拔,微弱的火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熠熠生辉。

      他半跪,撬开她的嘴,将那枚解蛊丹塞入她的口中,猛地抬手,在她的脖子处刮了一下。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冰冷。

      “陵州……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云思浅咽下丹,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吐出一个字,都耗尽残存的力气。

      魏陵州没有看她,只是慢条斯理地抽出用雪白的丝帕,擦拭着她的唇瓣,“让你活的东西。”
      他擦完,将丝帕丢在地上,
      那抹雪白照亮了黑暗。
      她抬起头,掠过男人的目光,昔日深邃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冰封的寒潭,深不见底。

      他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云思浅不顾身体的剧痛,颤抖地抓住他的衣袍,指甲因用力而泛白,“魏陵州,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

      魏陵州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放手。”

      “我不放……”云思浅嗓音撕裂,泪水划过她苍白消瘦的下颌,“你杀了我吧!魏陵州,求你,杀了我。”

      与其这样屈辱地活着,不如一死了之。

      “杀了你?”
      魏陵州终于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云思浅,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他俯身,修长的指头扼住她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你欠我的,岂是一死就能偿还?”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不会让你死的。”

      云思浅心痛难忍,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让她痴迷的脸,如今却只剩下凉薄。

      “那你放了我,求你,放我出去……我好难受……”
      她哀求着,卑微到尘埃里。
      曾经作为暗卫杀手的骄傲与锋芒,在日复一日的折磨和蛊毒的侵蚀下,消磨殆尽,溃不成军!

      魏陵州沉默半响,随即低笑起来,笑声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寒意,疯狂,以及崩溃。
      他嘶声说:“放你走?放你去找萧驭之?放你去联合朝廷的兵马,再来取本王性命吗?!”

      她摇头,随即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别傻了,你注定只能是我的,也只能追随我,任何一个男人想来和我争夺你,他就必须死!!”

      “陵州,我始终都是你的人啊……”她落泪,“为何你不相信……”

      男人置若罔闻,冷冷开口:
      “阿浅,你可知道,朝廷昏聩多年,世家结党,多少百姓家庭破碎,他们如同蝼蚁一般,发不出声音,无处申冤。先帝时期,朝廷腐败,上下沆瀣一气,那时候的西澜是什么样子?”

      云思浅没有回话,她知道的,那时的西澜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魏陵州:“你不是说,锦衣卫忧国忧民吗?本王为百姓分忧,有错吗?萧家气数已尽,夏清族群本就该有新的主人。”
      “我的胞兄玄桥死在梁家,而梁丞相欺我太甚,害我入狱,这样的家族,还是一锅端了好。”

      魏陵州的控诉,云思浅哑口无言,而男人猛地握住她的手腕,贴在她耳边。
      沉沉的声音是命令,也是警告,“阿浅,我要与朝廷作战。”

      云思浅知道魏陵州没有开玩笑,他不愿做奴隶,不愿为臣,不愿听命于人,不愿做萧家政权下的牺牲品。
      他要称王,他要以整个夏清战火纷飞生灵涂炭为代价,成就他的帝王霸业。

      云思浅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震惊而愤怒的模样,魏陵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然而只是柔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凉薄。

      “听着,”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如果我赢了——”

      凌厉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男人眉宇紧蹙,最后落在她那双浅眸中。

      “从此以后,你只能做我的女人。”
      他发着狠,一字一句说:“我魏陵州不喜欢三妻四妾,我会封你为后的,给你无上的荣华富贵,给你锦衣玉食,让你做后宫之主,但是——”
      话锋一转,冷言道:“你再也别想接触任何权力,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所思所想,所喜所恶,都只能围绕着我。”

      心脏仿佛被万千钢针穿刺,云思浅被痛得无法呼吸。
      她看着他,眸光盈盈,闪烁着惶恐的光。
      此时此刻,她多么想离开这个人。

      他要做王。
      他要剥夺她的自由,剥夺她的尊严,让她看着他走世俗帝王的老路,踩着千万百姓的尸骨,登上权力巅峰。
      而她却只能做他笼中的宠物。

      “不,不……”
      云思浅的声音轻得像一缕幽魂,她不敢相信,他居然变成了这样。
      曾经的锦衣卫不是这样的。
      他原本是玄门司的英雄,是救民于水火的魏大人,怎能贪恋皇权,成为罪人!

      看着她眼中那微弱的光,魏陵州眼神躲闪,咬字时微不可查地一顿。

      “如果我输了……”手指拂过她的脸颊,似乎无限温柔,“我会亲手杀了你,让你给我殉葬。”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决绝。
      云思浅如遭雷殛,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她怔怔地看着魏陵州,看清了,却不敢确信。

      魏陵州松开云思浅,他直起身,整理一下被她抓皱的袍角,再次恢复了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模样。

      “好好养着。”
      丢下这四个字,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去。

      “哐当”一声,沉重的铁门关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审讯室一片死寂,云思浅捂住嘴,抑制不住地呜咽,恶心的本能从胃里涌上喉咙。

      她用手抹掉血迹,蜷缩着身体,本能捂住微微隆起的肚子。
      黑貂大氅依旧温暖,却暖不了凉透的心。

      魏陵州,你想让我做你的金丝雀?
      想让我为你殉葬?
      云思浅缓缓阖眸,泪水无声地滑落。

      霉味混杂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审讯室不见天日,只有几片高窗缝隙投下一线微光,冰壁墙角结网的蛛丝。

      她身上污秽不堪,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镣,皮肉被磨破严重,结成一层层丑陋的痂,哪怕轻微的挪动,都牵扯着钻心的疼。
      腹中的孩子偶尔会踢她,那微弱的胎动,是这无边黑暗中一丝丝暖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异样的声响。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用尽全力捂住嘴,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慌忙咽下,刚涌出的泪卡在眼眶,眼球血丝密布。

      哒哒——
      不是暗卫惯常的轻功脚步声,也不是送饭时铁桶碰撞,而是轻微压抑的金属闷响。

      云思浅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

      “咚咚——”

      有人在用工具撬锁!
      她心跳飞快,恐惧和希冀胸腔里交织。

      是谁?
      是来杀她的,还是……

      “咔哒”一声轻响。
      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光亮洒了进来,刺得她眯起眼睛。
      只见几个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脸的高大身影,动作迅捷地闪进来,手中握着寒光凌厉的刀刃。

      意识到他们不是暗卫,云思浅下意识护住腹部,蜷缩得更紧。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如炬,迅速扫过审讯室,最后落在她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旁边的人做了个手势。
      两个黑衣人立刻上前,动作粗鲁地将她从拖起来。
      铁镣拖地的响声,格外刺耳。

      “你们是谁派来的?”云思浅声线嘶哑干涩,带着诡谲的平静,“皇上?还是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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