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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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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秀眉微颦,抬眸看向了温言。
沈砚心领神会,率先下了马车,熟练的伸出一只手扶着温凝下了马车。
沈砚拨开了围观的人群,温凝方才瞧见一个穿着锦衣的男子正满脸猥琐的抓着一个卖花的姑娘不放。
温凝冲着温言抬了抬下巴,沈砚大阔步的走过去。
“美人儿,跟了大爷,不比你风吹日晒卖花强啊。”男人咧着嘴,一只手死死的抓着卖花姑娘的肩膀,另一只手便要去摸那卖花姑娘的脸颊,卖花姑娘拼命争执着,就在这时,沈砚将那男人的手攥住了。
那男人一回头,拧着眉喝道:“哪冒出来的小白脸儿,别多管大爷的闲事。”
男人一说话,酒臭味扑面而来。
沈砚忍下满腹的恶心,攥着男人的大手开始暗自用力。
“哎呦,疼……疼……”那男人呲牙裂嘴的叫嚷着疼,手已被沈砚攥成了鸡爪的模样,整个人开始下坠,连忙松了那卖花的姑娘。
男人五官已然扭成一团,却依旧嘴硬:“你……你这小白脸该不是这丫头的姘头吧。”
听了这等下流话,沈砚眉头一皱,抬腿提向了那男人的膝盖,那男人直接跪在了地上。
温凝慢步走过来,斜睨着那男人,脸上盛满怒气:“光天化日之下,你公然调戏良家女子,是何道理?”
沈砚见温凝过来,这才松开了那男人的脏手。
男人吃疼的捂住被攥的发红发紫的手,正准备破口大骂,一抬眼瞧见温凝的容貌时,一双眼睛都直了,连手疼也顾不上了。
那男人立马起身,满脸堆笑的走到温凝面前:“姑娘说的是,看在姑娘的面儿上,我就放了这丫头。”
温凝后退一步,拉开与男人的距离,看向正蹲在地上捡花的姑娘:“你砸了她的花摊,这怎么算?”
“我赔,我赔就是了。”男人咧着嘴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扔给了那卖花的女子。
那卖花的女子捧着银子,眼里闪着泪花走过来与温凝道谢。
若不是好心的姑娘出手相助,她今日还指不定要怎么被欺辱呢。
温凝扶起要行礼的卖花姑娘,又抬手拨开了她眼前的碎发,语气温柔,眼眸中满是同情与心疼:“快回家去吧。”
那卖花姑娘点点头,揣好银子赶忙离去了。
“咱们走。”温凝看向温言吩咐完,抬步就要走,却被那男人伸手拦住了去路。
那男人的眼睛里冒着浓浓的色欲,赤/裸/裸的上下打量着温凝:“姑娘,相逢就是有缘,前面不远就是惠丰楼,我请姑娘喝杯酒,姑娘赏个脸?”
温凝皮笑肉不笑,满是鄙夷的嗤道:“喝酒?你也配?”
温凝话音刚落下,沈砚一个高抬腿将男人揣飞出去。
那男人脸朝地闷哼一声,门牙掉了一颗,鲜红的血从嘴里流出来。
围观的人开始发笑。
那男人挣扎着站起来,面容狰狞的指着温凝:“臭丫头,给脸不要脸。”
沈砚一个空翻过去来到男人面前,不待男人反应,沈砚一拳捣在了男人的左眼上,紧接着将男人再次踹翻在地,将脚踩在了男人小腹的位置。
“好!”
“打得好!”
沈砚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赢得围观百姓拍手叫好。
温凝也是一惊。
这是温言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身上的功夫。
不成想,温言的武艺这般好,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地上的男人左眼已然青紫,可依旧恶狠狠的伸出双手去扯沈砚踩在他小腹上面的脚:“小子,不想死就赶紧放了本大爷。”
温凝再看这男人一眼都觉得恶心,吩咐道:“温言,送他去见官。”
那男人听到“见官”二字,却忽然开始发笑。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县老爷可是我亲姐夫。”
温凝居高临下的望着被温言踩在脚下无法动弹的男人:“是吗?那本姑娘倒要看看苏知县如何办这桩案?”
冯力赶着马车带着温凝往知县府衙去,而沈砚拎着男人在马车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府衙内的苏知县听到外面有人击鼓,整理好官服就坐到了公堂上,醒目一敲,便有衙役引着温凝等人进来。
那男人见了苏知县,就像见到了救星,立马张狂的喊叫起来:“姐夫,快为我做主,将他们都抓起来,扔进大牢里去。”
来府衙的路上,他在沈砚手里可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苏知县起身绕开公案走过来,出声询问道:“温五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来到苏知县身旁,指着自己的乌青眼睛开始告状:“姐夫,这不是明摆着嘛,我被这对恶主恶仆欺负了,你瞧我被他们打的。”
苏知县冲着身旁人喝道:“住口!”
那男人只好先闭了嘴。
苏知县又看向了温凝,语气十分和蔼:“五姑娘,这是我妻弟,不知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温凝看着苏知县,一脸严肃的说道:“没有误会,他调戏卖花的良家女子在前,对我言语轻薄在后,还请知县大人为我做主。”
“姐夫,我可没有,我就是想请她喝杯酒,是她不知好歹……”
不待这男人说完,苏知县一个巴掌甩过去。
那男人被打懵了,反应过来后捂住脸瘪着嘴说道:“姐夫,你也打我,我要见我姐!”
苏知县喝道:“来人,把这个寻衅滋事、欺男霸女的混账拉出去,当众打二十大板。”
“姐夫,你还来真的,我要见我姐,姐啊……”不待那男人说完,已然被两个衙役拖了出去。
苏知县看向温凝,满是愧疚的开口:“是我没有管好自己的小舅子,惊吓了五姑娘,改日我必让夫人登门赔礼。”
温凝不卑不亢的开口:“知县大人这话言重了,您大义灭亲、秉公办理,我们这些百姓都看在眼里,至于上门赔礼可是折煞小女了,事情已了,小女便不打扰知县大人公办了。”
温凝说完,冲着苏知县微微欠身。
苏知县见状,点头道:“也好,温五姑娘请便。”
温凝带着温言出了知县府衙,便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喊叫声。
那男人就被绑在府衙大门前的条凳上,两个衙役一左一右的站着,手里拿着长长的木杖交替的打在男人的臀部,那臀部的锦衣已然被血染红,围观的百姓拍手叫好。
温凝收回视线,不待温言出手相扶,便上了自家的马车。
车厢里的沈砚阴沉着脸:“一个地痞无赖仗着自己是知县的小舅子,便敢为祸一方,瞧方才那苏知县的反应,他的小舅子也不是头一回出这种事,他若是严于律己、铁面无私,他那小舅子也不敢如此猖狂,如今不过小小的责打一顿,倒赚得了大义灭亲的好官声。”
这就是他大景朝的父母官!
一个七品知县尚且如此,更不用提满朝的文武大臣了!
不整顿吏治,肃清朝纲,大景如何昌盛。
只可惜,他如今藏匿云州,不能立刻将这苏知县革职查办。
出了方才那件事,温凝也没心思再看《龟妖录》,只是听了温言这番义正言辞的话,倒是有些意外。
温凝抬眸看向温言,缓缓开口:“你方才也瞧见了,苏知县对我和蔼有礼,并不是因为他爱民如子,而是因为我背后站着温家和东安伯爵府,你还不知道吧,我二姑母便是上京城的东安伯夫人,这世上本就无‘公平’二字,尊压卑,强凌弱,一人之力虽然微薄,但我能用手中的权势去伸张正义,做几件善事,也便够了。”
苏知县要登门赔礼,怕是有意借此机会修复两家的关系。
毕竟不久前,苏知县的夫人有意让二哥入赘得罪了三婶婶,马球赛那日,苏予姗又献花环给二哥,可见对二哥并未死心,只是一码归一码,她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再将二哥的婚事牵扯进去。
是以,她方才婉拒谢绝了苏知县的好意。
沈砚听了温凝这一番话,眸子里多了几分意外与欣赏。
眼前的少女虽然天真烂漫,但却有一颗通透的玲珑心。
乾穆宫的那把龙椅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朝野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东宫,有的期盼臣服,而有的恨不得他粉身碎骨、欲除之而后快。
沈砚掩下思绪,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原来如此。”
温凝又问:“你在上京多年,可听过东安伯爵府吗?”
二姑母捎信来云州也是报喜不报忧,沈砚半月多前才离开上京,说不定知晓些东安伯爵府的近况。
沈砚只道:“听过自然是听过的,只是上京城满是高门大户,我一平民百姓,只是听听名号罢了。”
温凝点头:“也是。”
是她想差了。
若想知道二姑母是否安好,还不如直接让父亲去一封信来的实在。
温凝掀开马车帘子,看清外面的铺子名号时,叫停了马车。
沈砚跟着温凝进了首饰铺子,见温凝驻足在一排陈列着各种玉佩的桌案前。
温凝指了指面前的玉佩:“温言,你看这两块玉佩,哪块更好一些?”
一块是翠竹节式样,另一块是貔貅式样。
沈砚指了指檀木盒子里的貔貅玉佩:“依我之见,这块更好一些。
翠竹节玉佩的“竹”多象征品行高洁的端方君子,而貔貅有辟邪和招财的寓意,更适合身为女子的温凝佩戴。
温凝点头:“我也觉得这个好。”
貔貅可是招财进宝的祥兽。
温凝将貔貅玉佩拿起来,走到柜台递给掌柜:“这个我要了,包起来。”
站在柜台后的胖掌柜笑吟吟伸出双手接过了温凝手中的貔貅玉佩:“姑娘好眼光,这块玉佩两百两银子。”
温凝眼也不眨的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两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递给首饰铺子的掌柜。
回到琼月阁以后,温凝喝了口茶,又吩咐菘蓝叫温言过来。
温凝拿起矮桌上的檀木方盒递给温言:“把这个送到施府的门房,就说是我给施五哥哥的谢礼。”
沈砚定睛一看,这檀木方盒不就是他陪着温凝在首饰铺子里挑好貔貅玉佩后,掌柜的亲手打包起来的吗?
原来她不是自己要戴,而是要送给施菀的五哥当做《龟妖录》的谢礼。
施五哥哥。
沈砚觉得这个称呼刺耳的紧。
沈砚斜睨了一眼温凝手里的檀木方盒,理不直气也壮的说道:“我不认得施府的路。”
温凝:“……”
“不认得不会问路吗?”温凝说着,又将檀木方盒往温言的方向送了送。
在街上打无赖的劲儿不是挺大的嘛,怎么现在跑个腿儿送件东西都不想干。
沈砚不情愿的接过檀木方盒,转身出了屋子。
下了石阶后,沈砚打开了檀木方盒,映入眼帘的正是貔貅玉佩。
沈砚眼眸暗了暗,合上檀木方盒,加快了出府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