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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是他救了我 ...

  •   餐馆后厨收拾的很干净。
      榆阳脑子里骂自己吃饱了撑的,手上却忙活着把面粉,米袋归置好。

      叶澜坐在凳子上看着他,指挥交通似的,这边,那边,轻点儿......

      对面宠物店的值夜班的员工夜宵回来看店,路过餐馆后厨的时候,还刻意停下来跟叶澜打了声招呼,“叶老板,新雇的员工啊,真勤快,还没下班儿呢。”

      叶老板:“......”
      榆阳闻言抬头,愤怒的眼神是要把对方千刀万剐似的。

      “刘哥来值班了?”叶澜赶紧转移话题,挪步到门口的时候,一股烧烤味迎面扑来。

      “特意给你带的,拿着。”

      一把烤羊肉串,油滋滋的冒着光,上面还有不少孜然和辣椒面。

      闻着是挺香的,叶澜伸手接下,顺道把门口放着的一瓶罐头递给他,“店里新到的菠萝罐头,拿回去尝尝。”

      刘浩咧嘴笑呵呵的接过来,隔着玻璃罐儿煞有介事闻了闻,“嗯,是挺香的。”

      闻言,叶澜只是礼貌的微微一笑,他店里最拿手的招牌菜就是菠萝咕咾肉,因此,菠萝罐头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叶澜精益求精,都是亲自尝过之后才敲定的品牌,肯定是最好的。

      刘浩拿点儿小心思,小暗示可瞒不过GAY圈大佬榆大少的雷达,这人......

      榆阳放下面粉走过来,咣当一声关上后厨的窗户和门,把那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油腻男隔绝在了视线之外。

      叶澜把烧烤放在旁边的凳子上,脸色不悦,“我没求着你来帮忙,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可以走,甩脸子给谁看呢?”

      榆阳愣了愣,心说这是怎么了?今晚月亮从南边出来的?怎么眼前这人与之前判若两人呢?

      “你属狗吗?”

      叶澜被问的一愣,“什么意思,我属龙。”

      榆阳算了算生肖,“哦,二十八岁了啊,这都年底了,你大概也过了生日了,二十九了吧,啧啧啧,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懂得接人待物的基本品德,真是可悲,你小学是不是在周公那里读的?”

      叶澜当然明白这是榆阳在挖苦自己,便说道:“我没上过小学,也不认识周公,所以,您可以走了吗?”

      纤细瓷白的一段手臂横在榆阳面前,那手指的方向就是后厨的大门,榆阳今晚本就事事不顺,心里窝着火,现在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忽然上前把人推到后面的案板上,然后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固定住,一只手抓着刚才那段瓷白的手臂,二人距离近在咫尺,榆阳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好瘦,骨架好小。第二感觉就是,这人身上好香,不是那种香水味,是一种天然的清香,属于男人味中的一种阳光的味道。

      说不清楚,但很上头。

      叶澜被他吓了一跳,挣扎几下想要躲开,但榆阳此时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儿,顿时恶向胆边生,嘴角勾着便凑到身下人的耳边,“二十八岁还是单身,你是喜欢男人还是不喜欢女人?”

      “滚开!”叶澜恼羞成怒,用力推了几下,“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吗?我就算有喜欢的,也不会跟你一样招摇过市,喜欢男人你很光荣啊,你家里人知道吗?你爸妈允许你跟一个不会生养的男人在一起吗?”

      他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见榆阳刚才还玩世不恭的脸上,此时此刻风云变幻,眼底酝酿着的是一股飓风,仿佛下一秒就夺眶而出,将眼前这个口无遮拦的自己撕个粉碎。

      二人鼻尖相抵,仿佛一对恋人正在接吻,然而只有当时知道这一分一秒有多煎熬。

      叶澜自知失言,无论怎么样,性取向本身就是个人隐私,他实在不应该呈口舌之快用这个来羞辱人。

      于是,在榆阳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时候,叶澜赶紧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胡说八道,我跟你道歉。”

      榆阳其实本就不在乎这个,他只是在想,这个叶澜到底抽什么风,刚刚那些话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欲求不满的人在跟自己喜欢的人撒娇埋怨呢?

      反而叶澜后面的道歉,让他断了自己的思考,大脑自动却换成了恼怒模式。

      “你内涵我啊,觉得我喜欢男人碍你的眼了?还是说,你也喜欢男人,只是没有男人喜欢你,你嫉妒啊,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嫉妒了,你嫉妒我有一个那么可爱漂亮的小男友在身边,又或者你嫉妒我那可爱漂亮的小男友身边有个我这样有钱,有权,还威武高大又体贴的老公......嗯?说说啊,是前者还是后者?”

      叶澜的心跳忽然加速,他心里又急又气,愤怒之余拼尽全力,他推开榆阳,自己也因为反作用力而撞到案板,后腰一阵酸痛。

      “滚,我恶心同性恋,我最恶心你们这种人,嫉妒?你回家对着镜子照照,你们配吗?”

      榆阳被推了一下,后腰也撞到了墙上,但他更惊讶的是,眼前这人是真的发火了,而且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架势,仿佛是一只受伤的猛虎,在面对某种威胁时展现出来的一种拼命保护自己的愤怒。

      “神经病!”

      榆阳所有心情都没了,撂下一句话,长腿踹开后厨的门,消失在夜色中,徒留叶澜自己跌坐在地上,耳边很快就传来了跑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许久之后,连这个声音都没有了。

      周围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寂静。

      静的可怕,太可怕了。

      叶澜内心的恐惧像一个小人儿一样蹦跶蹦跶,围着他身边不停地吹冷风,他觉得很冷,冷的浑身发抖。

      为什么要故意气走他呢?

      明明刚才还很温馨啊,那人肯回头送自己回店里,又不嫌弃的把面粉和米袋整理好,弄脏了昂贵的衣服也不介意,还对自己的指挥唯命是从,他甚至都想好了等下邀请人去吃宵夜,街口那家的烧烤远近闻名,他跟老板的儿子有几分交情,所以他带人去是不用排队的。

      可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叶澜有些茫然,一颗心惴惴不安的疼。

      .......

      榆阳开车回家,一肚子气,一肚子委屈。

      他承认自己嘴毒,但今晚他真的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折返回去帮那个人的忙。

      他也承认莫雪说的对,他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打人,还把人打到住院,内脏出血可大可小,这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

      他甚至都暗中联系了律师,只要那个人想要追究,他就让律师满足那人的所有要求,要钱给钱,要多少给多少。

      然而,一个月来,那人什么动静都没有,既没有报警,也没有任何谴责,他自行离开医院,似乎并不怪他。

      榆阳坐在驾驶位上重重叹了口气,今晚发生的一切他也很困惑,尤其是当自己伸手抱住那人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吻他的冲动。

      那人长得很好看,像一只灵动的驯鹿,凶巴巴的时候,却又像一只布偶猫,张牙舞爪的没什么攻击性,却很可爱,而真正愤怒的时候,却又像一只猛虎,随时可以咬死任何企图伤害他的人或者野兽。

      真是太奇怪了,但也的确很吸引人,他就像是一个神秘的盲盒,吸引着榆阳这种深爱猎奇的男人去撕开盲盒找到真相的人。

      榆阳点了一支烟,抽完了才离开车子,开门时,一阵香风扑进怀里,混着淡淡的酒香,却是勾人。

      “老公......你怎么才回来啊。”撒娇的男人略带几分不满,却又恰当好处的留有余地。

      榆阳抱着人坐在沙发上,隔着夜色亲了又亲,随着温度越升越高,眼看就要水到渠成的时候,三楼的主卧门打开了。

      袁乐的声音从上倾泻而下,“榆阳,你来一下。”

      ..........

      于是,当榆阳坐在袁乐房间的沙发上时,刚才那股子燥热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一段监控,确切地说是一段消防员头盔上固定的行事记录仪的监控。

      本以为烧坏了,结果奇迹般的复原了,一个小时前,童悦才把这个消息告诉袁乐,十分钟不到,监控画面就传到了袁乐的邮箱里。

      他虽然不记得火场里的一切,但不代表他看不懂监控画面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人,纵火行凶,然后持刀想要逃离,而画面中,那个穿着白衬衣的男人不顾危险上前阻拦,火势蔓延迅速,消防员袁乐看见了这一幕,想都没想都扑了上去,二对一,按理说是胜券在握。

      然而,火太大了,烧断了木质楼梯,楼板塌了,砸晕了他们三个。

      画面静止不动了十几分钟,然后有一抹白色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脸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正是叶澜。

      接着,监控画面动了,几分钟之后,监控画面中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脸,那是袁乐自己。

      而他身上此时已经没有了防火服,甚至连头盔都摘下来了。

      画面到此,后面的就没有了。

      袁乐看着榆阳,他揉了揉太阳穴,“我想不起来,但我听童悦说,三区消防队的兄弟进去支援的时候,把我先抬了出来,但发现衣服里面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时候,他们才又组织了第二次救援。”

      “那时候火势更大,已经完全没办法救援,但他们还是冒着危险冲了进去,最终把我和那个叫叶澜的人一起抬了出来,我也问了当时救我的兄弟,他们说,火场里,我是趴在那个叶澜身上的,而我的身上则压着掉下来的楼梯板和木梁,六十年前的筒子楼,楼梯都是木头的,一点就着,一着就断。”

      “所以,我觉得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我和叶澜醒来之后发现那个人还活着,但生命体征不好,于是我就把防火服和氧气面罩都给了他,并且把头盔也给他带好,我们可能计划着想要把他救出去然后交给公安机关处理,但意外发生了。”

      “他有我的衣服和氧气面罩保护,又先一步被抬了出去,所以没什么大碍,但我和那个叶澜却没那么幸运,楼梯塌了,我被砸了,他可能想要救我,然后用力拉扯的时候自己也体力不支,最终就形成了我趴在他身上,而我身上又横梁木板的样子。”

      榆阳全程一言不发,右脚脚底软绵的触感又来了,那一脚,没有任何阻挡,结结实实的踹在那人柔软的腹部,而且,在医院花园的长凳下,那人昏迷时,下意识的委屈,和含泪呢喃的那句话更是让他忽然觉得窒息。

      “哥,我......这只是你的猜测,监控并不清晰,也不完整。”

      袁乐摇了摇头,“我当了十年消防了,冲进火场的次数不下上千次,我会判断错误吗?”

      的确不会。

      袁乐知道榆阳在医院把人一脚踹出几米远,也知道那人腹部内脏出血,后来偷跑出院的事儿,本想着等自己康复了,他再去单独找那个人道歉,毕竟,榆阳发怒也是因为关心自己,但他不会让榆阳去道歉,他想自己出面。

      可是如今,真相摆在眼前,很大可能是那个叫叶澜的人拼了命的救自己,以至于身陷囹圄,差一点儿跟自己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他就真的坐不住了。

      榆阳这一脚,无疑是恩将仇报。

      “我知道他在哪儿,但我腿脚不方便,我也等不及明天再跟你说,所以打扰了你和你那小情人的好事儿,不过,你现在可以回去继续了,明早开车送我过去,我想亲自跟他道谢。”

      他说完,就把榆阳强行推出房门,临关门的时候又重复了一句,“你们小点儿声啊,我觉得你这别墅不隔音。”

      小声个屁啊。

      榆阳回到房间,被窝里立刻钻出一个小脑袋来,软绵绵热乎乎的。

      但是榆阳,真的没心情了。

      顾林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他知道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兴致不高,但他不想过错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扶正的机会,于是他缓缓地跪在地上,结果,等来的却是头顶一句,“行了,你也累了,洗洗睡吧。”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温度,冷的像数九寒冬的寒风,刮在了顾林川多疑且自卑的心上,形成了一道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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