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屠城》Sawyer

3、走不完的二楼

　　照杨柳那个说法，他碎成了拼图，还是以世界地图为原型的大型拼图。要找，还全得凭那弱到不行的对附近碎片的感应性。
　　许轻霖就像条欠遛的狗，日常被指使。
　　“去那栋大楼看看。”
　　刚从一片废墟里钻出来的许轻霖还没来得及拍掉身上粘的灰，就听见杨柳再次响起的声音，他站在一块疑似橱柜碎块的东西上面，在一片晨光下指着一栋刚好挡住太阳身影的巨大建筑，转头对许轻霖说。
　　“哦。”
　　去就去呗。突然整那么郑重做什么。
　　站在购物商场大门前，高耸的建筑群投下重重暗影，玻璃门紧闭着，两根竖杠上斜挂了个没上好的铜锁。一道干涸发黑的血痕落在旁边，蜿蜒向下，留下血迹的尸体了无生机地趴在地上。
　　“我去……”
　　许轻霖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了手套，挑开碍事的锁，两手一推，玻璃门像迎接回家的主人一般徐徐敞开，日光爬上门边的尸体，视线所及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堆。
　　“你上二楼看看。”杨柳留下一句话，跨步在尸堆间行走，模样很像许轻霖在手机里刷到过的第一次下乡走“水泥路”的猫，他全程嫌弃地皱眉，很快停在角落的大型存储柜边，手里拿了什么银光闪闪的东西，并没有多做思考地怼进锁孔里。
　　“一定得从那儿上吗？”许轻霖有些不情愿，因为存储柜边的尸体扎堆，踩到的概率最高。
　　杨柳暴力输出撬开了锁，非常疑惑地歪头问：“你想从这儿上吗？”接着转身退到一边并迅速放开扶门的手，一条黑黢黢的东西倒下来，碎成一地焦炭，仔细分辨还能看出五官的形状以及许多的手脚，大概是被扎堆烧死的。
　　至于储物柜也只是常见的商场储物柜，并没有什么小说里写的阴暗通道。
　　许轻霖的脸部肌肉抽搐几下，飞快地摆摆手，绕道前往停止运行的电梯。
　　“许轻霖你是生活废柴吗？停止运行的电梯也敢上。“
　　许轻霖假装没听到，默默从电梯边上离开，挪到楼梯口。
　　运动鞋鞋底粘了泥土与血液的混合物，踩在瓷板时时会短暂地黏住。
　　没人能保证楼上就没有所谓的变异人类，他心中难免惴惴不安，时刻做好逃离的准备，而脚下的鞋子却是一大累赘。
　　许轻霖回头，楼梯上不只有自己的脚印，也能看见逃亡人群仓促杂乱的步伐，他们可能有人成功逃走了，也可能没有，毕竟楼下那么多尸体。
　　时间过得越慢，心中的恐惧上升得越快，他的胡思乱想成功吓到了自己，前进的同时也不停回望来路。
　　二楼放置了许多杂物架，各种零食、蔬菜或者水果都躺在地上，薯片本应鼓起的包装上留了脚印，开口处大喇喇地敞开，露出里面碎裂的薯片。
　　几乎搜查过了每一个杂物架后依旧没有发现什么，手里的紫色晶粒却不停地闪烁。按理来说这是有碎片存在附近的表现。
　　许轻霖低头研究晶粒研究得入神，不经意撞上了什么，粘腻柔软的触感刺激着每一个身体细胞，不用抬头都能知道撞上了什么，他的大脑都在叫嚣着快跑，然而双脚不听使唤地向左，绕过一个石柱，他看见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哐啷”
　　铁门大开，很快又被关上，许轻霖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心中希望杨柳听见了铁门的声响。
　　做了简单的心里工作后，他睁开眼，入目而来的是数之不尽的摄像头，它们仰着脖子凑上来，似乎在质问许轻霖的存在，黑洞洞的不存在的眼睛静静注视他的全身，给人的感觉比外边的生化危机产物更危险。
　　……
　　“乓”
　　门又被打开，男生轻捷的身影如草原上的猎豹敏捷轻快，有了肾上腺素的加持，他自我感觉跑得比当初中考体育测一千时的速度还快，根本不需要身体的调控，他就是永动机。
　　即使身后没有长眼睛，此起彼伏的脚步以及怪异的嘶吼也在警戒许轻霖的大脑：有许多变异种正在追随你。
　　下二楼给他的感觉明显不一样，他像遭遇了鬼打墙一样怎么跑都跑不出楼梯，腿部因缺乏锻炼不停颤抖，减慢的速度促进了乳酸堆积，他跑不动了。
　　手里捧着的一个破烂袋子，是从摄像头老窝里端的，干瘪的紧阖的眼皮、只剩下两个小小的呼吸孔的鼻子、爬满褶皱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这里面装的是丧尸的孩子，而杨柳碎片大概率就藏在小东西这里。
　　经过楼梯的转角，许轻霖侧头看了眼，丧尸青绿色的皮肤上宽大松弛的毛孔猝不及防出现在墙边，这是对一个终极颜控的致命一击。他只感觉腹部一紧，胃中翻滚并连“yue”数声不止。
　　二者距离不远也不近。
　　许轻霖进行一段要命的加速，随即倾身靠向扶杆，拽住袋子的边缘绕栏杆底部打了个结，一只树皮般的爪子快速伸过来，吓得他一脚踩过去，不敢再浪费时间，撑住栏杆越过去，向下的目光落在大厅中心的太阳图案上，右手一松，他离太阳的距离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