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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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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勺白粥凑到嘴边轻轻吹了吹,白色的热气在空中萦绕漂浮,淡淡的米香弥漫房间,佛者将温热的粥送到男人嘴边,唐情却只是看着梵天没有张口,眼里掺了一层淡淡的迷茫。
“船上只有一些米,不喜欢的话我去看看能不能从海里帮你弄些鱼来。”梵天刚刚要收回拿着勺的手,就被唐情一把抓住。
眼里蒙了层浅浅的灰,唐情摇了摇头,低头含住勺子把粥吞了进去,香浓的米粒弥漫唇齿,温暖了他的胃。
他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梵天居然亲自喂他,温柔而体贴,只是这只曾在梦里出现的温柔和体贴却让唐情感到了阵阵恐慌,这感觉就像是人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死刑前的最后一餐,虽然美味,却是代表了尽头。
“梵天……”唐情紧紧拉着僧人的手腕不放,眼里满是犹豫和不安,“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却还对我这么好,你能待我如此温柔体贴我很欣喜,这几日让我此生感到何为满足,然而我却不希望这一切只是你对我的施舍和慈悲,更不想明天醒来时突然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黄粱梦。”
“梵天,你的慈悲对我而言太过残忍,你对我的好甚至让我觉得惶恐,前几日你才曾狠狠拒绝我,弃我而去,现如今却日日守在我身边,我宁愿你和曾经一样对我冷漠以对,也不想活在虚无的梦里。”
连着说了大段大段的话,唐情不免有些轻喘,只是这些话他不得不吐露出来,梦再美,也是梦,他可以骗尽天下人,却唯独不会再去欺骗梵天,他不要佛者的慈悲,不要佛者怜悯的爱,他只想要单纯的情爱。
即使梵天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他也不在乎。
将粥碗放到一旁,梵天发出一声轻叹,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男子伸手轻轻抚过唐情披散肩膀的黑发,指尖的温暖让唐情忍不住偏头闭眼轻轻蹭了蹭,这带着宠溺的举动,只会让唐情的心更加复杂纠结。
“唐情,你想要什么,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修长的手指轻轻刮着男人的轮廓,梵天问道,声音轻柔如水,只会让听者沉溺其间。
“你的心,你的人,你的全部!”蓦然睁开双眼,黝黑的眼里容不下一丝杂质,装不下除了梵天之外的任何一丝事物,他已成魔。
“我不怕你厌我,烦我,甚至恨我,梵天,我不要你悲怜众生的爱,更不要你的温柔慈悲,这样的爱和慈悲对我而言只是一把冷刀子,一刀刀的割着我的心!我只要你!你明白吗?如果你不能给我,现在就把我丢到海里去,你继续做你的圣人,做你的圣僧,只要你当真无情无欲,无怨无悔。”
“现在……告诉我,梵天,告诉我,唐情对你而言是什么?是芸芸众生中一个可有可无的男人,还是……”话卡在喉间难以说出。
他要梵天亲口告诉他答案,倘若梵天真的是早已抛弃七情六欲之人,倘若他唐情对梵天而言不过是众多过客中可有可无的一个,他不会再纠缠梵天。
情蛊,他会解掉。
与其浑浑噩噩活在世间,不如死了干脆,他早已经抛弃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等待,总是难以忍受的煎熬,见梵天久久不作声,唐情几乎绝望的低头闭上眼睛,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让眼泪流下来。
这一生,在遇到梵天之前他从未为任何人流下一滴眼泪。
现如今,这已经是唐情第三次因同一个人落泪。
“堂堂高僧,已经连回答我问题的勇气都没有了吗?呵呵呵……滚……”杵在床上的手紧握成拳,指甲都扣进肉里去。
唐情此生第一次毫无保留的流露悲伤,不再掩饰,不再压抑,已经没必要了,他也没有力气再去逼迫自己强装坚强,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滴落下来,他这一生流下的泪只怕还不及此时此刻落下的一半。
究竟要伤心成什么样子,才能让这样一个曾经以冷漠阴狠著称的男人碎裂了心。
像被丢弃在孤山中的孩子,男人毫无保留的放纵自己的悲伤。
哽咽喉间的哭腔断断续续,酸了人的心。
“唐情……”平日里淡然无波的声音此刻却像荡起阵阵波纹的湖水,透着属于凡人的哀伤与怜惜,一颗颗属于男人的泪水滴落在他手中,弥漫掌心。
阵阵难以忍受的酸涩心痛从胸口传来,是情蛊作祟,还是……还是情劫难度?
一手插入男人的一头黑发之中揽住男人的后脑勺,一手扶住男人的肩膀,梵天倾身低头吻上了唐情的眼角,单薄的嘴唇缓缓滑落,一路吻去滴落的泪,吞入口中,满是伤痛破碎的味道弥漫唇齿,酥了他的心。
这……算什么?
唐情微微睁开眼,下一刻却又不得不闭上,只因梵天已经封住了他的嘴。
被动的接受着逐渐压上来属于佛者的力道,毫无招架之力,这突然的变化让依然沉浸在心碎中的唐情还有些恍惚未醒,肆虐唇齿间的莲香,几乎扣进他肉里的手掌,如同平日里温和的大海猛然间扬起惊涛骇浪,让一叶扁舟似的唐情只能随波逐流。
再次睁开眼,唐情不明所以的望着处于他上方的男子。
留世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