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情人》匆匆子

2、002

　　手机里，可意给她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可爱鬼阿Van：啊啊啊啊啊！！
　　可爱鬼阿Van：好帅！
　　可爱鬼阿Van：还问你的名字，肯定对你有意思！

　　宋梁回复了一个表情。

　　思政课的新老师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男子，既不在乎有没有都来上课，也不在乎下面的同学们在干什么。

　　今天是第一次上课，大家都静悄悄的。
　　在观察男孩儿，也在观察女孩儿。

　　玩手机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下课后，宋梁收拾书的一分钟，再抬头时，前面的人已经离开了。

　　她和可意俩人开始肆无忌惮地窃窃私语，还对视着傻笑，正乐呵呢，小露走了过来。
　　“走啦走啦。”她催促道。

　　“你有没有看见呀？”可意说，“前面，我们俩的前面刚刚坐了一个大帅哥。”

　　“没有呀。”小露说，“我近视眼没戴眼镜，今天老师的ppt我都看不见。”

　　可意说：“那可惜了，下次我指给你看，一定要看到啊！”

　　“快走吧。”小露道，“到底有多帅啊，比我还帅吗，我怎么不相信呢。”

　　“真的不错。”宋梁说，“留中长发，能留这个发型的男生对自己多少有点自信的。”

　　三个人一边说，一边准备去食堂吃饭。

　　“有点像那个，”可意说，“像电影《岁月神偷》里，低配版的李治廷。”

　　宋梁想了想：“低配版吗？我觉得可以一战哦。”

　　可意哈哈大笑：“气质很像，他还问了我们宋梁的名字呢。”

　　小露“哇”了一声：“我还没跟你说，有个男生问我能不能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他，我说我要经过你的同意。”

　　“长得帅吗？”可意问。

　　小露思忖片刻：“普通水平吧。”

　　可意抢答道：“那就不必了，我们宋梁有更好的选择了。”

　　宋梁笑道：“什么啊，搞得好像我选妃一样。”

　　三个人到食堂的窗口转了一圈，选了几个卖相不佳的菜。
　　其他的窗口排队很长，她们想快一点。

　　端着盘子徘徊一阵儿，可意迅速瞄准好了位置，占领下来。
　　她说着，两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你们看，男生留这种中长发，好看的话就是流浪系帅哥，不好看的话就是——”

　　“乞丐。”宋梁接话道。

　　“是的！”可意说，她突然仔细看了看小露，“其实你也可以留这个发型，很中性，却带有一些女性美。”

　　小露半信半疑：“是吗？”

　　可意很坚定：“是的。”她捏住小露的下巴360度打量一圈，“下次找个Tony老师给你设计一下。”

　　小露拨开她的手，冷笑一声：“你们喜欢人家就去追好不好，不要拿我当替代品。”

　　三人笑成了一团。

　　可意突然问：“怎么都是找宋梁的，没有人向你们问我的联系方式吗？嗯？”

　　她在两人的眼睛中寻找答案：“没有吗？没有吗？”

　　“没有。”两人摇了摇头。

　　可意的筷子狠狠地戳了戳饭：“为什么没有，是我不漂亮吗？”

　　小露不敢说。
　　宋梁道：“可意，我想问，今天出门前5分钟你才起床，你洗脸了吗？”

　　可意眼神飘忽，小声道：“没有，我能刷个牙，穿上衣服就不错了。”

　　小露啧啧称叹：“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每天只在宿舍化妆，而且染浅色的头发不化妆，真的很像有那个大病。”

　　可意暑假又换了发色，浅浅的紫色，留到锁骨的位置，配上妆容和细心打理，很是精致可爱。

　　刚换发色的时候她还了八百张照片，在宿舍群里轰炸式发送，每个人都必须接受到她改头换面的洗礼。

　　可意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扔下筷子：“吃完了吗，吃完了走吧。”

　　饭菜很难吃，每个人都只吃了几口，准备回去再吃些零食。

　　9月初的天气，太阳依旧在烤炙大地，三个人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向着宿舍疾行。
　　回到五楼，每个人都瘫了下来。

　　小露向上抚了抚自己的刘海，问道：“你们接下来几天干嘛？”

　　宋梁说：“明天下午我要去给小孩儿上课。”

　　“我啥事儿也没有。”可意说，“你呢？”

　　“我要回家。”小露说，她是妈宝女，一周不见妈，她会想得慌。

　　新的学期，宋梁与学生的父母约定，每周五下午学生放学之后，她来上两个小时的课。
　　再坐地铁回宿舍，也才八九点，她的安全也有保障。

　　宋梁的家里从来没有为生计发过愁，这种经历对她来说很难得。

　　上个学期学生的成绩进步一点点，她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话虽这样说，明天就要上课，宋梁从上周五就已经开始焦虑。

　　上次授课的时候她感觉出来，学生经历暑假后，状态不如从前，这次肯定也会是心力交瘁。

　　她备着课，在心里安慰自己。

　　不用这么有责任心，小孩儿成绩不好是多方面的因素。
　　不是你的问题，只要尽力就可以了。

　　一边焦虑，一边捱时间，坐着地铁从地下穿过整个城市，经历度秒如年的两个小时，宋梁出学生家门时，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轻松快乐。

　　真正的周末现在开始！

　　她像小鸟儿一般回了宿舍，可意正在化妆，见她回来：“发生什么啦？这么高兴。”

　　宋梁说：“只是补完课这样一件小事，已经让我觉得特别高兴。下周五就留给下周去焦虑吧，从现在开始，我要快乐。”

　　“是吗。”可意说，“我还以为你挺喜欢当老师呢。”

　　“一点儿也不喜欢。”宋梁说，“每一次上课都让我更认清自己，当老师是很伟大，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职业。”

　　“那就不当好啦。”可意轻松道，她正扯着自己的眼皮，认真勾勒着眼线。

　　宋梁没有回答，她坐下来玩了一会手机，突然有些丧气。

　　“可是我妈妈非常希望我当老师。”她说，“她觉得我很适合，既可以努力成为优秀教师，成就一点事业，又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探索自己的世界。”

　　可意看了她一眼，搬着凳子坐了过来，就这她的镜子继续画眼线。

　　可意道：“可是你不喜欢诶，这理由还不充分吗？”

　　这个理由充分吗？

　　宋梁每次拿到本月的家教费，都特别满足，也会特别大方的买些零食和宵夜，分享给自己身边的人，也分享给自己的父母。

　　但有时，她看着这笔钱，也会思考，自己付出了超额的时间、精力不提，也付出了巨大的精神消耗，让每个星期都在不快乐中度过，这样值得吗？

　　“可我以后不当老师的话，我干什么呢？”宋梁问。

　　可意朝她眨眨眼睛，展示自己的新眼线，勾勒了一根紫色在睫毛根部，紧贴着紫色还有一条白色，很是亮眼。
　　“好看吗？”她问。

　　“好看。”宋梁有被震撼到，“非常好看，很有攻击力，好适合你。”

　　可意听到她说了三个副词，得意得哈哈大笑。

　　笑完她回答宋梁的问题：“可是你才大二诶，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确定自己的职业方向呢？你还有很多时间去寻找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呢。”

　　是吗，宋梁想，如果说当老师等于确定，排除了之后她还有很多选择，那不确定就等于迷茫。

　　可意摸了摸她的脑袋瓜：“慢慢想嘛。”

　　“今天我出门的时候，”宋梁突然想起来，“快走到地铁站，有个男生把我拦了下来，他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那时心情好差，脸很臭的拒绝了他。”

　　“现在想起来好后悔，”她说，“就算拒绝也不该这样，他肯定也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可意只关心一个问题：“他帅吗？”

　　宋梁回忆不出来：“不知道，我没看。”

　　可意耸了耸肩，开始描绘唇线。

　　她忽然开始回忆：“你还记得思政课上那个流浪系帅哥吗？他问了你的名字，有没有找你啊？”

　　“没有。”宋梁道。

　　“为什么呢？”可意不解。

　　“不知道呢。”宋梁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吐露自己内心的疑惑，“你说，他会是Gay吗？”

　　“怎么可能！”可意停手，“他明显对你感兴趣啊。”

　　可是，宋梁回忆起那个男孩，是艺术家般的流浪气质，像一个许久未见的情人。

　　“但他身上确实很干净，看起来很不一般。”可意也在回忆。

　　“不可能。”可意左右摇摆，她强调，“他问了你的名字，哪个Gay会问漂亮女孩儿名字啊。”

　　宋梁笑了笑。

　　“如果他是直的，”可意假设，她修饰完了自己的唇线，开始涂色，“但又一直没有出手，你要主动吗？”

　　宋梁笑道：“那他得更有吸引力才行，可不能只是简简单单的白衬衫、中长发的帅，而且帅哥会有很多女生喜欢的，我会浪费我的时间吗？”

　　“那也是。”可意的唇色也带了紫调，宋梁目不转睛地欣赏她。

　　“如果你只是要拍照拍视频的话，开个美颜不就行了，还要化这么完整的妆吗？”宋梁问。

　　可意嫌弃地看她一眼：“你才是臭直男吧？”

　　说着，她又回自己的桌前了。

　　见她回去，宋梁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下周四的上午，我们还会见面，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