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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新世界5 ...

  •   姜禾皱着眉开口:“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些规则,现在看来它反倒有种…有种…”

      迟粼道:“你这么想了,于是它顺应而生了。”

      姜禾点头。

      迟粼:“但也不全是…比如那个图案,比如变异时渗出的绿色液体,不是只有你看到。这些共通的东西或许才是重要的?有什么共同的作用?”

      蒋显光在一旁听她们你来我往地分析了半天,随口道:“哪整那么复杂嘛。说不定就是乱搞的,你做梦还讲逻辑不?”

      迟粼却眼前一亮:“或许这些脱离逻辑的东西就是梦境的产物。”

      姜禾蹙眉思索:“梦境…那我们现在是在做梦?”

      迟粼:“我突然有个离谱的猜想。”

      蒋显光俨然一副听书的架势,满脸的兴致勃勃:“小迟都学会吊胃口了。”

      姜禾没出声,但眼神十分专注,身体不自觉地朝迟粼靠近了些。

      面对两人期待的目光,迟粼顿时有些难以出口:“我只是猜想,没什么依据。”

      “放心,都猜想了,你就是说这个世界都毁灭了,咱们全是亡灵那也没问题。”姜禾笑眯眯地调侃。

      被她这么一打岔,迟粼刚泛起的些微紧张被暂且压下。

      “我在想,这就像一个全人类联机版本的梦境,那些毫无逻辑的变异物其实是不同的人潜意识拼凑的产物。而那些适用于你的‘规则’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证明这一点——你潜意识里期待这样的规则,于是它诞生了。”

      “有道理,那个图案呢?”

      “我不确定...或许那是一个‘锚点’。这要从最根本的目的出发。如果我们认同梦境这个设定,那意味着背后应该有什么在操纵着,暂且不论其身份,其目的是什么?”

      姜禾再次回溯今日所经历的一切,最终开口:“至少从最表层的结果来看,制造恐惧。”

      迟粼点点头:“虽然现在一切都太玄幻了...但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极度的恐惧会导致人精神不稳定,就像做噩梦很容易惊醒,那么为了□□,就需要‘锚点’的存在。像一种精神暗示,让人从一层梦境坠入更深的一层梦境之中。”

      “嘎吱嘎吱。”

      姜禾:“那么,你为什么会免疫变异物的攻击?”

      迟粼这才想起来:“对了,在楼道里我吐了,你那会有没有看到什么?”

      姜禾脸色扭曲了一瞬:“?”

      看来果真是仅她可见,迟粼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当时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眼球,眼珠子突然全部转向我,然后又转动着变成了...我的脸。在我产生这样的想法的一瞬间,我听到那些东西欢唱着‘猜对啦,欢迎回家!’”

      “嘎吱嘎吱。”

      见两人齐刷刷望向她,蒋显光举起手里的薯片:“来一片吗?难怪年轻人爱吃,这一吃都停不下来了。”

      姜禾伸手拿了一片:“嘎吱嘎吱。”

      迟粼觉得蒋显光和姜禾需要去做个亲子鉴定,俩人大脑皮层上的褶皱说不定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真心地发出疑问:“大娘,您一点不怕吗?”

      蒋显光嘴里没停,诚实道:“说实话,(嚼嚼嚼)你们描述的那些我都没亲眼见过(嚼嚼嚼),这玩意最多也就是给我打点骚扰电话,再敲敲门,我不开门它还真就进不来,(嚼嚼嚼)这很难害怕嘛!”

      迟粼一怔。是啊,蒋大娘经历的虽然也算得上诡异,但并未造成什么实际伤害,且她显然对此类恐吓不会产生“细思恐极”的情绪。

      就跟她在楼道里经历的一样,仅仅是让人恶心、恐惧而已...

      “姜禾,你在外面的时候有亲眼见过变异物攻击人类吗?”

      姜禾自身受的伤大多是为了躲避变异物攻击留下的,某种程度上变异物并没有直接对她造成伤害。

      姜禾愣了一会,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当然。你应该看到外面的山羊了吧?它们不但能直立行走,吞咬人类时嘴巴瞬间拉长,张得能占据整个身躯,还在流很粘稠的涎水...”

      她顿了顿,有些艰难地继续道:“我的老师...在我面前被它一口吞下了,嚼了很多下,每嚼一下就有碎骨头混着血沫飞出来。”

      姜禾是个情绪后置的人,尤其对于造成创伤的回忆会下意识遗忘。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感受到——啊,原来我当时如此痛苦、惊惧、绝望。

      带着游戏的滤镜看世界,一切皆为假,真实的只有刺激的体验,所以从未忧心过无辜的人正在死去。

      因为是游戏,所以只要探索规则就好了。哪怕是亲人也只是npc,只是陪伴她走一小段人生,引导任务,所以离开也是正常的。

      只要不在意,就不会时时害怕失去,更不会为失去而痛苦。

      但那些情绪只是蛰伏。等待一个很好的时机,掀起骇浪,淹没她,湮灭她。

      “小禾,我们很快就回来。你闭上眼睛数三秒。”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面容模糊,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让她闭上眼睛。

      “三、二、一...”

      姜禾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觉一只铁掌狠狠攥住了她的心脏。她缓缓闭上眼睛。

      一定是她太调皮了。没等三秒就睁开眼,所以她们消失了。

      一定是她太调皮了。没等三秒就睁开眼,所以她们消失了。

      一定是她太调皮了。没等三秒就睁开眼,所以她们消失了。

      “姜禾...姜禾...姜禾!!!”

      一阵清凉附着在眼皮上,姜禾恍然回神,察觉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有一只冰凉的手正不断轻抚着她的眼睛,似是要她闭上眼。

      她不是本来便闭着眼的么?姜禾费力地眨了眨眼,睫毛扫过那手掌,便感受到那手一顿,挪开了。

      眼前骤然有光线摄入,她不适地闭了闭眼。等适应后就见迟粼正盯着她看,眉头皱得死紧。

      第一次见这人情绪这么明显。姜禾没忍住笑了声。

      迟粼一怔,下一秒便松手,像丢什么脏东西一样把她扔到一边,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怎么回事?”

      姜禾本就有些胸痛,被这么一丢,立刻又咳嗽起来:“咳咳...咳...什么...怎么回事?”

      迟粼犹豫了下,还是蹲下来给她拍了拍背顺气。“你刚才说着说着停下,突然睁大了眼睛,然后就开始一眨不眨地两眼流血。”

      姜禾在脸上抹了一把,看见手指上的血迹,有些懵。

      迟粼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只道:“我猜测可能这里可能有什么变异物发现并放大了你的负面情绪。”

      姜禾默了默,最终点头承认:“我刚才想起点以前的事情。”

      蒋显光正站在铁门边侧耳仔细听着,问:“你们没听到吗?”

      “什么?”

      “好像在说什么‘三秒...消失?’刚才一直有这个声音,而且小姜流血那会这门被敲得梆梆响咧,感觉要被锤烂了都。”

      这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迟粼下意识看向姜禾,见她面色不好,心中猜测确定几分。

      “不是说过的话。”她笃定道。

      “啊?”蒋显光对这没头没尾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那是心声,摄取带有强烈情绪的心声后反过来对人施加影响,影响越强烈对门的攻击就越强...蒋大娘,现在是不是没有敲门声了?”

      蒋显光点点头。

      “刚才,这门可能差一点就被破开了。”

      迟粼撇开眼不去注意姜禾的神情,起身走到铁门前,伸手碰了碰,下一秒猛地收回手。

      只见被触碰过的地方再次渗出绿色的浓稠液体,又逐渐流动着形成了那个梵语符号。

      她专注地观察着。一旁的蒋显光看了眼这个图案,突然道:“诶...我好像见过这个绿绿的。”

      她费力地回忆着,“昨天晚上?”

      “什么?”

      迟粼一阵荒谬,再次确认道:“您是说由这个绿色液体组成的符号?”

      “对,小姜画纸上那个我看着还没想起来,现在这个一模一样嘛。”

      “您详细说说。”

      “昨天晚上到了关门时间,我把前门锁好,好像听到有人喊我。又没见着人,我就没太在意,准备把后面铁门锁了就上楼睡觉。

      走到铁门那,脚跟踩进水坑一样,湿漉漉的,我一低头又啥也没有。等我到外面把铁门锁好,就感觉鞋底都湿透了。

      我打着手电往地上照了半天啥也没看见,伸手去摸鞋底也是干燥的。嚯,当时还觉得我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

      上楼的时候我每踩一步都感觉那鞋里的水咕叽咕叽的,很不舒服,我寻思赶紧回家把鞋脱了看看到底咋回事,就快走了几步。结果这一快就停不下来了。我好歹快六十的老人啊,平时也不咋运动的,那鞋不听使唤似的一直带着我往上跑,万一扭一下骨头我就躺它三个月吧我。

      好不容易到家门口了它停下了,我一进门就感觉进池子了。那水不止是在我鞋子里了,漫过我膝盖了都。我在水里走都费劲。

      我想着找个高点的地方把鞋脱了,就回我屋里——真完蛋!那水一瞬间就到我胸口了!我想退出去,鞋又开始带着我往前走,马上就快把我淹死了!

      我没办法,想着怎么都得死,就吸了口气往下去脱我的鞋。相当于整个人都泡水里了。

      那鞋跟粘了胶似的就是脱不下来,我都快憋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什么‘去死’‘去死’的,鞋就突然能脱下来了。

      一瞬间我又能闻到干燥的空气了。去看那鞋,鞋底就粘着这个图案,恶心得很,我就把鞋丢了。”

      听完蒋大娘这一大段自述,迟粼来不及疑惑她的超绝钝感力。

      因为昨天晚上那个“‘去死’‘去死’的”,是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新世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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