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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同归于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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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溪单枪匹马闯入敌方阵营,她骑着马到营帐前,身着貂裘的男子伸手拦住她,不善的目光在锦溪的身上流转,语气轻佻:“国主若想进帐,得让在下好好验验身。”
先前看到她举着国玺站在城门的时候心中就起疑了,后来探子告知并无传位一说,他们都心知肚明,此刻在他们眼前的是大夏养在深宫的公主。
锦溪在决定拿玉玺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这条路必死无疑。她知道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此刻才要如此羞辱她。
她将身上的龙袍一脱,甩在地上,目光定定的看着那件往日里不容他人践踏的衣袍,此刻却落在了尘埃里。
男子问:“国玺呢?”
身上只剩下里衣,锦溪回头看向他:“就算没有国玺你们不也得到大夏了吗,还有问题吗?”
当初锦溪也不过是打定了他们喜欢看大夏人垂死挣扎的模样,当时的情景,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国玺。
男子的目光像是饿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但是狼族里首领没有发话他们也不会擅自做主,他只是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侧过身子,朝着那营帐张开双臂,勾抹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请吧。”
锦溪用手点了点朱唇,挺直身板走近营帐里,进入的瞬间帐门被关上。
入目是一群身材妖娆长相明艳的女人扶跪在一个年岁大约五六十岁的男人身上,有的在他的身后轻轻给他捶背,满屋子醉生梦死的味道。
“我兄长在哪里?”锦溪站在原地,目光死死地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瀚达衲止住美女喂酒的动作,朝着门外喊一声:“让他们兄妹二人团聚吧。”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很快平静下来,锦溪心想应该是去找她兄长去了,松了一口气。
瀚达衲朝众人大笑,眼神里隐约浮现一抹狡黠之意:“公主孤身前来,难道只是为了看本王在此作乐?”
锦溪生的温婉动人,不像他们草原上的女人翔鹰一样洒脱恣意,她看起来倒像误入狼窝的兔子,真是有趣。
锦溪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故意在他面前点了点朱唇,勾抹出一抹万种分情的笑意,母妃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只有父皇来的时候她才会笑,就像这个样子,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看起来虽然狼狈,但是举止投足间皆是万种分情的妩媚,锦溪目光直视他:“等我看到兄长,随你怎么处置。”
今日她是不能出去了,或许可为兄长寻得一线生机。
瀚达衲笑了笑,有一次冲着门外的人大喊一声:“叫你们请个人怎么那么久。”
门外有什么东西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是刚才那男子的声音,他说:“父王见谅,这大夏的皇子当真是个硬骨头,居然在自己的营帐里……”
门外的人声音停顿了好长的一段时间,锦溪垂在身侧的手指甲紧紧掐进肉里,胸口剧烈的浮动。
门外的人笑着说道:“他……自戕了。”
说罢,他打开帐门走了进来,打开的瞬间,锦溪就瞧见了他手中的东西。
凌乱的头发覆盖住整个面孔,透过发丝看到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他的头被他们割了下来,割裂处的鲜血已经凝固发黑。
锦溪浑身哆嗦,牙齿紧紧咬住舌头,双眼变得通红,死死地盯着眼前气焰嚣张的男人,眼神怨毒的就像一条毒蛇。
瀚达衲一只手撑着头,神色倦倦:“你也看到了,我们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是他自己要寻短见。”
锦溪声音冰冷:“放在兽圈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吗?”
她看得到,裸露出来的的地方遍布了野兽的牙印,形状各异。
这公主虽美,但是瀚达衲实在没有继续同她玩闹的心思,他冲锦溪招了招手:“别用这种深仇大恨的眼神看我,换上你刚刚的那幅说神情,好好伺候好我,不然,他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
锦溪的声音缓了缓:“让他们出去,我不跟别的女人一同伺候一个男人。”
脸上的寒冰也渐渐消散,只要自己再次多周旋一会,就能给城里的百姓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
她不是不能悲伤,而是不敢悲伤,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千千万万因为保家卫国而亡的将士,才对得起兄长。
瀚达力看了一眼锦溪,对着一脸玩味的瀚达衲说道:“父王,恐有诈。”
瀚达衲不以为然,面上有些不悦:“你刚才在外面不是验过了吗?”
瀚达力垂下头来,过了一会挥了挥手,很快营帐里的人就走完了。
瀚达衲起身,走到锦溪的跟前,围着她转了两圈,眼神里毫不保留的打量。
林媗急得要死,她破口大骂:“死太岁,你不是神通广大吗,快阻止啊……她会死的。”
她知道锦溪是报了必死的决心,但是该死的是那些叛国之人、是那些烧杀抢掠之人……兰香说过锦溪公主胆小如鼠,为人怯懦……她不该死的。
这具身体,在宫道走的时候磕到了皮肤都立马泛红,这么娇弱,若是如此她该有多痛。
太岁叹了口气:“世上有成千上万的生命,我如何救得完。”
林媗叫骂:“可她就在你的眼前,你为何不救。”
太岁无所谓的回应:“只不过是玉虚幻境罢了。”
林媗反驳:“玉虚幻境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有神识有灵体的,他们也知道痛……”
她知道玉虚幻境同其他幻境不同,它是事实存在的,里面的人也是有血有肉。
太岁:“千百年来能够来到玉虚幻境的人寥寥无几,他们或成为兰香、或成为锦溪、亦或成为蔺右蔺瑜……也有的人成为瀚达衲。林媗这是千百年前发生的事,每次来的人离开这个故事就会从头再来,从来没有人能终结这个幻境,也没有人能够总结这个幻境。”
都说太岁现世是为凶兆,为乱天下,但是事实却是天下乱,太岁现;它不死不灭是因为天下的苦难不断,这幻境为它执念所化,强大的连它都无法控住,只要它还在,这幻境就会永不休止的循环。
林媗哀求:“你一定可以的……”
太岁不再回应,林媗哀求的声音显得空荡悠远。
瀚达衲一把将锦溪扛在肩上,孟浪的用手拍了拍锦溪的屁股,笑的很大声,他把锦溪甩在床榻上,欺身而上,挑起她一缕秀发凑到鼻端嗅了嗅:“你们中原的女子像花又像水,闻着很香,身子跟一掐就能流出水来一般柔软。”
锦溪将唇瓣递上,堵住他的嘴,强忍着心中的恶心,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瀚达衲被眼前人大胆的举动惊到,动作顿了顿,任由这女子亲吻。
她好像有些着急,两个人牙齿磕碰在一起,锦溪嘴巴有些生疼,她用舌头舔了舔朱唇,随后送进他的嘴里。
听着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心中一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需要快些,再快些……
她的脑袋已经开始昏沉,但是眼前的人还没有倒下,她更加不能。
身上的人猛地瞪大双眼,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年纪大,更加扛不住这药性。
浑身变得瘫软无力,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吐出,他说不出话,只能喘着气,门外的人听见了也不足为奇。
锦溪红着眼,朝他的脸上吐了口唾沫,她笑着,将被子压在他的头上,有鲜血从她的鼻子流出来,滴落在洁白如雪的被子上,犹如冬日热烈绽放的红梅。
她晃晃悠悠起身,拿起一旁的烛台,将火点在那被子上。
锦溪知道她做了这个事就算不死也会被他们折磨,死了尸体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索性又拿了两个烛台,点在了旁边的帐子,熊熊大火燃起,锦溪舔了舔嘴唇,想要更快毒发,她想少一点疼痛死去。
门外的瀚达力发现异样,冲了进去,床上的人已经被火团包围,锦溪七窍流血,看到来人使了全身的力气将烛台朝瀚达力不远处丢去,瞬间燃烧起来。
迅速涌进来很多士兵,瀚达力咆哮大吼:“快灭火,我要她死无全尸。”
看着床上父亲的身子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瀚达力语无伦次的喊道:“我要那贱人抽筋刮骨,永世不得超生……”
锦溪朝着他挑衅一笑,将手伸向身后的火,火苗顺着她的手臂很快爬遍全身,疼的她头冒冷汗,心中却是无比释然。
火光中她看到了兄长冲她露出欣慰一笑,锦溪笑道:“我还是有一点用的……”
火势越来越大,许是太岁灵力转动,将营帐里的一切都燃烧殆尽,他们无法找到锦溪的尸身。
林媗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天旋地转间听到太岁的声音:“靖国大难将至,若不制止,你们都有可能成为新的玉虚幻境。”
“阿媗……”沈翎将林媗的手搭在自己的脸上,像只小猫一样蹭一蹭。
丛卅说她已经脱离险境,很快就会醒过来。
林媗猛地睁开眼,大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脑海里反复浮现方才太岁说的话,靖国大难将至,若不制止,你们都有可能成为新的玉虚幻境。
玉虚幻境……林媗心口一窒。
她亲眼看到他人生命在自己眼前消亡却又无能为力,太岁说玉虚幻境里的事会重复发生,永无休止。
沈翎看到林媗醒来,欣喜若狂的抱住她,力度很小并没有让她不适。
林媗有一瞬间的错愕,沈翎什么时候跟过来的,这么想着她也问出了口:“你怎么在这。”
一旁看戏的丛卅不合时宜的开口:“雪地里那只狐狸就是他啊。”
说着,他冲着沈翎挑了挑眉:“你说是吧,小狐狸。”
沈翎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他回过头,跟林媗解释:“那天我是装的,你刚出府我就跟着出来了,阿媗,你要做什么我不阻止,也不会干涉你的决定,更不会跟旁人透漏你的行踪;想跟着你也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决定。”
林媗点了点头,经玉虚幻境走一趟,心境却大不如前,林媗用唇瓣点了点沈翎的眉心:“往后,不会再让你一人默默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