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怪物姐姐》星越山

9、第 9 章

　　“陈宥宁！”

　　宋远愤怒的声音刚落下，涂昀川还未看到状况，身体本能地率先动起来，躲过了宋远的刺击。

　　“姐姐”没有攻击宋远，涂昀川因此知道“姐姐”会帮助她的限度在哪里。应当是“姐姐”主观判断她必死的局面才会出手帮助她。

　　在宋远步步紧逼的状态下，涂昀川不由自主地笑了。

　　宋远第二次朝涂昀川刺去，涂昀川抓住了宋远的长铁棍刺，并用力将长铁棍刺扯过来，她的腿朝前一扫，宋远摔在地上。涂昀川迅速将一枚金色的晶石塞进宋远的裤袋兜里。

　　自己居然轻松打败了比她高大、身体素质得到强化的宋远。而且她能够看清楚宋远的所有动作！

　　剩下的人还有邹楚滨和朱沛东，朱沛东已经受了伤，几乎不能动弹。邹楚滨的表情呆滞，喃喃自语：“两个怪物打起来了……”

　　“邹楚滨！走！”朱沛东喊。

　　邹楚滨这才反应过来，转身要背起朱沛东离开。

　　朱沛东虚弱地推开邹楚滨：“不，你一个人离开，我只是拖累。”

　　邹楚滨装作听不见，直接把朱沛东背起来。然而，还没迈出一步，她们就被涂昀川撞在地上。

　　原本就已经受伤的朱沛东雪上加霜，邹楚滨试图站起来又被涂昀川按在地上强行塞了几枚晶石在邹楚滨的书包里，把剩下的晶石塞进朱沛东的怀里。

　　朱沛东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有人塞东西给她，她本能地抱住。

　　朱沛东是被挣扎的意识惊醒，她浑身抽动了一下，发现晶石都围在她的身边。她起身，洒了一地的晶石。

　　我还活着……

　　本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好像都消失了。

　　她看到同伴们围成一个圈，席地而坐。同伴们看到她醒来，露出喜悦的表情。

　　陈宥宁起身走来给她水喝，喝了之后，朱沛东嘀咕一句：“这是在天堂？”

　　宋远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邹楚滨用手肘推了一下宋远，宋远才忍下来。

　　“笑笑怎么了？我们可是都活下来了。”宋远托着下巴。

　　“我们都活下来了？”朱沛东皱眉，从记忆中看，有太多她觉得奇怪的点了。

　　“对，多亏了涂昀川，我们都活下来了。”宋远的双手手掌朝上，倾斜向涂昀川。

　　朱沛东的距离涂昀川有些远，涂昀川的五官细节被雾模糊了，让她有点分不清涂昀川在笑，还是面无表情。

　　朱沛东听了舍友描述了受精神污染又被涂昀川拯救的事情，她看向涂昀川的目光变得很复杂。一想到涂昀川是独自生存，便觉得很合理。

　　朱沛东提出自己感到疑惑的地方：“我还以为这种摆脱精神污染的方法只在陈宥宁身上有用……没想到我们都用这种方法摆脱了精神污染活了下来。如果这种方法是‘适用性’的，那为什么我们在学校时对别人采用这种方法却没有任何效果？”

　　宋远耸肩。

　　陈宥宁和邹楚滨摇头。

　　涂昀川在深思。

　　朱沛东转移了话题，气氛因此变得轻松：“谢谢你，陈宥宁。如果不是你在这个时候觉醒了治疗的技能，我恐怕很难活下来。”

　　邹楚滨揽着陈宥宁的肩膀，咧开嘴笑着：“我们的陈宥宁现在成为我们之中第二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了。”

　　“朱沛东不也拥有特殊能力吗？”涂昀川问。

　　她们视线集中在涂昀川身上，几秒后，朱沛东反问：“我也拥有特殊能力？”

　　“你预知危险的能力很强，那就是你的特殊能力。”涂昀川的语气理所应当。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涂昀川这才从某种莫名的状态脱离，顿了一下。

　　她的脑海里撕扯出了一幅模糊的画面，像是老旧的电视机闪过黑白裂痕，她看不到对方的样貌，甚至连对方是什么性别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场景太阳明媚。面前的人逐渐清晰了一点，但只有嘴巴的部分最清晰。

　　她看到嘴巴张合着，她渴望听到声音，忽然，那个声音解除了，仅仅一秒，那个画面瞬间像是被撕碎的纸张一样消失了。

　　涂昀川头痛欲裂，呕吐物从她口中喷涌而出，耳边嗡鸣。宋远她们都担忧地围上来，她双手撑地，她看到呕吐物变成鲜血混杂的黑色蛆虫。黑色蛆虫蠕动，一眨眼，黑色蛆虫和鲜血都消失了，变成正常的呕吐物，耳边的嗡鸣逐渐散退。

　　朱沛东轻轻拍着涂昀川的背部。见涂昀川没有继续呕吐，宋远给她递了纸巾，陈宥宁给她递了水。

　　等涂昀川彻底缓过来，宋远才问：“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涂昀川的脸色苍白，看着就很令人担忧。

　　她摇头：“已经没事了。”

　　“怎么突然就吐了，你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朱沛东皱眉。

　　朱沛东问得很委婉，没有直接问“你身上有什么病吗”。

　　“不知道。”涂昀川确实不知道。

　　她们面面相觑，还是没有放心。

　　“要是还有别的不适一定要告诉我们。”朱沛东说。

　　涂昀川勉强扯出一个笑：“一定。”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离开吧。”陈宥宁发出邀请。

　　宋远看向涂昀川，没有替涂昀川回答，就算涂昀川改变主意也没什么。

　　“不，我要留在这里。”涂昀川语气坚定，话转，“你们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是这么打算。”宋远说着，扫了一眼同伴们的神情。

　　她们一面不舍涂昀川，一面又想赶紧离开这里，去找亲人。

　　陈宥宁朝涂昀川伸出手：“手机。”

　　涂昀川直接给她了，看着她在手机上输入了什么后把手机还给涂昀川：“上面是我们的电话号码……要是什么时候有信号了，且需要我们的帮助，就打给我们。”

　　宋远凑过去看了一眼，吃惊：“没想到你把我们所有的号码都记下了。”

　　陈宥宁颇为得意：“那是当然，我可是把你们都放在心上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唯独邹楚滨的眼里多了一些落寞。

　　如果朱沛东真的跟涂昀川说的一样，已经拥有了特殊能力，四人中唯独她没有拥有特殊能力，她多少有点不甘心，她会觉得自己在“拖后腿”。

　　邹楚滨把这种心情压在心底，她知道自己说出这种想法，舍友们都会安慰她，但这种心情不是仅仅安慰就能得到缓解。

　　涂昀川反复看了又看手机上的联系人，格外珍惜的模样，内心期待着未来的某一天再次与她们相遇。

　　她希望她们都活着，她们的亲人也都活着。

　　五人简单悼念一下死去的两个男生，便要分道扬镳。

　　正式离别之前，她们都轮流拥抱了一下涂昀川。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吗？”宋远问，其她人都向涂昀川投去期待的目光。

　　“是的……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涂昀川语气坚定。

　　宋远的手搭在涂昀川的肩膀上：“那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接着，她把一张地图塞进涂昀川的手里。

　　涂昀川一愣：“你们也需要地图不是吗？”

　　“我们还有几张一模一样的地图，你就拿着的吧。”陈宥宁咧开嘴笑着。

　　涂昀川露出浅笑，眼里尽是感激的情绪：“谢谢你们……一路顺风。”

　　涂昀川站在原地，目送她们朝她挥手，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浓雾中，她才收起目光，转身走向她之前放自行车的地方。

　　自行车保持着原有的模样停放在那里。

　　涂昀川注视着自行车，没有表情，自言自语：“相处了不到一天时间就分别了……”

　　她的视线移到别的地方：“那个画面意味着什么？”

　　以涂昀川现在的感知能力，甚至能听到浓雾滚动时浑浊声音。

　　她笑了一下：“我现在的记忆该不会都是假的吧？”

　　涂昀川的手动了一下，正好碰到“姐姐”的黑色枯枝触手，她顺势握上去。

　　她鬼使神差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吧。”

　　说出这样的话，涂昀川连自己抱着怎样的想法都无法确定。

　　打开自行车的锁，坐上去，用双腿一蹬，踩着脚踏板，深入浓雾之中。

　　回到住宅区的范围，涂昀川以为能凭借着自己已经强化的感知发现些什么，结果却和之前一样幽静。

　　涂昀川没有着急回家，而是第一时间去了一趟社区的小型超市。她想，如果还有人活着的话，这里一定有变化吧？

　　才离开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就算没什么变化也正常。

　　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晶石有所减少。为了进一步确认，涂昀川还查看了商品的状况，似乎没什么变化。

　　涂昀川大致推断出，有人来过这里，那些人可能不确定里面的状况，不敢贸然进去，便只是收取了外围的晶石。

　　她走到仓库门前，那扇门敞开着，里面没有光亮。她这才想起吴伦平老师的事情。

　　不对劲，吴伦平老师她们从里面出来之后应该会带走不少东西，她们也会通知其她幸存者，为什么商品没减少的样子？只是外围的晶石减少？

　　吴伦平老师她们都死了？那些晶石中有吴伦平老师她们死后留下的一部分？

　　涂昀川心脏狂跳。

　　怪物不是已经被“姐姐”杀死了吗？难道还有另一只怪物潜伏着，等她离开，等吴伦平老师她们从仓库里面出来后，直接向吴伦平老师她们动手了？

　　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

　　涂昀川不会受到精神污染，导致她并不认为吴伦平老师她们的存在是假的。

　　她刻意放开感知，周围一个活着的动物都没有。

　　“要是当时打开那扇门就好了……就能带着老师和老师的同伴一起离开这里。”涂昀川有些难过，也感到不甘。直到骑上自行车，乘着风，她的情绪才放缓了一些。

　　回到家，涂昀川直接倒在沙发上，手臂横搭在眉骨上。

　　她试图排解老师已经死去给她带来的负面情绪，可她发现自己的情绪空荡荡。于是，她将思绪放在别的事情上，她回顾着宋远说过的话，以及当时自己使出完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时的感受。

　　按照宋远说的“只是那么想，就拥有了”，那是不是可以通过想象拥有各种能力？

　　想象这个词不太准确……显化？更准确来说，是想象加显化。

　　涂昀川直起上半身，坐起来，双眼炯炯有神。

　　跟玄学里的显化概念很相似啊。

　　涂昀川感觉自己的脑子即将找到了相应的文件，即将呼之欲出。

　　她闭眼，双手食指挤着太阳穴，持续了几秒，她呼出一口气，又躺了回去。

　　“完全想不起来。”

　　她对“显化”这个概念没有深刻的认知。

　　涂昀川并不着急，醒来之后还未进食的她打算简单煎速冻饺子来吃。

　　吃饱之后，她又坐在沙发上发呆了。呆坐了好一会，她找出被收在茶几下的书。

　　涂昀川沉吟片刻，突然问：“‘姐姐’，我们家里还有这样的书吗？”

　　黑色枯枝触手从她的影子弯起，指向一个地方。

　　涂昀川跟着“姐姐”的引导来到走廊最末端的一扇门前，这扇门比起其它的门更暗一些，上面的油漆不太均匀，充满了神秘感。

　　她伸手拧动门把手，往里推了一点，就发出吱呀的声音，里面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涂昀川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推门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