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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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你又知道什么！无关者给我滚开！”
洁世一从未听过糸师凛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平日里冰山一样的脸此刻扭曲变形，激烈的情绪几乎将他点燃，摧毁了他的理智。他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在比赛之外的时间，洁世一面对气势骇人的对象，总是无力招架，性格温和，容易妥协。可今天他是站在医生之前，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驱使他下意识反击。
“我知道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医生的指导，而擅自插入别人的对话是无礼的。”
“我的猜测不对，否定我就好了。凛，你又是在因为什么而生气？”
我没有。
我没有——！
他想要否定，却紧紧咬住牙关，面目狰狞，却越过洁世一，迫切地望向了医生。
连他自己都无从发觉，他的眼神里带着祈求和抑制不住的期待，期待医生一如既往的选择他，视他为特别的存在。
可医生只是站在那里，什么又不做，充当一位冷静克制的旁观者。
仅仅是这样，他本就破旧漏风的心脏好像就不堪重负，从高处坠落，摔得四分五裂、鲜血淋漓。
连她也要抛弃自己吗！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她们都觉得自己是废物，都会一走了之！
如果早就注定抛弃他，那又为什么当初要对他温柔，为什么要给他美好的回忆和虚幻的错觉？
好恨好恨好恨好恨好恨——
他幻想着并不存在的伤害，已经被射伤过一次的鸟儿伤口幻痛，脑海里那些阴暗的猜测撕裂着他的视野，天旋地转，血肉好像下一刻就要冲出他的头骨。
假的，都是假的。
对自己的温柔，只投向自己的目光，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伪造的。
是这样啊，洁世一才是她的选择。她抛弃了自己，选择了洁世一！
最后，一切的怨恨都有了着落。
“洁世一，我要摧毁你。”
摧毁她的选项，让她痛苦，让她的所有计划功亏一篑。
让她后悔。
糸师凛离开了，只是他最后那偏执、几近癫狂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洁世一挺起的背立刻松懈下来，解除威吓天敌的警戒状态，变回软糯的松鼠。
“抱歉，我擅自就帮你回绝了……”洁世一后知后觉，说不定凛也是医生的观察对象之一，而且凭借他出类拔萃的水平，一定是重点对象。自己出头，好像让两人的关系搞僵了。
我摇摇头：“没事，谢谢你护着我。”
“没想到会有麻烦洁君当我的护花使者的一天。”
这话说得洁都不好意思了：“医生平日里这么照顾我，应该的应该的。”
“不是哦。”
我后退一步，认真地注视着他。
“我帮助洁君，是我的工作，我的职责。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洁君没有必要记在心上。反而洁君本来是没有必要帮我的，是我这次麻烦了你。”
洁一愣，霎时间忘记了语言，只是有被针刺破指尖的微弱的痛感。
“是因为我和绘心一样，谈论足球的理念吗？”我对他的反应视而不见，兀自解释下去，“你没有必要被我们所影响。你能飞速成长，走到今天的位置，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理念是内心所坚信之物，不会被外界改变，也无法强迫他人服从。”
“绘心建立蓝色监狱，将他的理念贯穿体制，制造出各种突破常规的训练和选拔，就是为了让选手由衷地认同并执行他的理论。强行灌输是没有用的。”
“他为你们解说开导，我和你们分享看法，都是我们自发的行为，而不是收买。没有想过回报，所以也没有受其恩惠就必须划分阵营的必要。”
“你经由他规划的路线进化而来，拥有成为世界第一前锋的野望，想必内心早已有了自己的决断。”
“至于我，当我是个热心的过路人就好。”
少年滚烫的热诚跌入了冰渊。
怎么会这样？
刚才两个人还有说有笑地聊着足球的事情。突然之间，他的距离和医生拉得好远。
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他明明除了足球的事情之外，真心地喜欢着医生……
划分界限之后，好像一切都只是工作，利益的交换。
仿佛是疼痛为完美的幻觉破开一条缝隙，所有零碎的信息和细节在洁世一脑内如同拼图一般联系起来，指向一个冰冷的事实。他明白了——
“你一直在利用我。”
熟悉的手段，熟悉的口吻。
“向我搭话是在和玲王对战的前夜，如今与我长谈，是在等待凛来到训练室。你把我作为他们的磨刀石。”
引导他人，兵不血刃达成自己的目的。
甚至连自己能够发觉这件事情，都可能是医生刻意为之。
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称赞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问题后的答案不言而喻。一切的真相在此刻定格。
只是这个结果对于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太过残酷。
洁世一不是使徒。他从未蒙受神恩，也从未被选中过。
荒诞到了极点，他反而笑了出来：
“那你和我说的话算什么，给‘可怜的’受害者的补偿吗？”
给予他进化的契机，又驱使他训练真正中意的选手，可不就是纯粹的利益交换。
事到如今，谎言被戳破，女人眼中连虚假的怜悯都没有，只是平静。
于是洁世一知晓：
啊，我无法动摇这个人分毫。
何其可悲。
医生不是球员。
她是指导者，是和绘心甚八一样操纵着赛场的人。她和绘心对弈着，而蓝色监狱就是她们的棋盘，牵扯进其中的人皆是棋子。
洁世一和她不在一个次元，无法站在同一个赛场上，他甚至没有踏上角斗场的资格。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他不允许。
青色的火焰在少年的眼底燃烧。
他死死攥住医生的手，逼她直视自己。
“我会把你从神明的位置上扯下来，逼你和我下这盘棋。”
“无论是成为你的棋子还是敌人，我不在乎。”
监控室内，绘心甚八盯着女人出现的影像，若有所思。
他并不清楚女人的所思所想，即使他们对弈过无数次，她的计划也总是超越想象。
但绘心甚八知道一件事情。
——她一旦选中猎物，就从未失手过。
女人离开了，走出监控范围前，她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房间的角落，那正是隐藏摄像机的所在。
绘心没有关闭影像，他停在一个方向，思考着往后原石们打磨才能的无限可能性。
忽而，和一双青色的眼眸对上视线。
洁世一紧盯着摄像头，仿佛在透过这个小小的机器，看向背后的操纵者。
绘心甚八双手交叉，嘴角咧出一抹笑意。
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