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生，滚！》奶沫泡泡

8、别拖后腿

　　夜幕悄悄降临，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撒进特殊支援部。
　　豆大的空间安静得连翻动纸张的声音都显得无比清晰，一页翻过一页。
　　白一晨全神贯注地翻着不知看了多少遍的报告。
　　坐在她隔壁的江旭一双长腿交迭搁在桌上，懒洋洋地睨向她，抿紧了唇，又点起了一支烟。
　　不消片刻，他也拿起报告开始研究起来。
　　思考这东西还是得在自己地盘，脑子才能活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又滑过了三小时。
　　找了这么久，还是一点儿进展也没有，白一晨的耐性都快消磨至尽，脸上开始出现烦躁之色。
　　究竟凶手是谁？
　　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将马氏夫妇往死里砍？
　　她在警校里到底学了什么！？
　　“慢慢来，查案都是这样。”
　　醇厚的嗓音忽的响起，白一晨下意识抬头往声源望去。
　　男人正专心查看自己手上的报告，一动不动，好像声音根本不是他发出似的。
　　要不是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俩，白一晨或许也会这样认为。
　　不过，听了他的话后，女孩深呼吸，决定再次沉下心。
　　她脑子里飞快回想曾在警校里学过的一切。
　　在犯罪现场里，除了脚印，就是血迹、指纹，这三样是最有可能检验到凶手的证据。
　　白一晨再次拿起了现场勘察笔录。
　　现场只有马木森的血脚印，以及被凶手擦掉的痕迹，亦只有马木森和李敏英的血液，并不存在第三人，至于指纹......
　　“咦？”
　　白一晨发出困惑的声音。
　　江旭眉一挑，侧脸望向她。
　　“这里很奇怪。”
　　“哪里？”
　　一听见可能发线索，江旭迫不及待起身走向她。
　　他一手撑住她的椅背，低下了头，唇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垂。
　　敏感的耳窝感受到热气呼过，白一晨心一颤抖。
　　“哪里？”
　　男人低沉的嗓子在耳边响起，女孩的耳朵仿如怀了孕。
　　现在在工作！
　　她赶紧敛敛心神，指向报告的一处。
　　“这！这里说菜刀只有李敏英的指纹。”
　　“有什么问题？”
　　“有！邻居不是说马俊兄妹俩有时都会做菜吗？那为什么菜刀只有李敏英的指纹，没有他俩的。”
　　“菜刀是凶器，上面有凶手的指纹，所以他要擦掉，这有什么奇怪？”
　　江旭的话很有道理，白一晨抿了抿唇，无法反驳。
　　算了！
　　报告看多了，眼睛也有点累，白一晨干脆拿起证物逐一观察。
　　在现场检获的相关物品除了菜刀之外，只有李敏英的安眠药，以及他俩的手机。
　　马木森的手机在检获时是呈关机状态，而李敏英的手机在案发时候曾多次响起，是马俊打给她的。
　　这个他之前口供交代过了。
　　马木森的手机里头有不少视频，白一晨随手点开一个。
　　“呀！放手！”
　　尖叫声划破凝固的空气。
　　白一晨顿时吓了一跳，手机险些被她跌到地上。
　　定眼一看，没想到竟然是马木森家暴的视频，还不止一条。
　　粗略估计手机里有数十条类似的视频。
　　他这个人真有够变态！
　　江旭淡淡瞥了眼白一晨一脸的不屑和厌恶。
　　其实当初他看见这些视频时都觉得马木森死有余辜，但破案是他们的职责，他们不能存有偏见，更不能因为受害者是人渣便对案子敷衍了事。
　　男人开口道：“这些证物都检查过了，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看看马俊俩的口供。”
　　“我来看，你先回去。”
　　“不要。”
　　白一晨很干脆拒绝了他的建议。
　　正当江旭想再次开口时，女孩一双狡黠的眸子一亮，笑得狐狸似的。
　　“我还得洗掉你对我的主观偏见呢！”
　　江旭一怔，哑然失笑。
　　说实话，她早就洗掉他的偏见。
　　第一眼接触是还以为她是娇滴滴的软丫头，接触后显然是大大的打脸。
　　性子刚得可以！
　　比起他有过之过之而无不及。
　　“回去吧，急也没用。太晚，家里人会担心。”
　　江旭难得关心。
　　毕竟她只是一个大学都还没毕业的小丫头。
　　“没事，我自己住。”
　　岂料，白一晨头也不抬，随口应了一句，两眼依然紧贴在报告上，继续翻看。
　　她相信自己一定是错过什么了。
　　基于证实李敏英是他杀，所以昨天找马俊和马纭纭再录的口供会更加详细，主要针对他们当天整天的行程。
　　城中村附近没有监控，所以在村里发生的一切时间点都是由他们说了算。
　　据马纭纭所说，她当天生病了，一直在家。直到中午，感觉好多后，打算上学，于是12.10左右离开家。
　　上学前，她因为怕又会不舒服，所以先去了一趟药店。
　　那家药店很杂乱，倒象是卖杂物的，里头没有监控，但路口的监控证实她12.25到的药店。
　　后来12.50，马俊致电给她，说他在回家的路上，她说她在药店，然后在药店等他一起回学校。
　　而马俊的口供就更简单。
　　当天，他6.30左右上学，然后因为担心马纭纭的病，12.35离开学校。
　　后来，12.50打电话给马纭纭，知道她在药店，所以没有回家。
　　13.05，直接和马纭纭在药店会合，13.35回到学校。
　　马木森的死亡时间估计是12.30至14.00，而警方是在在14.04接获的报案，当时邻居报称听见马木森家传出争吵声，所以报案时马木森应该还没死。
　　他们也做过实地检测，从案发现场到药店需要15分钟，徒步到学校则需要30分钟。
　　时间上没有任何对不上。
　　唉！
　　难道猜错了？
　　会是仇杀吗？
　　脑海中万千思绪却一片混乱，白一晨的眼皮亦开始变得愈来愈重，最终忍不住合上眼睛。
　　整个世界顿时变得黑暗。

　　......

　　第二天早上。
　　白一晨和江旭伏睡在自己位置上。
　　陈凡来到特殊支援部看见的就是这一个画面。
　　很明显，他俩昨晚都没回去。
　　说实话，江旭没有回家，陈凡没有半点儿意外。
　　毕竟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江旭在局里是有名的工作狂，倒是这实习生有点让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能熬，还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能待在江旭的身边！
　　沉睡的男人眉一拧，缓缓睁开了眼睛。
　　“来了？”
　　看见陈凡脸上还有水滴，应不久前才去洗了一把脸，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看来他也没回家。
　　“有什么发现吗？”
　　“打算再找他兄妹俩聊聊。”
　　“嗯。”
　　简短的对话后，双方陷入沉默。
　　良久，陈凡发出淡淡的一声。
　　“还回一队吗？”
　　“......现在的一队做得不错。”
　　“不错的话，这案子会落到我身上吗？”
　　陈凡语带不屑。
　　按理说这种谋杀案不应该由二队负责，就因为一队解决不了才把二队也拖下水。
　　每次遇到棘手的案子都这样推卸给二队才导致他们的破案速度下降得这么厉害！
　　而且，他希望自己的对手是江旭，亦只能是他！
　　但，除了想赢他之外，他更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兄弟再这么颓废下去。
　　局里很多人都知道曾经的刑警一、二队有激烈竞争，甚至公开打架过，理所当然也认为两队的队长关系不好，可事实却是他俩是一同从警校毕业的好兄弟。
　　在421案子发生后，陈凡亦不下数十次劝道他，希望他重新回到前线，可是江旭的表现却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才会导致他后来只要看见江旭就不爽。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他愿意重新振作去查案，他自然希望江旭可以重新回到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然而对此，江旭只是浅浅笑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去，但头一次，他萌生了想试试的想法。
　　就当是为了这小丫头，总不能真被她当作是废物吧！
　　目光不自主地飘向还在睡梦中的白一晨，江旭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不知道兄弟所想的陈凡见江旭没有回答也没有逼他，始终当年的事对江旭造成的创伤并非轻易可以痊愈。
　　蓦地——
　　“听说天祺又去了中东。”
　　听见这名字，江旭身一僵，又没有回话。
　　见状，陈凡无奈叹息。
　　“还是不能原谅他吗？他……”
　　“唔……”
　　睡得正香的女孩被他们窸窸窣窣的对话吵醒了。
　　陈凡立马止住自己，没再说下去，只是脸色仍是一副欲言休止的无可奈何。
　　他就不懂曾经的兄弟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白一晨缓缓睁开眼睛，一脸惺忪。
　　她打了个呵欠，抬起上半身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女孩眼底浮出笑意，条件反射望向外套的主人。
　　只见对方用认真的神色在讨论案情，仿佛他们一直都在聊这事。
　　“除了城中村附近之外，把马俊两兄妹可能出现地方的监控都尽量调出来。
　　还有把马木森一家人最近三个月的通话和消费记录都查出来。”
　　“没问题。”
　　陈凡爽快的态度令白一晨懞了一下。
　　怎么睡一觉后，他这么好说话了。
　　天要下雨了？
　　“我出去一趟。”
　　“我也去！”
　　江旭话音一下，白一晨赶紧插话，三步拼两步走在他身边，满脸笑意。
　　男人淡淡瞥了眼追上自己的女孩，迎向白一晨灵动的双眸。
　　半晌后，他似笑非笑地扔下一句。
　　白一晨旋即展露笑颜，兴奋的步伐连忙跟上他。
　　“别拖后腿。”
　　“当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