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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愠于群小(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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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肩部有伤,经过初步诊断,并不是弹伤。”
军医合上本子,对着赶来的崔婕如实奉告道:“从她的肩胛提肌处,我们取出了许多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碎片,但在肩部却没有发现弹孔的痕迹,附近的软组织已经被它割伤,一部分甚至开始溃烂,情况并不乐观。”
“难不成,是手榴弹碎片?”
“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不像。”军医摇摇头,临走前仍不忘交代:“这段时间不要让她训练了,她的腿部与肘处已经有骨裂的症状,看程度已经有一个月了,胃部有溃疡,肩胛关节盂有炎症,这么多问题不说体检,平常她也感觉不到吗?”
崔婕闻言,心虚地低下头,应道:“我知道了,谢谢刘医生。”
病床上,叶匪石的面上笼着一只沉闷的氧气面罩,一旁的心电仪平稳缓慢地跳跃,莹绿色的节奏感让崔婕悄然松了口气。
此时,一辆客车缓缓驶入蛙人大本营中,武钢从车上一跃而下,却见面前的横幅虽为喜庆的大红色,但横幅下的所有人,皆面色凝固,或是眼含热泪,或是一言不发,没有半点凯旋豪然之热烈。
乌云上前一步,言语娓娓,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而尾随其后的赵子武将经过尽收耳中后,一言不发地缓步退后,从容不迫地脱离了这支气氛凝重的队伍。
“什么,无痛症!”武钢凝住浓黑的眉头,似乎对刘医生的诊断结果很是不可思议。
“是的,按照常理来说,即使处于昏迷状态,病人应有的反射弧也不会消失,可这位同志的疼痛反射,却没有出现,刺激无法传到大脑皮层,这是无痛症的典型症状。”
武钢闻言,转向身后的崔婕,硬声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崔婕几度欲出声,可嘴边的话还是被武钢排山倒海般压抑的目光瞬间噎了回去,点头道:“我是知道……”
“你是疯了吗?帮手底下的兵隐瞒病情,还是个这么重的病,你这么瞒着,是能帮她吗?那是害她!”
见崔婕埋头不语,武钢又将锋芒对准了推门而进的赵子武,呵斥道:“不回你们队里,来这干什么!”
“这事戳破了,她是不是就要退伍回家了?”赵子武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叶匪石,开门见山地问道。
“必须回家,这是为了保护她。”武钢终究是不忍,解释道:“这种病,都活不过30岁,你以为她就特殊吗?”
“可没有影响训练啊,而且没有痛觉,在战场上能发挥大作用,有多少因为这狗屁疼痛误事的……”
“你放屁!”武钢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絮絮念:“痛苦是为了让你知道自己还活着,她这算什么?就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
“不,她不能回家。”崔婕上前一步,抬起头,耐心道:“难道您忘了,她还有个弟弟,死在了海盗的手中吗?”
武钢面上划过一丝为难,但还是语调冷硬,回击道:“她弟弟的仇,我们替她报,就凭这鬼样子,怎么和那群海盗硬碰硬,不是自寻死路吗?”
“叶匪石和我说过,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叶匪席的仇她就要亲手报。最清楚身体情况的,就是她自己,武队长,不如等报完仇,再宣布退伍命令吧。”
崔婕的话在武钢的心头狠狠掷下了一枚利镖,沉吟片刻,武钢带上大檐帽,怒道:“再说吧。”
说罢,武钢将沉重的病房门一甩,转身走了出去,病房外面,是龙百川的送别仪式。
“崔队长,这个病,用什么招能治好?”赵子武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欲离开的崔婕,咽了口唾沫,低声问道。
“没办法,这是遗传病。”崔婕轻描淡写地拨开了赵子武的手,满眼都是遗憾:“只能治疗,不能治愈。”
说罢抬眼,奇怪地望向他,开口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啊……我,我是她……战友。”赵子武收回手,挠挠头,心不在焉道:“那咱们先出去吧,让她休息。”
确认崔婕前脚踏出病房后,赵子武从口袋中掏出一串手链:只见钢丝拧成的细绳上,一枚枚翠黛与青白融合而成的榕果穿于其上,做工笨拙粗糙,还沾染上了马尔斯赛场上独有的迷彩染料与火药粉
“那串豆子,我琢磨明白了……但我赵子武从来都不愿意欠别人的,这个就当是还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