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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晋江文学城首发 ...

  •   在西月的盛情款待下,两个少女像出笼的鸟儿得了最大的自由,一连几日由赤沙派人陪着,将西月王城边的各集市统统逛了个遍。

      集市上人头攒动,与千里雪域的寂寥严寒完全不同,是另外一种冰原淬火的景象。

      马和骆驼在商人的牵引下,驮着货物不紧不慢溜达。

      年关置办新衣,贩卖各种布匹的小摊上最是人多,讨价还价,坐地竟价,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鱼莲生手捧着热腾腾的酥馕,喂到阎令月嘴边。阎令月张嘴咬了一口,道:“好香。”

      两人头插着绢花,坐在路边,你一口我一口,就着一碗热奶茶,并头喝得滋滋作响。

      一小孩在集市上乱跑,被母亲抓住提起,打得哇哇直哭。梳着大麻花辫子的红脸姑娘还在不断吆喝着“头花头花”。

      一阵马头琴裹着歌声飘止大家耳畔。

      那是一首温柔的曲子,女歌者的声音婉转,却又带着悲伤。

      “山原相连,巍巍苍苍,
      骏马驰缰,渺渺茫茫。
      美丽的母亲,追赶夕阳,
      金光照射,遍地牛羊。

      帐房相连,直到远方。
      畜群驻牧,都有草场。
      我的母亲,埋在何方。
      春天来时,是否有花开放……”

      伴着这样的歌声,一行人也踏上了归程。

      唯一不顺的是,出发前,赤沙带着西月太子必温和他手下一位少年将军一起来送行。

      太子和少年因为谁向鱼莲生敬酒言语起了囹圄,乃至大打出手,少年被一击重拳打翻在地,顿时口鼻流血。

      赤沙一气之下差点掐断太子脖子,在众人劝说下才松了手,吓得太子半天不敢说话,被人抬走。

      赤沙向鱼莲生做别道:“一路走好。”

      鱼莲生道了声“保重”,然则这一切看在旁人眼里,连图喇都咂摸出不寻常的意思。

      路上图喇道:“西月有五军,其中以赤沙为首的王军势力最大,若有变数,胜败难说。莲生姑娘与其结交,可谓远见。”

      安书白冷道:“与虎为猖,算什么远见。”

      鱼莲生转头与阎令月说笑,并不搭理。

      一路有惊无险,平安回到凉州家中,正赶上年三十,安书白借口军务归家停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回了军营。

      鱼莲生则在家又做起了娇小姐,只等开春大比武前她才到白羽营去看阎令月。

      新春暖了一下又冷了,早发的嫩芽一夜深了颜色,缩着骨朵在倒春寒里抱枝自救。

      阎令月前一天就从张康年嘴里得知鱼莲生会来看她,三更天她便醒来,黑发梳得一丝不苟盘在发顶,穿过浓得化不开的晨雾,粘了一身薄露,像个孤魂野鬼,站在营门口。

      栅栏门一直敞开着,从她三个月前来飞羽营,门就没关上过,倒不是因为有士兵换守没有关上的必要,而是风一吹木栅栏就脱层皮,动一动就要散架了。

      阎令月在营里左右也就待了一个多月,无论骑射,刀枪皆无对手。

      每天按时点卯,也无人对其催促,反倒因为出色过得相当自由。

      别人体能尚且练的半死,她早早完成找炊娘去喝清酒。

      飞羽营除她之外并无女兵,她被安排和炊娘住在一帐,又加上是个寡言少语的勤快少女,做饭的婶婶叔叔都十分喜爱,常给她开小灶喝羊奶,身高蹭蹭往上涨。

      炊娘常感叹:“谁说河西军苦?你看咱令月,吃的好睡到香,自来了营里,人也红润了个子也长了。这衣服还没见怎么穿,袖腿都短了。”

      阎令月羞红了脸,忙辩解道:“我没偷懒,也没偷吃。”抱着酒给跑掉了。

      早操前阎令月没等到鱼莲生,下操她换了身宽大的新衣又守在营门,心神不宁,在营门走来走去假装路过,眼睛时不时往外瞟一下。

      尉迟蔚与她打听西月的新鲜事,她完全没听见,尉迟蔚冷笑一声:“这还没赢呢,就拿起架子来。打熊的英雄确实了不起呀。”

      阎令月猛然听到尉迟蔚在她旁边语气不善,却不知他为何这样,她心思不在此处,只敷衍道:“以后别提打熊之事,我难为情。”

      尉迟蔚古怪笑:“到底是难为情,还是另有隐情?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他笑得肆意,阎令月狠狠瞪了他一眼,心头记挂着鱼莲生,不再搭理他。

      尉迟蔚却抓着她不放:“你这么心急火燎,是在等情郎不成?”

      阎令月只觉无稽,忽听几声刺耳的吱吱声,向指甲划过砂纸的声音被放大,她立刻飞一般跑出了帐门。

      尉迟蔚岂肯放过她,跟上就要去看她到底去见谁。

      只听见阎令月压抑住兴奋,站在马车旁上向车里道:“不用送,我自己去拿就好。”

      尉迟蔚站的位置看不得马车里面坐的究竟是谁。听阎令月如此说,估计是她母亲,只是不肯定。

      他平日受着阎令月打压,越是想捉弄她。遂高声道:“阎令月,咱们飞羽营兄弟还不够你挑的吗?怎么整日还要与野汉子私会?”

      他要笑不笑,声音尤其刺耳。

      只听一个女子声音劈头答道:“凭什么野汉家汉也配!”她身子从马车出来,一身白衣明晃晃立在车头,凌厉的眸子扫向尉迟蔚,咬牙一笑:“怎得就不能是我与令月相会?”

      尉迟蔚一见竟然是鱼莲生,一时又是痴心又没脸,生怕上去再挨骂,遂讪讪一笑,掉头跑了。

      鱼莲生气得够呛,瞥了阎令月一眼,气其不争,见她低头委屈,又心软道:“再忍忍,等大比武结束。”

      阎令月点头,并未作甚么表情,却也是个巴巴望着人的样子。鱼莲生一见她便觉哪里怪怪的,此时一打量才发现她身上衣服大的可笑。

      伸手将她腰间松垮的衣服用手折了折,怪道:“说不要我给你做衣服,你倒是穿得齐整些。这么大的衣服亏你能穿上身见我,带我进帐,我给你缝缝。”

      阎令月从车上抱过包袱,前面带着路,便来到她与炊娘的帐内。

      鱼莲生进帐四下望了望,虽然帐狭小破旧,却也收拾的干净妥当,摆了满满一帐东西,看着倒别有一番温馨。

      炊娘不在,鱼莲生伸手道:“针线给我。”

      阎令月放下包袱忙从柜下抽出一小笼子,拿过来递给鱼莲生。

      鱼莲生一见,泛黑的竹笼里面针线卷的瓷实整齐,怕给弄乱,她只挑了阎令月衣服颜色一样的土黄,揪住阎令月,顺势就在阎令月身上缝改。

      “别动。戳着你我可不心疼。”

      阎令月意味不明一笑:“谢谢姐姐。”

      姐姐?

      鱼莲生一听就恼,自己引她上道,武器技能全与她共享,一声师父都不叫,反拿“姐姐”来逗她。

      不悦道:“是余采薇让你叫我姐姐的吧。”

      阎令月惊道:“你……怎么知道?”

      鱼莲生给了她一个白眼,抬手打了下阎令月的屁股,问道:“知道我多大吗就叫我姐姐,不怕被我占了便宜去?”

      阎令月羞红了脸,结巴道:“愿意……给你占。”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鱼莲生抬手又给了屁股重重一巴掌,嗔道:“不学好!”

      帐门一响,炊娘端着一大碗饭回来,她一边进门一边嘴里念着:“肉都藏在下面,吃饭搅一搅。”

      一见鱼莲生,一个长得白皙还穿白衣的大姑娘坐在帐内,她愣了下,急让阎令月招呼人找个干净地方做。

      鱼莲生扯断缝线,从阎令月腰后探出脑袋,笑向炊娘道:“哪里就这么矫情了。大姐如今偏心令月的要紧,只给她弄吃的,却也不问我饿不饿。”

      这话说的炊娘立马笑着倒歉:“都是大姐的错。不知道我们莲生来了,等着,马上给你把饭弄来。”

      见炊娘立刻要去,鱼莲生忙起身去将人拉住:“跟你说笑呢。我是羡慕令月在你这里,过得不要太好。”

      炊娘却一转脸,悲伤起来:“哪有一点好。你是不知道这丫头有多拼命,晚上连觉都不睡,在营里负重跑,你快劝劝她,这么拼命,身体哪里吃得消。”

      阎令月“嗯”了声,缓缓道:“晚上不睡,是因为白天睡。”

      逗得炊娘笑弯了腰。

      等到炊娘离开,鱼莲生才正色向她道:“这么练不要命了?”

      阎令月知瞒不过鱼莲生,悻悻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怕有一天我的神异没有了,到时候就是废人一个,没有用处了。”

      鱼莲生一惊,一时心软成一滩,撑着冷脸道:“所以你这么练,想做什么?”

      阎令月打蜡着眼皮,盯着脚尖,鼻子猛然塞住,答:“我想要看看,不靠你,我能做到什么地步。”说话将头撇向一旁。

      鱼莲生久久回不过神,她不知如何答她。转身将带来的包袱打开,拿出一套崭新的银色盔甲。这是她用眼睛丈量阎令月,花了半个月给她制的。不敢说亲手做的,只是甲胄丝软,每一处都花了心思。

      然则等到大比武当天,鱼莲生也没看见阎令月穿新衣,她有些不开心,正生闷气,阎令月一场比试得冠后,来到鱼莲生跟前,低声道:“我舍不得穿,怕弄坏了。”

      鱼莲生噗嗤笑出了声。

      鼓声再响,第二场比试开始,鱼莲生伸脖子正望着,却意外听到自己被要求上场的声音。

      她再三确认自己没听错,原来是安书白要与她比试近身拳脚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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