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蓝颜记录簿Ⅱ》水墨琉璃

4、低速率

　　继那天之后,云扬换了一辆普通的黑色别克,依旧是默默地追踪。他似乎只远远地看着心上人就已足够，并无意干扰楚以陌的生活。但本能地，楚以陌总是能察觉出他的存在。以致于有时候楚以陌都在想，如果自己不是这么敏感会不会好些。

　　许多次，他知道，那人就在楼下，一直守到很晚才离开。有一次，熄了灯，楚以陌立在窗帘后，看那人从车里走出来，在寒风中望着窗户，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莫名的，就胸闷起来。甚至有时候忍不住想：云扬他，或许真的变了。

　　网上的财经频道上，零点公司的业务依旧一路上涨。当迎春树抽出嫩条的时候，零点进入了最繁忙的时期。有一段时间的白天，楚以陌几乎见不到云扬的踪迹。只是，每天晚上，那辆熟悉的别克依旧雷打不动的出现在楼下。

　　有一次晚上，楚以陌到小区门口的超市去买纸巾和茶叶，经过拿熟悉的车的时候，他看到云扬伏在方向盘上就睡着了。那人真的是消瘦了，眉宇间有着淡淡的疲态。楚以陌顿了一下，旋即离开。

　　自那日之后，楚以陌晚上熄灯便早了许多。

　　周六的时候，楚以陌晚上八点多才叫了晚饭，不一会儿，他下楼去拿外卖的馄饨。只是这次，接过外卖之后他没有马上上楼去。他走到那辆别克车边，敲了敲驾驶席边的玻璃。

　　然后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容颜。

　　“陌陌……”

　　“你，”楚以陌微一沉吟，问道：“吃完饭了没有？”

　　云扬只是定定的看着他，说：“还没。”

　　楚以陌避开了他的目光：“你不是胃不好么，就不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离开的时候听到云扬在背后轻声唤他，但他没有回头。

　　既然已经被看穿，云扬开始光明正大的追踪。有时候楚以陌见他开着那辆切诺斯基到楼下，西装革履，显然是刚下班的样子。

　　楚以陌并没有排斥云扬的靠近，而云扬也没有进入他的生活，两人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偶尔，雨天的时候，云扬会主动载楚以陌去上班。

　　这周末晚上的时候，楚以陌敲了敲云扬的窗户，递给他一份外卖，淡淡的说：“这次的外卖要两份起送，这份给你。”

　　正要抽手的时候，白皙的手掌被轻轻的拉住了。云扬定定的望着他：“陌陌，陪我一会儿，好吗？我好久都没有离你这么近了。”

　　楚以陌垂下了眼帘，却没有把手抽开。

　　堂堂零点的总裁，端着白色塑料盒吃盖浇饭是一件让人觉得诡异的事情。说不定，云扬潜意识里会觉得民工才会这样吃吧，楚以陌默默的想。正想着，云扬放下了筷子，慢慢靠了过来。

　　楚以陌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嗯？

　　“脸上沾了咖喱。”云扬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轻轻的帮他把脸颊边的咖喱酱拭去。

　　“哎？”楚以陌条件反射性地擦了擦唇角，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对上云扬深邃的眼神，带着淡淡的宠溺。

　　饶是冷淡自制如楚以陌，也不愿与这样的眼神对视。

　　不久后的一天，楚以陌在窗边看到了站在楼下的云扬，这次他并没有在车里坐着。很晚了，他就直挺挺的在楼下站着，望着楚以陌的那扇窗。

　　楚以陌站到云扬面前的时候，其实心情很凌乱。所幸他不必面对云扬，至少是清醒的云扬。

　　距离如此之近，楚以陌能嗅得到浓浓的酒气。他蹙着眉问：“你喝酒了？”

　　“喝了点。”

　　“喝醉了么？”

　　“没有，我才没醉。”

　　楚以陌暗暗翻了个白眼：喝醉酒的人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钟，这个淡定的说着自己没醉的人就及其淡定的捂着胃弯下了腰。

　　“云扬？”楚以陌试探着唤了一声。

　　他弯下身去，却只看到云扬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

　　把一个喝醉酒的大男人给弄上楼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好在云扬还是比较配合的。当然如果这人喝醉酒大吵大闹，相信楚以陌会毫不迟疑地把他给扔下楼去。他好不容易才把云扬给搀到床边，安顿云扬吃了药、躺下了，帮他掖好被角。正待转身，冷不防，手掌被拉住了。

　　云扬定定的看着他，距离如此的亲近，楚以陌甚至能看到他眼中密布的红丝。

　　“你该好好睡一觉了。”楚以陌听见自己说，但云扬并没有松开手。

　　“不要走。”

　　楚以陌不语。

　　云扬重复着：“不要走。”或许是因为黑夜的缘故，又或者是喝了酒的关系，他的声音显得格外的低沉。云扬拉着楚以陌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陌陌，没有你我根本睡不着……”

　　楚以陌垂下了眼帘，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他坐在床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云扬的背：“睡吧，我在这儿.......”

　　不知是这种方法有效的缘故还是很久没休息好的原因，云扬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楚以陌却睡意全无。借着淡淡的月光，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眼前男人眉宇间的褶皱。

　　第二天云扬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没有楚以陌的房间显得空落落的，床头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是无比熟悉的流畅笔迹：好好照顾自己，狼狈不适合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