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不二阿宿

3、贺家老妖收新徒

　　“雪后初霁，众妖归山野，遥遥有归期。”
　　方摇被贺羽一顿离谱的说辞气得不行，回了小屋躺在床上还在翻白眼。
　　二天一早，有好消息传来，说是加紧修的妖宅全部修好了，一妖可选一间入住。
　　方摇收拾了收拾，发现自己身无长物，便跟着大家一起，拜别了贺家，往浮光顶外走。
　　“你，留下。”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股无形的力道拽住了方摇的衣袍，贺羽勾勾手，方摇就被带到了他身边。
　　方摇还没反应过来，贺羽折扇一打，“诸位，我在此宣布，这位……”
　　然后他低下声音问，“你叫什么？”
　　方摇：“……”
　　贺羽低声：“快说，不然我就告诉大家前段时间山火是你放的了。”
　　方摇心里一咯噔，嘴比脑子快，“你怎么知……草。”
　　贺羽眯着眼睛，“好哇，还真是你。”
　　方摇：“……方摇。”
　　贺羽清了清嗓子，“方摇，即日起，就是我的徒弟了。”
　　方摇：“？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贺羽侧头低声威胁道，“八百里山火。”
　　方摇：“……”
　　“喊声师父啊，不然我多没面子。”
　　方摇后退一步，双手作揖，弯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声音洪亮带着些咬牙切齿，“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底下众妖沸腾，贺羽，他可是从来没收过徒弟啊！！！
　　弥留之际的妖，若得鹤送行，能将最后一口气化成一场大梦，落在执念最深的妖或人身上。
　　贺家三少主天资过人，妖力深厚，当初才百余岁就独当一面，其他世家每有老者仙去，大多数都是来请的贺羽。
　　妖力越强的鹤，那场梦就越清晰，细到梦境里的每一草一木，都如同亲眼所见。而妖力不济者送行，那梦可能就只听得到模糊的声音，或是只能看见缥缈的身影。
　　方摇不知前面那群在激动什么，直到贺羽轻托他的双手，对他说，“徒儿请起。”他才站直身子，微笑地面向大家，虽然心里想刀了贺羽。
　　他好歹一介神鸟，这如此，就沦为了，端茶童子？？？
　　还是日常操大心的大少主贺华平定了一下诸位的情绪，又遣散了众妖，浮光顶前院这才安静下来。
　　浮光厅。
　　贺华坐在主位，正色道，“贺羽。”
　　贺羽立马起身，拱手做礼，“诶，在呢，师兄。”
　　贺华冷淡的气质一秒碎成渣渣，“你还知道回来，你多久没回来了？没见过你这么不着家的鸟！”
　　贺羽嘶了一声，思考道，“一年？”
　　旁边的贺繁看热闹不嫌事大，“三年零十一个月，还差一个来月就满四年啦，恭喜恭喜。”
　　贺羽不好意思地笑道，“二师兄，你就别添火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哦还收了个徒呢，众望所归，皆大欢喜。”
　　方摇脸上挂着笑，心里一万句我草。
　　“我看看我看看，我徒孙在哪呢？”
　　方摇顺着声音望去，大厅后方走出来一位老者，虽头发花白，但步伐稳健，正朝他走来。
　　那老者握着方摇的手，满意地拍了拍，“哎呀，这就是我徒孙吧？长得真俊，年方几何？可有婚配？”
　　坐在正位连忙起身的贺华，翘着二郎腿连忙端坐着的贺繁，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贺羽。
　　三人异口同声道，“师父。”
　　方摇心想，我草？家主？
　　方摇说，“师祖好，我叫方摇。”
　　贺家家主贺枭，平日一般闭关不出，浮光顶大小事务都是贺华在处理，今日一早听闻贺羽回来了，不为所动，又听说贺羽收了个徒弟，这位就坐不住了。
　　贺枭笑得眼角皱纹散开了花，“看这孩子多好。摇摇啊，师祖带你在家里转转。”
　　方摇心想，我草？摇摇？好娘。
　　方摇答，“可以吗？谢谢师祖。”
　　贺羽：“师父啊，好久不见啊，那个，要不还是我带摇摇……”
　　贺枭转过脸，慈眉善目的笑意立马消失，“滚滚滚，看见你就心烦，没良心的东西。”
　　贺羽摸了摸鼻子，闭嘴。
　　于是方摇跟着贺枭在浮光顶转了个遍，暮色渐深，他终于回了松间雪。
　　整个院子暗黑一片，没有一盏灯亮着。
　　不知贺羽去哪鬼混了，灯也不点一个。
　　方摇心里骂骂咧咧地挨个屋子点起了灯，暖黄色的烛光将屋子照得明亮，小院此时倒显得十分温馨。
　　方摇搬起了小炉子，在正屋里头煮了一壶茶，手指微动，一小簇天火落到将熄的柴火上，小小的一点火苗，刚好将那茶温着，不知贺羽何时回来，总之这壶茶一直在温着等他。
　　方摇自觉地去了偏屋，脱了外衣半靠在床头上，不知过了多久，就那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