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清七对

13、第 13 章

　　只有真情实切的体验到才会知道，人抓住救命稻草和安全感这两样是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全部涌上来后，韦予渺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什么都不用怕了，当然，也仅限于这一刻。

　　“坐那去看吧。”黎沅走过来说，手里还捏着矿泉水瓶。

　　“啊……”韦予渺嘴角带笑呆呆地看着他，飞快地回道，“行！”

　　找韦予渺要微信的技校那男的脸色阴沉中还带有莫名其妙，黎沅这一操作算是在这么多人当中拂他面子。

　　“不好意思啊兄弟。”黎沅还是假意解释了下，“她是我们球队负责人，现在找她过去谈些事。”

　　“那要个联系方式也不耽误时间吧？”花臂男咬牙眯了眯眼。

　　“我没带手机呀。”韦予渺大概是有了黎沅在身边底气顿时足了起来，回花臂男说。

　　“你刚……”花臂男惊讶地看了一眼韦予渺，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快走吧，他们都等你商量事儿。”黎沅说。

　　随即也不理花臂男了，带着韦予渺转身就走。

　　韦予渺头也不回地紧跟在黎沅身后，打量少年高挑的背影，将近高她一个头的身高挡在她面前，她几乎看不到篮球场上白炽灯照下来的光。

　　职高这边的队员看到黎沅带来一个女生主动地让开座位，还把椅子上散落的衣服和挎包清理开了些。

　　“坐吧。”黎沅点了点空的座位。

　　“不用，我站在这儿就好了。”韦予渺想的是自己又没比赛，又不累，只是在这儿要轻松一点儿，实在是不好意思把出力的球员的座位给占了。

　　“没事儿，你坐呗。”岳庭深看出韦予渺的拘束，笑着说，“无所谓，一群大老爷们儿还能累着不成吗？”

　　“是呀，你坐吧小姐姐。”一职高的男生说，“没什么的。”

　　接连几个人开口，韦予渺也没再推脱了，坐到座位上对他们说了几声谢谢。

　　第二场派发的依旧还是有黎沅和岳庭深，在上场之前韦予渺还听到他们几个人商讨的战术，以及岳庭深嘱咐其他人把黎沅给护好，刚刚黎沅是职高这边最猛的，技校那帮人可能会打阴球针对。

　　两队再一次上场时，韦予渺还看到了技校那边刚刚找她要微信的花臂男。

　　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花臂男的眼神正往她这边瞟，看到她光明正大地掏出手机接电话。

　　花臂男：“……”

　　“我在他们休息的座位这边。”韦予渺对林恬杏说。

　　“呼，怎么坐到这里来了？”林恬杏喘着气坐到她旁边，光洁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把手上那一个巨大甜筒递给韦予渺。

　　“发生了一点小插曲。”韦予渺吃惊地接过甜筒，“你们买这么大的吗？”

　　“要吃就吃大的嘛！”王以忱手中的甜筒已经见底了，“什么小插曲啊？”

　　“就……技校一男的找我要联系方式。”韦予渺抿着甜筒，视线放到在球场上挥洒自如的黎沅身上，“我不想给，黎沅帮我解了围。”

　　“靠！在场上吗？给我指指。”林恬杏说，“什么档次也敢找你要联系方式？！”

　　“就那个。”韦予渺没指，靠在林恬杏的耳边说，“花臂那个。”

　　“好非啊。”王以忱鄙视地撇了撇嘴，“看起来就不是什么靠谱的家伙。”

　　“要不是我不在你身边，我高低得给他整两句。”林恬杏啐了一口。

　　“吓死我了。”韦予渺啧了一声说，“社会气息太浓了。”

　　“幸好黎沅帮你解了围。”王以忱说，“要是我在你身边，哪还轮得到黎沅……”

　　后面半句他几乎是非常小声地嘟囔。

　　“你说什么？”韦予渺和林恬杏同时问，都没听清。

　　“我说，黎沅这人还挺不错。”王以忱清了清嗓说。

　　“我也觉得。”林恬杏点点头。

　　我也觉得，韦予渺在心里默默地说。

　　但就是这么一愣神聊天的间隙，球场上已经混乱一片了，他们三个后面响起巨大的骚动。

　　一群乌泱泱的人群直接手上拿着甩棍冲向了篮球场，韦予渺震惊地扭头一看，后面哪还有什么看篮球赛观战的，全他妈一股脑冲到场上打架去了，现在整片场子就只有他们三个像白痴一样举着个甜筒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看着球场上无比混乱的局面。

　　“他们三个是不是？！”一个男生突然转过头指着韦予渺他仨吼。

　　一个男生回头看了一眼，颇为嫌弃地闭了闭眼，应了声，“不是！不是职高的！”

　　“我操？”王以忱半晌才回过神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啊……”林恬杏也懵了，“不是篮球赛吗？怎么打起架来了？”

　　韦予渺皱紧眉盯着互殴的场面，除开能分辨出职高和技校穿着的黑红球服的人，其他的都看不清哪边帮哪边的，她努力寻找黎沅的身影，半天都没看到。

　　“我们……要不先走吧？”林恬杏问，“或者报个警，让警察叔叔来解决这一场面？”

　　“不能报警。”韦予渺说，咬了咬嘴唇，“黎沅……黎沅也在里面。”

　　“也是哦。”林恬杏反应过来，“差点忘了还有个黎沅和岳庭深。”

　　“打群架我不是没见过。”王以忱站起身，咂摸了声，“但现在这样的打群架我第一次见，哎，我看到黎沅了！”

　　韦予渺和林恬杏也随即站了起来，惦着脚看那群黑压压的人头，甩棍打在人身上发出闷响，还有一声声肮脏地怒骂。

　　“哪呢？”韦予渺焦急地问。

　　王以忱看了她一眼，“那，打得还挺凶。”

　　韦予渺随着王以忱指的方向望去，就看到黎沅逮着一个男生的领子长腿狠狠地踹在他身上，就跟下午打学生会那高大个的面色表情一模一样。

　　而少年的眼角下也被不知名指甲划出一道血印来，不深也不短，不过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珠子。

　　人多混杂，打急眼也分不清谁是谁了，黎沅也硬生生挨了好几下棍子，其中一个人往他脑袋上敲的时候，韦予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儿，恨不得自己此刻有超能力把这些人全部干趴下，好在这个棍子没敲下来，被岳庭深眼疾手快地踹开了。

　　岳庭深打架也挺狠的，不笑时，左眉骨的断眉还给他添加了几分肃杀之气。

　　篮球场还有其他中年大叔，丝毫不担心这群半大毛头小子能搞出人命来，乐呵呵地还掏出手机录像。

　　只有几位跳完广场舞的大妈在那着急地跺脚，站在安全线之外吼道：“不要打啦！不要打啦！警察都要来了哦！”

　　没有什么用。

　　反而打得更加激烈。

　　“服不服？”岳庭深突然地大吼震得韦予渺他们猛地看向他那边，“就他妈问你服不服？！”

　　只见岳庭深把一个男生脸朝下按在地上，死死地扼住男生的后脖颈，这么一看他还挺风光的，不过露在球服外胳膊上面的伤很埋汰，脸也埋汰，右侧的眼睛还肿得有点高，泛着紫色的淤青。

　　岳庭深这一吼估计是把技校的老大给打趴下了，至少有一半的人没有再上前动作。

　　“技校，垃圾！”一个人起了个头。

　　然后篮球场就异口同声地响起来这四个字，“技校，垃圾！”

　　“技校，垃圾！”
　　“技校，垃圾！”
　　“......”

　　“你说我们好久也跟附中打一架呗。”王以忱笑着说，“打赢了我们也这样吼，感觉挺爽的，免得附中老跟我们比本科率，比不过还诋毁。”

　　“你认为这两所重高干得出来吗？”韦予渺问，“你再猜为什么就一中和附中被升为市重点高中了？”

　　“我就口嗨一下！”王以忱说。

　　“嘿！干什么干什么？！”来阻止打架的不是警察叔叔，而是视察巡逻的城管，举着个超强光手电朝那群“热血少年”照过去，“城里禁止打架斗殴知不知道？！”

　　听到城管的声音，围堵在一起打架的立马散开了，那群人惊慌失措地往体育馆后面的公路逃跑。

　　几个城管走了过来，看到韦予渺他们仨眼神略微迟疑地停留了一会儿，把他们都看紧张了。

　　“甜筒都化了。”城管小姐姐提醒韦予渺手中的甜筒，还给了她几张纸。

　　“啊？哦，谢谢姐姐。”韦予渺手足无措地接过，笑了笑，林恬杏给她买的大甜筒已经化成了粉红色的水黏在她手上。

　　其余几个城管大哥朝事发现场走了过去。

　　城管小姐姐停住问他仨， “不用谢，你们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不知道不知道。”王以忱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们就是来看球的，看得好好的突然就打起来了，估计是在球场上起的争执，这种很多的。”

　　“这样啊。”城管小姐姐温柔一笑，“我过去看看。”

　　韦予渺身子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哎，渺渺？”林恬杏喊住了她，“你干嘛去？”

　　“我过去听听。”韦予渺稍微侧头应了声。

　　篮球场上刚刚还将近几十个人现在跑的就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是真的能跑。

　　黎沅和岳庭深正动着嘴皮在和城管解释，城管看到他们没什么大伤，也无可厚非地教育了几句就离开了。

　　韦予渺走近一看，才看到黎沅其实身上也没好到哪儿去，那双好看的手上面的骨节，五个有四个都是擦伤的。

　　“你……”韦予渺尽量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心疼，装作同学对同学之间的关心问，“没事儿吧？”

　　黎沅甩了甩手，脸上的嚣张和桀骜还没散去 ，轻声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