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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过去的三个月(上) ...

  •   我记得我那天在房间里情绪失控,低头哇哇大哭之际,我听到师父对海玉说:“切不可让此事传出去。”当时我并未在意这些话,但后来许多人拿“疯子”来攻击我,这句话才渐渐在我脑子里清晰起来。

      什么嘛!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要不哪天把你丢到我的境遇里你试试?你还指不定没我情绪稳定呢!

      常常这种时候,我大有“正常人在精神病院里却无法自证”的无奈感,但常常这么一想我也就好很多了。

      我在这里已经三月有余,前两个月是最难熬的,也深切感受了一下书中原著人的精神状况,嗯,怎么说?不是很好,描述地更具体一点的话,那就是——很疯!

      为什么说是深切体会呢?因为我将要描述的这些疯,都用在了我身上。

      疯子!都TM是疯子!

      夜晚,大厅里摆放着一个供台,供台上供着水果和点心,点着蜡烛和燃香。我坐在供台前的垫子上,燃香的白烟袅袅向我袭来,檀香味熏得我头晕,蜡烛跳动,光线昏暗,我昏昏欲睡。

      周围站着一些人,虽说我来这里已经有好些天了,但这些人我大多还是不认识。通过看打扮可将这些人分为两派,一派穿着常规古装的人应该是这院儿里的,而另一派穿着怪异的花花绿绿的大袍子的应该是神婆组。

      “叮铃铃~”

      罩着花花绿绿衣袍的神婆摇着手里的金属铃铛,在我身旁跳来跳去,她的两个徒弟站在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楚在念什么,嗡嗡嗡的,就像身周围了只蚊子。

      这神婆虽然脸上化着花花绿绿的粉墨,身穿宽大厚重的袍子,但还是可以辨得出来,她应该还挺年轻的。这么年轻就走到了她这一行业的这个位置,我不免赞叹:“真是年轻有为啊!”

      突然,那神婆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身形一顿,招呼都没打就跃出了门外,我和围观群众都惊了一跳,同时也很好奇,向门外张望着。

      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一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豆子进来了,然后她看了我一眼,就抓了一把豆子朝着我劈头盖脸砸下来,这里的豆子一看就不缺水也不缺晒,个个饱满粒大,砸得我生疼。

      一把又一把,围着我绕着圈儿砸!

      我:“啊——别砸了!”

      我躲闪不过,爬起来试图逃脱却又被拉回来。

      这期间还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看啊,这豆子有用!妖怪只要挨了豆子就疼得嗷嗷叫。”

      我:“……”

      我朝那声音来源处恶狠狠白了一眼,那人赶忙向后退了一退,噤声了。

      接着我气愤地站起来,猛地将那一碗豆子从神婆手里抢过来:“有完没完了你?!有病啊?!”

      周围霎时安静了。

      神婆也愣住了,大概是很少遇见这样胆大又泼辣的邪祟。

      但似乎又觉得这么多人(顾客)看着呢,不能让我这个“邪祟”占了上风,她转身拿起供桌上的一柄桃木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对着我大喝:“尔敢呼斥于我?!还不速速出来!”

      竟是一个男声,听嗓音判断年龄并不大,之前因为光线昏暗,他又罩着宽大的衣衫,再加上我对这一职业的刻板印象,所以并没有辨别出他的性别。

      继而他又大喝:“坐下!”并眼神示意他身旁的两个弟子。

      他的两个弟子会意,抓住我胳膊将我按坐回垫子上,这俩人力气很大我挣脱不过,只能坐在垫子上气愤地瞪着那巫师。

      而后那巫师端起一旁盖着红布的桌子上的一碗白酒灌了一口,便开始举着那桃木剑,甩着宽大的衣袖跳来跳去。

      即使罩着的衣衫厚重宽大,但还是能从他的面部和肩颈看出来,他的身形应该比较修长。

      这样一来,我不免想起一种红色的螃蟹,就是那种逃跑的时候挥动着大钳子,另外几只细长的腿卖力奔跑,又似是不稳当,笨拙的身体还时不时一跳一跳的,吓人一跳,还以为它要跳起来给你一钳子的那种螃蟹。

      末了,他突然停下来,俯身,鼓着腮帮子,瞪大眼睛与我对视。

      这张花花绿绿的脸突然靠近我,我吓了一跳,但也还是恶狠狠地瞪着眼睛盯回去,同时,看着他鼓着的腮帮子,我心里有一个疑问:“他怎么不把酒咽下去?”

      这张花脸上有一对意外好看的眼睛,眼珠黑亮,睫毛顺长,眉毛根根分明。

      蜡烛的光在他的脸上跳动,仔细看他的五官竟也周正立体。鼻梁高挺,在脸的一侧投下一片跳动的阴影。他面部轮廓清晰立体,面部线条十分流畅,没有一处多余的肉,是一张很年轻的脸。

      他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白色粉底,又用黑墨、红墨、绿墨在脸上绘满了奇怪图案,那图案的笔触肆意张扬,竟与他的五官协调得很好。

      眉毛是用黑色的细长笔墨一笔一笔勾画的,每一笔都流畅地向上扬出,像夏天被风吹动的草丛,草叶细长柔韧,错综有致。

      在他的眼尾处简单几笔画着几只展翅的蓝色飞鸟,飞鸟的大小表现它们的远近,飞鸟生动灵活,扑扇翅膀自他眼角飞来。

      他一侧的脸上画了青绿色的起伏的远山,依旧是肆意挥洒的笔触,在群山中有一泓清泉——他的眼睛。一条长河蜿蜒着自那清泉流出,拐了一个弯便淌过了他挺直的鼻梁,在他另一侧的眼下渐渐拓宽,流向了耳际。

      这样便看到了他没有涂粉墨的半月形的耳朵,耳垂上用红色的墨水点了一个红点。

      他耳朵下面有一枝缀着一丛丛松针的松枝自他的衣领里生长出来。

      在他脸上还有很多张扬肆意的让人看不懂的线条,像风流动的轨迹,像某种字符。

      而在他一片灰调的花花绿绿的脸上又点缀着一只鲜红的嘴唇,奇异夸张。

      他鼓着花花绿绿的腮帮子,眼睛瞪着我,嘟着鲜红的嘴唇,活像一只金鱼。

      周围静悄悄的。

      我们互瞪很久,我坚持不住了。

      这有什么意义!

      于是我恶狠狠白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挑衅地说了句:“我以为有多厉害呢,就这?”就轻蔑的转过头去,又顺势很拽地低头摆弄我的衣摆。

      “抬起头来!”巫师的弟子陡然打破寂静对着我大喝一声。

      我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将头抬起来。

      只听“噗”的一声,我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有一大捧水伴随着浓烈的酒气喷在了我脸上,我攥着眼睛大骂:“有病啊?!”

      这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巫师那花花绿绿鼓着腮帮子的脸。

      !!!!!!!!

      “丫的——”

      在那俩巫师弟子松懈的当口,我挣开他们,用袖子抹了把脸,冲上前去抓住那巫师的衣领和那巫师扭打在了一起。

      这架才刚刚开始,就被涌上来的人拉开了。

      我被锁回了房间,躺回床上心中依旧气愤不已,我试图用腹式呼吸法调节我的情绪。

      渐渐安静的窗外响起了两人的对话声,是那江湖骗子和原身江乐的哥哥江元。

      “大师可否将家妹的情况告知江某一二?”

      “不瞒江大人,江小姐是失心还是邪祟侵附,楚某还不能下定论。”
      “若是邪祟入侵,刚楚某与她相较一番,发现她只是声势高些罢了,并无实际伤害,江大人且放心,楚某看江小姐面色红润,声音中气十足,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要将邪祟从江小姐身上逼出,还需要找出根源,需要些时日。”
      “只是若是失心,需要花费的时日就要多些了,也需挖掘根源,找到根源还需一一解开,必要时还需吃几副药,此事不宜心急。”

      “楚大师,不是江某心急,唉,不瞒大师,家妹婚期在即,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江府上下已是焦头烂额,外面已有流言,江某已经无计可施了。”

      “哦,原来是这样。”

      “楚大师可否再留几日?家妹的情况,唉……”

      “江大人有所不知,楚某已与徐州的赵大人家约定好日期,路途遥远,日期将近,实在不宜再逗留,还请江大人再等楚某一些时日。”

      “楚大师……”

      “咚!”

      我气愤地走至那俩人待着的窗边,朝着窗棂捶了一拳。

      有这样的吗?在别人窗子边一议论别人!

      还有,什么婚期?原身订婚了?我也不知道剧情,这事还需要进一步了解。

      “哦!”楚大师和江大人吓了一跳,立马朝后撤了一步,警惕地向那窗户看了一眼,在月亮和灯笼的光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层糊着的窗纸还在微微震动。

      “江大人,月明风清,我们不如找处凉亭细细说来吧。”

      “也好也好,楚大师请。”

      “不不不,还是江大人先请。”

      “咚!”

      有完没完了!

      我趿着鞋子走回床边,掀开被子倒头睡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过去的三个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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