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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咸鱼躺 ...

  •   内城门外,采集司。

      “抱歉,你的核心驱动器需要充公。”
      大司农笑容满面,语气轻快但嘴里的话化作一支支利箭,都快把李脂扎成刺猬了。

      月见崧向李脂投放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瞧瞧我们的脂脂大人,不计后果的后果自个承担吧。】

      “我本来可以不拿出来,但我仍然拿出来了。”
      李脂语气淡淡地说,侧头瞥向采集司木墙上的小窗,血月的光自窗外而来,消融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如她终将融入基地。

      手握重宝而无力自保者,终将臣服于强者的脚下。
      为了同事而选择暴露自己,总好过悄然之间就消声匿迹来的有自主权。

      大司农舒服地躺在椅子里,右手随意自然地搭在办公桌上,指尖缓慢而有序地敲出悦耳之曲。
      李脂心软不顾后果造就的结果,意外地不符合侧写给出的性格,这就好像已经被救赎的人被迫清除掉了记忆,但那被宠爱的痕迹仍然刻在骨血之中。

      没有被好好保护过,或者自身分外强大的人,是不太可能做出暴露自己身怀重宝的事实的。

      “白品菜种的测试结果出来了吗?”
      李脂单手踹在工作服的口袋里,不断揉搓着大拇指和食指之间的树叶,也不知道这叶子吃了什么长的,根本揉不烂,无论怎么揉搓、折叠总是留不下痕迹,会恢复原样。

      “唔,确实有吸收土壤污染的作用,但效率不高作用不大。”
      大司农说着无意间瞥向低头研究办公桌纹理的李脂,有些抓不住的漂浮感,指腹落在桌面上的力道稍微一重,语调越发的舒缓,“而且治标不治本,和其他净化系天赋者立竿见影、长期有限相比,这是一味必须长期使用的舒缓药。”

      呵,舒缓药。
      李脂没有着急地辩称什么,她的大脑意外的冷静。
      抬眼间眸子波光流转,水润润的格外的娇媚,再定睛一看那漂亮的眸子窥视不到,只剩下那浓郁到让人嫉妒的睫毛。

      “这是什么?”李脂伸指落在红木托盘边缘,直勾勾地瞧着近在咫尺的银皮大号电池。

      ——“你做什么?”
      大司农按住李脂的手指,把红木托盘往后拉了拉。

      “它很重要?”李脂歪歪头有些迷惑,视线落在红木托盘上,不得不承认忽略其作用,这也是一个漂亮到神秘的液体,虽然藏在只有拇指长的玻璃管里,但那平静无波的水蓝色光是看着就有种平静人心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藏到秘密基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这真的是原液吗?”
      李脂抬头微微一笑,褐色的眼眸空洞而呆滞,特别是咧嘴笑的时候一看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大司农想到之前基地试图复核制作的核心驱动器,结果卡在了原液提的过程之中直接炸死了不少实验体,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好了。

      原液,很重要。
      是整个世界秩序运行的基本逻辑核心点。

      原液这玩意,就和酒基、皂基一样的吧,有纯度的概念。
      那么——李脂感受到来自头顶的凝视感,强忍不适佯装自然地把手放到口袋里,使劲揉搓树叶子。

      终于舒坦了。
      李脂以舌抵住上颚,阻止即将跑出口气的长叹,心念一转把内心关于原液的疑问倾倒而出——
      【月月,我记得你说过核心驱动器里面是原液对嘛,还有等我升到D级就可以获得不要钱的原液?】

      【是的,你只需要完成5W净化的任务就可以解锁E级分解台,届时就可以分解提纯原材里原液、污染度了。】

      所谓的分解提纯原液,科技手段无法达到吗?

      【提纯,分解台能够提到什么纯度?】
      李脂好奇地询问,她的直觉告诉自己纯度才是掌握命脉的中点。

      “真正的原液?”
      大司农重复道,抬手捏着玻璃器皿,难得对李脂的来历有了几分猜测,同时内心升起了些许微妙到无法忽略的期待。

      好吧,大司农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小家伙放的钩子非常吸引她的心神。

      月见菘神色放松,没有错过大司农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祂乐呵呵地回答李脂的疑问,【E级解锁分解合成台后,纯度起点55%最高也能到95%,95%以上就比较苛刻但也不是毫无可能。】

      起点55%的纯度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李脂不懂提纯工艺的现状,忍不住用探究的目光看向玻璃管,天蓝色的液体仔细看去还是有些明显的异色的。

      大司农足足等了2分钟,怎么也等不来李脂说话,她把玩着手里的玻璃管挑起话题,“我手里这支原液准确地说是纯度59%的提取液。以我们目前的科技水平,提取出来的原液是无法直接作用于人体,所以基地的主流仍然是通过自身吸收空气、食物之中的污染。基于这样的社会背景,任何污染含量比较少对人体有益的食材都弥足珍贵,但在这些食材在能够真正转移人体污染的疏导者面前都不够看。”

      “提取度多少以上的原液人体才能吸收?”李脂好奇地询问,“明知道污染却还是要抓到身体里,然后再进行清理、分类不累吗?”

      这话说的。
      月见菘端坐在李脂头顶,注意到大司农看李脂的眼神都不对了,那种虎视眈眈恨不得剖开李脂脑子一睹为快的模样,真真是吓人得很!

      她有原液提纯的办法?
      大司农死盯着李脂,嘴唇颤抖半天不敢问出口,就难以承受希望落空之痛。

      “大司农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李脂单手摸着耳廓,撕扯着不平的旧伤,“我的目的从未改变,最多再加个让10号站起来?”

      【榕树根种了金边白菜,虽然净化效果不明显但足以成为砝码,放在天平上了。】

      砝码嘛?
      李脂温柔一笑,取出口袋里的树根手背直贴桌面摊开手掌,“我喜欢这个,我觉得自己升职后的贺礼应该和它在一起最好了呢。”

      褐色的树根,鹅黄的白菜迎风招展,便宜儿子扔出来的?
      大司农本想直接取过来磨了当娃娃蜡,被李脂避开后尴尬一笑。
      小家伙这是什么意思,她思考片刻从储物卡片里取出污染含量测试仪,试探地对准榕树根。

      虽然搞不清明月夜的榕树根为什么在李脂手里,但联想到苗旭之前所说的金边菜种,大司农也难免紧张。

      她不是对净化土壤不感兴趣,主要基地少得可怜的天赋结晶币都是给游商准备的,不能轻易用在其他没有把握的事情上,哪怕是关乎土壤净化也一样。

      更何况经过检测后,灰边白菜虽然拥有一定净化土壤的能力,但不长久,就像是治疗癌症的靶向药,能缓解但无法根治。
      在废土之上,人类要学的第一课就是杀死自己不合时宜的一切,努力、不择手段地活下去。

      菜种,真的可以对便宜儿子有效嘛?
      “滴——”的一声响,检测结果出来了,污染含量89.8%。

      大司农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数字,之前为了降低明月夜身体的污染含量,战斗、分尸更换骸骨等数次濒临生死之难,也只是把污染含量降低到95%以上98%以下。

      明月夜为什么会被画地为牢囚人囚已?
      还不是因为他污染含量从没下过98%,手拿天命大BOSS剧本,灭世第一人。
      要不是之前建立基地时假死重伤导致污染含量急速下降,他就连自囚的机会都不会有,更不会被月悦后来扔进去的鲛人相互监督制约之事。

      最重要的是明月夜平常放出来的榕树根,污染含量就没下过90%,可现在她居然在李脂手上看到了污染含量89.8%的榕树根!

      大司农猛地抓住李脂的手,“你吸收榕树根的污染可以到什么程度?”既然能够吸收树根的污染,那么本体的呢?!

      李脂一愣,手被大司农抓得生疼,几次推脱才解救了她可怜的手。
      疑惑地看向类似有屏温度计的测试仪,89.8%代表了什么意思?

      希望。
      大司农讪讪地放下手,一双些许浑浊的眼逐渐模糊,看不清对面被昏黄灯光倾照之人的双眼,但那被光围绕的模样像极了神降临的模样。
      救赎之光,终于降临了吗?

      【大司农的状态看起来不对劲,】李脂眼神闪烁,无意识地自言自语,【难道我之前的话戳中了她的软肋?】

      众所周知,谈判,总是戳着人心柔软处使劲用力。
      对方越破防,你想要得到的利益获得概率就越大,或许她可能确实掌握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保命点。

      月见菘欣慰地点点头,【恭喜你更理解了计划的重要性。你要想懂净化污染的含金量,就需要先知道污染度的含义。】
      【污染度原是指生命体遭受污染入侵的程度,随着天赋等级的加深生命体内的污染含量逐步提高,虽然身体的净化能力逐步提供,但身体内的污染同样有纯度这个概念,F级的污染和A级的污染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换而言之天赋等级越高就越容易沦为污染种,也越需要疏导!】

      月见菘边说大脑不断回闪某些古怪、奇异的走马灯,破碎的山河、乌黑的血液、残缺的肢体、丑陋的爱人???????

      祂在成为群星之前到底是个什么玩样,审美那么扭曲的嘛,连青皮鱼人都能缠缠绵绵???

      【后来污染度引申后,也指个体吸收能转化出天赋力、未经过处理的原材。在这个原材无法提纯,以人力为疏导主力的社会背景之下,天赋等级越高对疏导的要求就越大。】
      【然而高阶疏导难觅,低阶疏导又聊胜于无,直接导致了天赋晋升B级后半只脚已经预定了铁泪寒窗,更不要说污染含量高达89.8%,这种污染含量注定被监管。】

      所以污染含量89.8%值得称道的真正原因是取代疏导的菜种,污染含量下降本身这件事情足够让所有本地人心动了吧?

      哈哈。
      李脂笑着,漂亮的眼睛水润润雾蒙蒙的,愉悦和欢快绕着她。
      瞧瞧她的运气多好啊,一个天赋高达89.8%以上的树根,其背后的主人天赋值又何其高呢?
      高战斗力却因为污染含量被囚困的大人物,而且这个大人物还和大司农有着千丝万缕,无法斩断的联系。

      【真正的救赎来自红宝石,但金边页最高能够吸收生命体85%的污染,机会来了。】

      “你想要什么?”大司农忍不住开口,李脂长时间不开口,而且脸色非常自得愉悦,让人揪心。

      “什么?”
      李脂呢喃自语,一时反应不过来月见崧嘴里的是“报复机会”还是“暴富机会”。

      “一条机械腿用不了太多的原液,”大司农想了想忍痛道,“基地现在拿不出天赋结晶币来和你交易,能赊账嘛?”

      “什么?”
      李脂不确定地反问,忽然反应过来大司农心动了,真正地把她放在了平等的谈判席上,而不是一个小辈一个给点东西就可以打发了的小辈。

      “我需要金边菜种来确认你的说法,”大司农说着把一枚白色透明的天赋结晶币推到李脂身前,“要是证实你所言非虚我就带你去找禁地,那边安静、地方又大而且污染最多。”

      污染多,地方大,这是能够验证李脂是否有上座资格的最好地方。

      李脂低眉,根根睫毛遮挡了大部分的光,手指仿佛揉着捡来的叶片,嘴角比AK还难压。
      嘿嘿,万万没想到幸运女神再次亲吻了她的额头,很快她就可以得到一块充满污染而且疑似关押大人物的地盘。

      这哪里是关押的大人物啊,分明就是给她提供黑珍珠的大宝贝啊,一如口袋里种了金边的树根。

      “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李脂微笑告辞,在退出采集司后把玩着新鲜到手的天赋结晶币,舌头抵住上颚:是谁把天赋结晶币的消息告诉了大司农?

      叮咚——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大司农就收到了便宜儿子明月夜的短信。

      请叫我区长大人:妈,6年了,尸体烂到只有骨头了。
      咸鱼摆烂农:大大的白眼一翻.JPG。

      请叫我区长大人:号啕大哭但鸡贼甩出了小妹的照片,配文:妹妹回来了。
      咸鱼摆烂农:……明天,最迟明天就把人给你送过去。还有最近盯着点23号采集队,陈辰太急躁了,恐出意外。
      请叫我区长大人:明白,悦悦的气息在你老乡身上,很新鲜很浓郁尽快让人进禁地来吧,这毕竟是她的手笔。

      大司农浑身一震,月悦真的还可以回来嘛?她摸出抽屉里的全家福,痴痴地抚摸着上面的每一张脸,二百多年了,她已经送走了太多太多的亲人。

      好事多磨吧。
      大司农放下全家福,瘫软在椅子上,群星终将为了人类利益而坠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咸鱼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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