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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百仙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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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衍和沈晏返回凌云山花了五天时间。这五天里,江衍依旧是恪守本分。每天定时定点地准备好吃食,再去叫来沈晏。唯一不同的是,这几天江衍几乎没正眼看过沈晏。他只是默默低着头,干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偶尔沈晏向他问起什么,他才堪堪说出几个字回答。
沈晏看得出来,江衍这是在生自己的气。但他没有办法,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往常只有他生别人的气,不跟别人说话的份。沈晏顿时感到一些不知所措。
“江—”沈晏终于开口了,他张开嘴,内心忐忑地试着叫了叫,结果名字还没叫全,对面坐着的人就突然站起来了。
“师尊,弟子先告退了。”
坐在沈晏对面的江衍收起自己面前的碗筷,起身弓腰行了一礼便走了。桌子前只剩下沈仙师一个人手拿着筷子,盯着桌上的饭菜发愣。
刚刚那句告辞是江衍回到凌云山主动说出的第一句话。一时竟让沈晏分不清到底是消气了还是在故意疏远自己。
“果然还是疏远了么……”沈晏自言自语说道。他现在就像被高高捧起之后快速落下的一捧土。捧起落下,飘散在空中。没有人会在意。
“师兄,我答应了。”
突然被叫过来的唐尧一脸不解地看着面前的沈晏。面前的人不冷不热地说着一句没由头的话,说完转身就要离去。唐尧看到他身后少了一个人而且整个人看着不太对劲便想暂时扯开话题问道:“江衍是去为百仙会做准备了么?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我不知道。”沈晏停下步子摇了摇头,“或许吧……”说完头也不转地就走了。
看见他这幅模样唐尧方知晓刚刚那句话的意思——沈晏答应了去做百仙会的主持。虽然不知道为何沈晏突然改变主意,但唐尧能看出来他师弟有心事。
他这个师弟向来不把情绪表露在外,但跟他待时间久的人都能看出来,沈晏是藏不住心事的。那年,沈晏的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才不过八岁。那时候的沈晏就是如此,在面对众人安慰时没有表现一丝悲伤。只是红着眼摇头说着“我没事……”。
那个时候去安慰的唐尧真的相信了这人嘴上的“没事”,心里无不感叹着这个小师弟内心的坚韧。直到后来他无意间撞到沈晏一个人蜷缩在母亲种的梅花树下哭泣。那哭声很小,很静。从远处看只能看见白白的一小只肩膀不停抽搐。
那晚小小的沈晏是在盛开的梅花树下蜷缩着睡着的,两颊挂着一道道泪痕。
从那之后,唐尧开始注意沈晏真实情绪的变化。他知道凡是沈晏嘴上说的都是假的,只有他背后展露的哭声才是真的。刚刚他能感受到沈晏身上的压抑,他能感受到沈晏在背后哭过。
这应该是从母亲去世后沈晏哭的第二次。
“所以这次是因为什么呢?师弟……”唐尧望着渐渐离去的白色背影暗自说着。
一个月后,百仙会如期举行。各方前来的青年才俊已经聚在凌云山练武场,等着主持大会的沈晏拉开序幕。
他原本跟唐尧说好不主持大会,不知怎么的又变了主意。现在已经穿着玉白描金的衣裳走上了演武场。他步履轻快,腰间挂着的白玉随着步伐起伏着。
“百仙会就此开始。第一场是凌云山弟子江衍与凤凰山弟子林青。”沈晏说完便摆摆衣袖下了台,坐在众长老中间。
“好久不见,江师兄。”林青刚上台就恭敬抱拳说道。自从那日在扶桑山与沈晏他们二人分别后,他自己就下定决心要拜入一个门派,立志斩妖除魔。
他孤身一人来到仙门聚集之地,拜入了离凌云山不远的凤凰山门下。不出几日便凭借自己的功夫成了凤凰山里的大红人。这才刚入门就被举荐过来参加百仙会。
本想着自己不是很显眼会被安排到最后,谁料却被安排到第一个。而且对手还是凌云山的江衍。
“好久不见,请林师弟多多指教。”江衍看见他先是一愣,然后面不改色地回礼。说完便召出自己的剑,注入灵力。
四周灵力翻飞,两人来来回回打了不下十个回合,但还是难分胜负。台下人更是看得屏息注目,到最后江衍把剑架在林青脖子上的时候他们都忘了鼓掌喝彩。众人还是在沈晏走上台宣布胜出者是江衍时才反应过来。
“不愧是江师兄,我甘拜下风。”林青还是那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对于他来说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幸重新见到沈仙师和江衍。他捡起地上的剑弯腰鞠躬之后便退到了人群里。而站在台上的江衍则是微微颔首回礼,然后若无旁人地准备走下台子。
“还不错。”沈晏趁着江衍从他身边过低声说着。
这是他自大会以来对江衍说的第一句话。虽说这句话说了跟没说没有太大差别,但是沈晏今天就是想多跟江衍说说话,哪怕对方连点头回应都没有。
江衍兴许是没听见,直直从沈晏旁边擦肩而过。
“……”
“大会进行第二场,由凌云山弟子与……”沈晏走到台子中央继续主持着大会的进行。大会比武一场接一场,比赛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间大会第一天就进入了尾声。比武当中修行时间最少的江衍出人意料地进入了前十甲。
“按情况来看,不出三日就能决出此次百仙会的头冠。”沈晏坐在桌子面前跟唐尧汇报着今日比武的结果。近日因为凌云山周围魔气徒增,他不能参加此次大会。不然他也不会找沈晏主持。
“那听起来还不错,后生可畏啊……”唐尧笑着点了点头。
“师兄,我想大会之后闭关一段时间。”沈晏突然说道,“这次大概一个月。”
“一个月?可你不是上个月刚闭关过三天?”
上个月,沈晏过来跟唐尧说了一句。当时唐尧只是觉得沈晏可能是想休息几天但自己又破不开面子才跟他说的是闭关。这次难道也是想休息了?
“师弟,你最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吧?最近有没有受伤?”唐尧猜测着问。
“没有。师兄不要多想,就是简单的闭关而已。”
沈晏不疼不痒地说完便要走,唐尧见问不出也拦不住也就没再问了。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最近要好好看顾着沈晏。毕竟他从来不把自己的伤痛揭给别人看。
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飘了起来。点点雨滴打在屋檐上,发出闷响。之后雨滴顺着屋檐掉落,没入泥地,最后只留下一个浅浅印记。
唐尧关紧了门窗,秋雨最是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