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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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需要太费神去思考，因为从米兰达最近的状态就可以推断出来，更何况还有她队友的前车之鉴。
褚黎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怀疑，是因为她自己一直都自我感觉良好，因此推己及人，觉得同样一直表现平稳的米兰达也没有任何问题。
其实如果仔细数一数，在遇到米兰达之后，褚黎已经见证过好多次的死亡了。
当她面异变的，异变前被手刃的，还有变成了异兽以后、倒在她的枪口下的。
但都没有谁的死亡，像米兰达的死亡一样令她触动。
或许是因为米兰达是救了她的人吧，也是她在由始自终地照顾她、保护她，褚黎很难一下子就消化，米兰达被异兽病毒感染并选择自杀的这个事实。
米兰达甚至都没有跟她商量、试图再争取一下。
茫然了许久，褚黎将插在米兰达心口的小刀拔出，擦拭后收进了背包。
她还检查了米兰达的尸体，并没有发现和人类的身体有什么不同。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在寻找米兰达的异元时，发现她后脑勺一大片被压在红发下的灰白色头发。
最终褚黎没有切割米兰达的异元，也没有按照之前所说，把米兰达埋进沙子里，而是先把她的遗体半拖半抗地挪进了安全屋，紧接着又把两人之前剩下的装备清点了一遍，将原本属于米兰达的束带绑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褚黎没有着急离开安全屋，她内心还有一些疑惑，想要找到答案。
她首先来到了之前点起火堆的位置。
其他人死后，褚黎和米兰达都没有点燃过这个火堆了，自从上次被李果踢翻后，它就一直维持着那个乱七八糟的状态。
因为怕扬起灰尘，褚黎动作轻柔，并没有大动作地去翻动，而是尽量靠目光去检查。她发现，灰烬里那还没来得及烧干净的布料上，沾染着一些闪着微弱光泽的粉末。
感觉，感觉很像是磨碎了的异元。
她又去挨个把剩下的枪支拆开，果然发现其中的一把被扣下了异元。
心中的怀疑更盛，褚黎又去检查了食物和水。
她并不饿，只用舌尖尝了一点其他人背包里的水，发现跟之前米兰达分给她的水味道很不一样，有种难以言喻的怪味。
但这要是不仔细品尝，或者说没有对比的话，其实很难发现。
看来，不仅是燃烧的布料里有，就连食物和水里都被加了料。
褚黎又去尝了点米兰达的水，和她分给自己的水，可以确定，只有她俩的水是干净的、正常的。
更确切的说，整个救援队里，只有米兰达的食物和水是安全的。
褚黎搁下水瓶，陷入深深地思考。
武器上的异元经过净化和精造，污染特性已经被清除掉许多，如果仅仅是短时间的皮肤接触，并不会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武器中还有特定的防护装置对异元进行二次隔绝，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使用者的安全。
但如果是磨成粉末服用进肚子里......
很难讲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哪怕用大腿思考，褚黎也能猜到，这是有人在刻意利用异元制造感染，让他们陷入疯狂，甚至是异变。
可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作为救援队的一员，明明他自己也会陷入危险。
除非，除非他自己也不想活了。
嘶，到底是谁，有这个条件安排这么多事情？
褚黎思来想去，最终把幕后推手锁定在了救援队队长特尔身上。
毫无疑问，他是队伍里最有可能，也最有条件这么做的人。
根据米兰达的描述，以及这段时间她对这支队伍的观察，救援队由于被主队放弃，陷入了非常被动的状态。
物资紧缺，人员伤亡惨重，活着的人个个的精神状态都极其不稳定。
统领这样一支充斥着绝望的队伍，这位特尔队长到底会是什么心态？
褚黎试图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大概，他从知道自己的队伍被放弃之后，就已经开始在计算，他们的物资能够坚持多久了。
只是他应该想得明白，在这么苛刻的情况下，当所有人都想要活着，团灭是必然的结局。
褚黎仿佛看到了一个沉默的、陷于精神困顿的青年。
他换了个角度思考，为什么不干脆牺牲掉一部分人，去努力保全剩下的人？
即便集全队之力，也只能保一个，但能活一个也是好的。
这个决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特尔以无比强大的心态，瞒着其它队友，做了许多布局。
他拆开了一把手枪，取出里面指甲盖儿大小的晶体，磨碎成粉末以后，每天加进队友以及自己的食物和水里。
包括用来燃烧取暖的布里面，也都被他加入了磨碎的异元粉末，因此才可以燃烧更长的时间。
这种异元虽然经过净化、精造，但还存在一定的污染特性，皮肤接触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如果直接服用，还是有一定的几率会感染异兽病毒。
特尔每次让李果添火，其实就是在人工干预，好加速自己和队友们病变的进程。
这也就能解释清楚，为什么那天夜里他看着自己的队友一个个变异，却仍旧无动于衷了。
至于后来没过多久他也发生了异变，恐怕也是他自己主动服下异元的结果。
他不会不清楚，整个过程中，米兰达不可避免的也会吸入一定的异兽病毒，因此还是存在一定的异变几率。
但比起队友们，她一定是异变最慢的那个，要是运气好一点......
想到这，褚黎好像明白了许多。
特尔之所以一开始愿意留下她，恐怕也是留了个念想，希望她的治疗异能可以帮助米兰达。
至于后来又试图杀死她，估计一方面是受到异兽病毒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是察觉到她可能会威胁到米兰达的存活。
如果不是米兰达固执地要留下她，想必她也已经葬身沙漠了吧……
正慨叹着，禇黎忽然感到腹中一阵疼痛，紧接着很快便吐出了一大滩液体。
她看着那一滩痕迹百思不得其解，里面竟然有一样奇怪的东西。
要知道，她在沙漠里一直吃的是营养剂，就算呕吐，理论上也只会吐出液体，怎么会有类似于种子的物体存在？
褚黎顾不得肮脏，凑到呕吐物前仔细看了几分钟，终于确认那颗粒的确是某种种子。
种子，种子……
是了，是了，这才是特尔计划中的最后一环！
褚黎回忆起之前那几头由救援队队员变异成的蝎兽，它们在死前体内突然被不知名的植物刺穿身体，导致死亡或者丧失行动能力。
植物控制，那不正是特尔的异能吗？拥有这样的能力，想要催发种子，估计也不是什么难题。
假定这个想法没错，那么他应该很早就在队友的食物和水中投放种子了。
是直接在水源中加料，又或者，放在了煮食的器皿之中？
褚黎细细复盘，想起自己初到安全屋时喝的那杯热水，大致明白为什么自己体内也会有这玩意儿了。
她第一次在安全屋喝的那杯热水，是米兰达的份额，但是被队友放进共用的水壶里加热了，后来有一次米兰达也用那个水壶煮了水，煮的则是特尔自己的份额。
而中间的那段时间，她一直都是喝米兰达的饮用水，那些水清甜甘润，并不需要煮沸去除杂味。
米兰达煮水的那次，还有她刚来那天所喝的水的味道，与她尝到的粉末的味道非常接近，都带有一股独特的怪味。
这种怪味被饮水剂的怪味所掩盖，所以大伙不容易察觉，只会以为是饮水剂的杂味没有清除干净。
而她一个外来者就算喝出来，也会因为他们习以为常的态度所降低戒心。
也就是说，其实第一天她就因为喝了小料水，而被植入了种子。因此特尔那天扔她出去以后，没过多久也放了米兰达出来救她。他并不是真的被她说服，而是非常自信褚黎会死在那暴涨的种子下！
死神镰刀疯狂收割，没想到漏了她这一茬。
千算万算，特尔怎么也没算到，褚黎体内的种子没有生根发芽，只维持住现在的模样。他自己反倒因为感染病毒异变，成了米兰达手下的亡魂。
其实，要是没有处理这个特例，特尔的算计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异元粉末加种子植入，所有队员都会被彻底控制，无论谁对米兰达造成威胁，他都可以通过催动异能，杀死对方。
让褚黎感到遍体生寒的是，特尔一直若无其事地和大家同吃同住同喝水，意味着他把自己也纳入了死亡清单中。他应该已经想好了，在自己异变前，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杀死他自己！
这哪里是什么救援队队长？
根本就是阎王爷！狠起来连自己都杀的那种！
特尔近乎完美地制造了一个集体感染异兽病毒死亡的现象，一切都非常自然，非常合理。
米兰达有干净的食物和水，有可以抵挡病毒的禁锢异能，有集合了全队装备的枪支弹药，只要她乖乖待在安全屋里，合理分配资源，说不定可以撑到外界的救援。
而且，她对于队长特尔的所作所为明显毫不知情，顶多一时伤心队友的离开，不会把大伙的死亡都归咎于自己。
只可惜特尔千算万算也不曾料到，米兰达会在团队爆发争吵后，带回来一个意料之外的存在——褚黎。
计划并没有能够如他所愿完美地执行下去。
最终，救援队全员还是都留在了鬼沙漠。
现在，救援队的枪支、弹药、手雷，都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
既得利益者便是褚黎。
又一个天亮以后，褚黎再次回到了飞船前，那个漆黑的大洞在光线的闯入下已变得不再神秘。
飞船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但褚黎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越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几具尸体。她环顾四周，看清了飞船内部的大致环境。
这里似乎经过了一场激战，又或者是遭遇到了某种袭击。地上全是破碎的玻璃器皿，和不知名溶液的混合物，放眼过去，找不到任何完整的实验品残留。
数据台一片漆黑，用于记录数据的纸张成了灰烬，电子板断为两截，看起来绿洲这次的科研成果可谓损失惨重。
但比起异兽袭击，褚黎感觉这看起来更像是有人蓄意破坏，想要隐藏一些重要的信息或者证据。
正如救援队所言，这艘飞船的载量并不大，满额标配可以承载78人，而从绿洲提供的实际随行名单来看，这艘飞船上仅搭载了不到四十人。
船上的尸体按照着装大致可以分为两拨人。
一波穿着灰蓝色的制服，体型普遍魁梧，有一定的锻炼痕迹，褚黎猜测应该是技术人员。另一波则跟她一样身穿白色制服，无论男女大多偏消瘦苍白，似乎不常能见到日光。
非常符合科研人员的刻板印象。
她依照习惯，也把那些尸体检查了一遍。或许是已经麻木了，她并没有被这些实体的惨状所吓倒或是恶心住，只是边检查边慨叹，飞船上几十号人，最后只剩她一个人活着。
她检查尸体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确认身份，第二个是确认他们当中有没有还留着一口气的。如果有，她得防着对方突然异变，如果对方和她一样，没有被感染的征兆，那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下。
检查完毕，结论是没有活口。
最早从洞口跑出来追杀她和米兰达的那几只蝎兽，应该就是其中“活”下来的幸运儿，只不过换了物种存在罢了。
褚黎翻遍了整艘飞船，都没能找到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或是资料。
直到她在其中一间休息室里找到了瑞塔的工作日志。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