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Chapter.31 ...
-
猝不及防的一个对视。
林辞感觉自己的心脏蓦然漏掉一拍,一时再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其他,屏住呼吸呆呆地望向对面。
直到许斯渡动身走开,她才回过来神,视线却依旧停留在某处。
刚刚那样的眼神算不上清白,她自嘲般想着,也不知道他察觉出来没有。
希望没有,那样两人还可以继续做朋友,不至于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林辞这样想着,一抬眼,许斯渡不知何时就站在了她的面前,低垂着眉眼看她……
怀中的布偶娃娃。
“这小布偶挺好看的,”他好久才憋出来一句话,“和你很像。”
和你很像,都很可爱。
后半句他没有说,怕其中多余的意思过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从而扰乱了她本就不安的心思。
更多则是,没有勇气,在没有正式确定自己这份心意之前草率地在众人面前胡来。
这样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她,都是极不负责的行为。
而仅仅是半句之差,听者却听岔了意思,还以为在玩笑自己,瞬间微蹙起了眉头,佯装不悦。
甚至还挥舞着拳头:“你什么意思哦。”
何奕桉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就是就是,见过夸女生像小白兔小猫的,没见过说人家像小熊的,你究竟何居心?”
许斯渡:“……”
他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抬起手轻轻搭在林辞头顶,点了点头道:“新年快乐,要开心。”
说完,转过身面对众人自顾自开启话题:“昨晚看到你们店做活动,大早上就冒雪走过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活动?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的活动就只有“可助到店第一位顾客给心上之人制造惊喜”。
那么,他的心上人是谁,他要给谁制造惊喜?
林辞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烦躁地皱了皱眉。
算了,他爱喜欢谁就喜欢谁去,反正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林辞有点别扭地将脸侧到一边,又听见店员对许斯渡说:“你们既然认识,就再给你一个名额吧,新年第一天可不能留有遗憾啊。”
“同学,想好制造惊喜的方案了吗?”
许斯渡闻言愣了一瞬。
随即下意识地扭过头,往林辞那里瞥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她也迎上了自己的视线。
两个人的视线再次猝不及防相撞,心跳也似乎彼此交错,一时混乱起来。
林辞总感觉他要什么重要的话要说,就这样紧绷着神经等待了半分钟后,却只看到他躲闪的眼神,以及底气不足的说话声。
“没…没有,我刚刚开玩笑的,”他清了清嗓子,“我其实就是恰好路过,看到两个熟人就进来了。”
“那……”“没有什么惊喜方案,只是来围观,顺便买点小甜品。”
许斯渡反应很快,又或许是在掩饰什么,抢先在热情的店员说话之前转移了话题。
这件事似乎就此结束了。
只是,在三人分别的时候,林辞似乎听到许斯渡低声说了句“其实我早就……”
后面的她没有听清,于是下意识发问。
“没什么。”许斯渡轻轻摇头,又指着空中鹅毛大小的雪花,“你看,这场雪是新年的初雪啊。”
林辞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怔怔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昨晚说好的故事忘了讲,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说着,许斯渡往前走出几步,一把抓起车上的落雪,揉揉捏捏后,依稀见得是个小雪人的模样。
然后,将其放在甜品店外面的窗台上,这才开始讲。
“你有看过《来自星星的你》吗?”
许斯渡问,不等回答就继续往下说,“我听里面的主人公说,每年的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无论我们说了什么谎话,都会被原谅,没有例外。”
就算那部剧的小女主说了表白的话,也依然可以被当作谎话原谅。
那么……
他攥紧了拳头,心脏猛烈跳动着,整个人因紧张而绷直了神经,要说的话酝酿了好几遍也没能说出口。
林辞实在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索性抬头看他。
由于两人站得很近,她更多只能看到对方的脖颈处,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
“所以……”
在他停顿的间隙,何奕桉去完洗手间走了出来,开始絮絮叨叨着刚刚知道的八卦:“我的天,咱们班又成了一对,就那个谁谁和语文课代表……”
突然,她后知后觉惊呼一声:“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说话了?”
“……”
许斯渡扯了扯嘴角,重重呼出一口气,然后佯装从容地说了句:“没有,你继续。”
“……哦,好。”
回去一路上林辞都漫不经心的,何奕桉喋喋不休地分享了很多八卦,她都没怎么听。
一直在想,刚刚许斯渡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直到走到商业街,何奕桉抱起一只巴掌大的小猫出现在面前,她才终于忍不住发问:“桉桉,你听说过初雪吗?”
“初雪?”
何奕桉抱着猫若有所思,“你要是说《星你》里面的初雪,我还能给你胡扯几句,至于其他的……”
林辞点点头:“就是这个。”
“具体细节我也不太记得了,好像是在初雪那天无论说什么谎话都可以被原谅,就算对君王说谎也是一样。”
这些许斯渡都讲过,很显然不是她要找的答案。
林辞正想说“我知道这个”,又听见何奕桉继续补充说:“所以,小女主就趁这个理由向男主表白,然后又很快用这个说辞给自己打圆场,就和我们的愚人节表白差不多……”
突然间,林辞整个脑袋“嗡——”地响了一下,视野模糊一瞬,差点没站稳。
后来还有些话她没有听清楚,只听到了自己直击耳膜的心跳声,激烈而又聒噪,种种声音都在引导她向一个荒谬的猜想靠近。
所以,他没说完的话,也和这个有关吗?
她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就要把她淹没。
-
林辞没给男生送过礼物,千挑万选后,才终于选了一副有线耳机,以及一个类似于发光水晶球的宇航员摆件。
因为实在不好意思,林辞没胆量当面送出礼物,只能早早来到学校,赶在他来校之前把礼物塞到桌斗里,再放一张亲手写下的祝福贺卡。
她的语文成绩很好,优美词句也是信手拈来,却在写这张卡片的时候迟迟下不了笔。
俗套多见的描写固然受用,却不足以送所念之人,自己发挥出来的又怕意味明显。
最后,她在纸上郑重写下八个字: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但是确实是她在思索了很长时间后,认为最值得的祝福。
愿你肆意享受你的青春,永远炽热地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永远保持简单的快乐。
愿你顺利度过高考这场难关,往后的种种关卡,依然自如从容。
一如今日洒脱又温和的少年。
贺卡的最后没有署名,林辞只在空隙处画了个卡通大头。
还是和往日一样的画风,他应该是可以认出来的吧。
整整一个下午,林辞都有点心不在焉。一边想许斯渡能立刻认出自己,一边又害怕认出来之后的尴尬。
她时不时也会抬头偷偷往前方某个位置瞥一眼,但很快就自作心虚收回了目光。
“你倒是坐不住。”同桌丢过来一颗糖,说话丝毫不留情面,“要不要我给你让个位出去透透风?”
“……”
虽然很不想搭理他,林辞还是努力扯出微笑:“不用了,谢谢。”
“不用谢,因为这是许斯渡给你的。”
“……哦,好的。”
一颗柠檬味的糖,还没拆开就隐约闻到了酸甜的清香。
林辞将这颗糖拿在手心里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可能已经猜出来礼物是她送的了。
果不其然,下课后许斯渡见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林辞红着脸点了点头,眼神很不自然地飘来飘去,最终定格在远方教学楼顶处的空中云彩上。
“你看,中午雪才停,现在竟然有这么好看的——”
她正说着,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瞬间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向一个方向栽倒。
越是这种情况,她反而吓得紧闭上了双眼。
再睁开眼的时候,林辞发现自己还好好站着,只是脖子那里有点勒得喘不过来气。
然后,突然听见许斯渡说了声:“对不起。”
林辞:“?”
她足足愣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刚刚情急之下许斯渡抓住了她的衣领,这才没有摔倒。
“……”
得亏她刚刚脑海里还浮现了偶像剧的某个片段。
“下雪天地滑,走路小心点。”许斯渡松开手,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有,今天的云确实挺好看的。”
其实,不只有天边的云好看,近在咫尺的少年也极是好看。
林辞默默在心里说着,许久撩起眼皮,对视着他的眼睛,郑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